52、我這不是市長熱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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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預報明明是晴,為何他的耳里聽見的都是悶聲的響雷。 闞斉淵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剛剛她還和他花前月下、甜言蜜語,可轉瞬這冰涼的語句,句句像利刃插入他的心臟。 路曼躺回靠背,手中還在和人不斷發著信息,一點想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這個房間的,身上空蕩蕩的沒穿一件衣服,可他完全沒意識,就那么如同行尸走rou般往大門走。 這個他住了這么久的公寓,曾因為有她的加入而顯得溫馨,現在回頭看來,一切竟是個笑話,一個以他為中心,只想把他吃到手的巨大謊言。 身后突然傳來門開的聲音,他一瞬回神,眼里還帶著隱隱的期冀。 路曼隨手扔出一套服飾,連同褲衩都為他考慮到了,“其實你可以在客房歇一晚,或者我去客房?!?/br> 闞斉淵這才反應過來,低頭望向自身,有些難堪的捂住襠部,他此刻特別像乞討的乞丐,竟還奢望著這個女人會對他動真心。 一切不過是他癡心妄想罷了,這套房子他都可以給她,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 為什么,她也要拋棄他。 房門重重被揮上,闞斉淵雙膝發軟,強撐著換鞋架才沒跪倒在地,心臟部位一片麻木的刺疼,無數密密麻麻的小針在心頭上猛扎,直至看不見針尾。 他望向房門地上那攤平坦干凈的衣服,臉上僵硬到無法露出任何表情。 真狠啊,針針不見血,卻針針往他心口上扎著。 路曼根本不關心他是出門還是去客房,她做好的決定沒有任何人能更改,她也不怕他報復,商場上他的手段也許狠厲,也許別出一致,也也許很臟,但那又如何。 誰還不是從泥潭沼澤中摸爬滾打過來的,他只是她的獵物,吃到手了,沒有利用價值了,就該給一個痛快。 算算日子,兩人從見面到分手,竟才短短幾個月。 她將手機息屏時間重新調回初始狀態,指腹摩擦著邊框卻一點睡意都無。 她不認床,以前習武時,累了就睡在水泥地面上,一睡就能睡四五個小時,小時候被扔在爛泥地里,困了照睡不誤。 可今夜卻真實的有些難以入眠。 齊蘊藉早已沒回復,她也不知道他是看到了不知道怎么回,還是固定的生物鐘催促他進入了夢鄉。 有時候她會羨慕齊音景,有一個愛她的親生父母,有一個為了她甘愿在蔣萊手底下低聲下氣的父親,有一個處處維護她的哥哥,有一個看似嚴肅卻對她疼愛有加的爺爺。 哦,還有一個她這個名義上對她無私奉獻的鄰家大jiejie。 床頭燈被她反復按滅開啟,炙黃的燈光頻閃,照亮了她面部一片細碎的透色絨毛。 不知過了多久,床頭震動,突兀的鈴聲在靜謐的室內炸響,她猶豫了半晌,打開了免提。 高毅的聲音很快從話筒內傳來,“路曼?是我,我是高毅,你和老闞吵架了?” 她瞇著眼看了下此刻的時間,聲音壓低了幾分,染上一絲從睡夢中被吵醒的不悅,“有事?” “老闞在我這喝了我二十幾瓶洋酒了??!”他拔高了音量,同時還斜眼去瞧翹著耳朵聽動靜的男人。 “哦?!彼龘Q了個姿勢,將薄被蓋住裸露在外吹得冰涼的胳膊,“他有錢?!?/br> “不是錢不錢的事,他再這樣喝下去會胃穿孔的吧!你們倆到底怎么了?他和白曉憐分手都沒這樣啊,你倆不會是……”他話音頓止,有些不安的再次望向身后的男人。 果不其然,在聽到這句話后,他原本還止住的動作加大了幅度,甚至連杯子都不用,對著瓶口仰頭就灌。 高毅急忙越過身去制止,后者連番避讓,硬生生將一瓶酒給喝到見底。 “穿了嗎?”輕柔地女聲帶著點冷意,還扶著手機的高毅一僵,呆愣愣地反問,“???” “我說胃穿了嗎?”她揉了揉緊皺的眉頭,有些不耐煩道。 高毅上下打量闞斉淵的狀態,半晌才擠出幾個字,“暫時還沒有?!?/br> “嗯?!彼惠p不重的嗯了句,隨后囑咐道:“穿了打120,死了打殯儀館,我這不是市長熱線?!?/br> 連串嘟嘟聲顯示電話已經被掛斷,高毅神情震驚,望著通話界面好半天才回神,急忙按下返回鍵給她回撥過去。 