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光跪著,此刻殿前殿內也只有他和鶴怡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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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的石階上布著些青苔。不知有多少人走過多少遍,經年累月的痕跡將周圍尖銳的碎石都磨得圓滑。 謝凜被帶到殿前。 有人朝他腿上踹了一腳,膝蓋折彎,他脫了力,跪在布著青苔的石階上。 冰涼的硬石帶著些濕意,潮乎乎的青苔蹭在他衣衫上,隔著層布料,給他的膝蓋帶來一種徹骨的冷意。 又濕又綠的泥污沾濕了他的衣衫。 膝蓋是青的,衣擺是棕的,黏著一圈濕土,獨自一人孤零零跪著,顯得格外狼狽。 但謝凜背仍舊挺得很直,臉上的表情依然同平日里別無二致,看不出他有多生氣多屈辱,叫他跪著、被押著過來得以見到鶴怡一面,反倒成了一種恩賜。 謝凜想,若是光跪著,此刻殿前殿內也只有他和鶴怡便好了。他愿意跪她,樂得將她罰他跪著看做那是一種她對自己與旁人不同的象征。 可他想得太過偏頗。 凡事在謝鶴怡身上皆不會如他意料之內那么妥當。 殿內不似謝凜想象中那般寂靜無聲。 隔著一層薄薄碎紗,里頭的光景一覽無余,影影綽綽,鶴怡歪在軟榻上,一只手撐在腦后,鳳眸上挑,唇角勾著,目光在一眾男寵面前掃視一遍。 也是輕蔑的視線。 不過總歸比半分視線也不分給謝凜來得要好。 “那葡萄剝沒剝好?葡萄籽也要去掉,想在本公主身邊伺候的可多了去了,想要長久的待著,就得知曉本公主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br> 謝鶴怡一邊挺著身子去接旁人給她剝好的、滿是汁水的葡萄,另一邊指揮著男寵們要在哪處使力更為得當。 “再按重一點,往下一點?!?/br> “吃沒吃飯???” “啊,停停停,說是讓你重,但也別太重了!”急促的一道呼聲自鶴怡口中溢出,她頓了一下,等到力道合適,她才瞇著眼哼著,“對……這才對嘛,就是這里?!?/br> 輕了嫌輕,重了又嫌重。 很難伺候。 目光聚在眼前磨得光滑的碎石上,看似什么也不在意,心思卻早已飄進了殿內,連人帶魂被一聲聲笑引了過去。 謝凜恍惚了一下,他有時候也有點恨自己過于敏銳的感知力,聽著她命令式的、帶點不自知的嬌嗔,很難不去想象她在榻上會是一副什么模樣。 殿內一陣嬉笑,傳來歡聲笑語。一眾男寵連哄帶著認錯,一邊夸贊一邊懇切恭維,引得殿內的人嬉笑連連。 她一向不屑同這些人為伍的,怎么今日倒樂意同這些人一起鬧著玩了。 不會這些男寵中,真有她看得上的吧? 不止是出自于本能的癡迷。別的時候都可以波瀾不驚、維持一副冷靜自持的姿態,但同鶴怡相處的過程中,他多半總是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情緒所掌控。 或沖動,或暗暗跟她較勁。 想了法兒的激起些矛盾,想用來證明自己在鶴怡心里是和旁人不一樣的。 即使他知道這位公主殿下一貫吃軟不吃硬,哄著她、順著她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他知道這些里面是有不一樣的情愫在。 可他不愿意、也不敢再多想了。 好煩。 要是這些人能消失就好了。 一旦這個念頭出現,就迅速在心里生根發芽,謝凜此刻莫名煩躁,再怎么竭力去擠出笑,也維持不了原來的半分體面,覺得自己跪也快跪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