機械女音連番播報著,“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br> 闞斉淵自嘲的笑了,壓下他還在反復撥打的手,“陪我喝兩杯?!?/br> 話雖這么說,他灌酒的速度卻越來越快,絲毫沒有給他斟上一杯的意思。 高毅舍命陪君子,拿了幾瓶珍藏和他所在沙發下榻處自酌著。 闞斉淵沾著杯中的酒水,在桌面上寫下21這個數字,酒精揮發快,漆黑的黑金面板很快看不見二字的痕跡,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原地固執的寫上二十一。 高毅回想21歲時的闞斉淵,穿著樸素的白T恤,牽著白曉憐的手漫步在大學校園內,二人純情至極,相處起來更像兄妹,他對她的好,讓全校眾人皆在祈求能遇到一個像闞斉淵這樣的男生。 那時的他,應該是全校女生心中的夢吧,而白曉憐就是灰姑娘,穿上了王子遞過來的水晶鞋。 “曉憐現在過得還不錯,女兒也很聰明?!彼焓峙南蛩绨?,只當他是回憶起往昔,心情頗為不佳。 闞斉淵扯扯嘴角,平日喝幾杯就醉,可今日喝了滿滿一桌,卻還是拋不開腦海中那個女人,她就像夢魘,扎根在他的識海里,他醒也是她,醉也是她,心痛呼吸皆是她。 怎么辦??! 桌面上的水漬干了又濕,酒味似乎透過木頭滲入了骨里,他這般執著,似乎只是想逼迫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是二十一,不是一百二十一,不是一千一百二十一。 他還算靠前吧? 路曼搬得很快,第二天一早就將屬于自己的一切東西清理干凈,就連獨屬于她身上的味道都消失的一干二凈。 她特地找的專業保潔團隊,大清早就將家里里里外外打掃了一翻,沒給他留下絲毫能眷戀的東西。 但這一切,正在昏暗包廂內醉生夢死的闞斉淵并不知道。 他固執的認為,只要他不回去,路曼就會和往常一樣,睡在他們的床上,住在他們的家里,她還是他記憶當中那個,愛他愛了八年的女人,他的女朋友。 臨近月底,路曼起了個大早,倚在杜愛蓮大院門口等許久未見的雙胞胎。 這幾天她發現身后有不少亂七八糟的尾巴,也不知是祁焱派來保護她的,還是蔣萊派來監視的,不過這都不重要,跟著她最明顯的要數她那個蘊藉哥,開著自己的紅旗,明目張膽的跟在她車后。 雖然還知道隔著不遠的距離,但那醒目的車標和車牌號,實在讓人很難不注意。 她淡淡一笑,手中已經撥了電話出去,周雪羽接電話的速度很快,但明顯還帶著睡意,“干什么啊,大清早的!” 路曼壓低了聲音,“公司籌備的如何了?” 傳媒公司她雖然交給了時宜楠,但她畢竟年紀輕,沒有開公司的經驗,周雪羽好歹也是商賈之家,對這些彎彎繞繞應付起來比她得心應手,路曼甩了幾瓶昂貴的珍藏酒,就這么把她騙到公司當二股東。 “差不多了,過段時間招收些練習生,上次和你說的那個經紀人陳瑜,你可拿下來了?”說起公事她頓時清醒了,態度很是讓路曼滿意。 “過幾天我手頭事解決就去?!彼唤浶牡耐蛟鹤觾?,多日未見的雙胞胎已經變得和先前大不相同,她不再多說,將要事吩咐了下去,“給我買個雛兒,安排在XX軍校門口?!?/br> “什么?”周雪羽聲音大到震耳欲聾,“大清早我去哪給你買雛兒?你男朋友呢?” “分了?!彼院喴赓W,并不想透露太多。 周雪羽了解她的行事風格,也不再刨根問底,翻閱著自己的人際圈,“現抓估計不行了,我問問朋友,一個小時內給你送過去?!?/br> “謝了,我酒柜的酒隨便挑?!彼鋻鞌嚯娫?,二人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路曼瞇著眼逆光看著二人的模樣,柯京還是一如既往對她嗤之以鼻,柯洛滿臉驚喜,二人壯實了不少,胳膊也不再似先前那般瘦骨嶙峋。 她伸手去摸柯洛的胸口,打量豬rou塊般上下點頭,“胖了?!?/br> “切!”柯京恥笑,“你會不會摸,這明顯是肌rou,這段時間灶臺邊的柴火全我哥砍得!” “哦~”她陰陽怪氣的應了聲,貼著的手移到他的身上,還暗示性的抓了抓,“那你這是肥rou咯!” “你!”柯京氣到跳腳,掄起的拳頭被柯洛一把握住,“以后要叫路曼姐,別沒大沒小的?!?/br> 柯京暗暗咬牙,氣憤的縮回手,緊抿著唇線不再多說一個字。 “路曼?!笨侣逋瑯用虼?,將最后一個字抿進唇齒間,他不想叫姐,他并不想當她弟弟。 路曼也不深究,領著二人就往車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