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藏住、反將她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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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凜是主子,在公主府上又住了有段時間了,很多事情沒有誰比這位曾經的二殿下更清楚了。 事出緊急,下屬閑散著、不安置好遲早要出大事。 關乎如何安置下屬、第二批下屬后續如何塞進來,且又如何盡量減少旁人注意,長戚還是需得尋得謝凜一一商議。 還是上回那個地方。 東苑,池林邊。 兩人又重新分析了局勢。 沒法做到天衣無縫,許多計劃真正實踐起來并沒有預想中那么好實行。 從謝凜這邊動手還是太過顯眼,最適合將謝凜那些屬下安置妥當的,還要屬玉瀝了。 玉瀝無父無母,家中兄長為了些銀錢非要將她賣給大她二十幾歲的浪蕩子,虧得適時遇到了謝凜,這才被救下。她進宮進的早,年紀尚小時便被送到公主身邊照顧著,幾乎算是陪著公主長大。 跟著鶴怡不少年,也算是有割舍不開的關系,不管是府上的人還是鶴怡,比起謝凜,他們肯定還是更愿意相信玉瀝的。 長戚道:“屆時還得勞煩玉瀝姑娘幫忙部署了?!?/br> “嗯,還有……”謝凜點點頭,目光在周遭掃視了一圈,便接著道,“不光只有我們的人混進來了,謝渝又送了幾個手下進來。他那個人多疑,估計是對先前的那些手下不放心。等會你去挑幾個能干的,讓我們的人打進他們內部?!?/br> “要處理的話做得干凈些,公主府的事情絕對不能傳到府外半分?!?/br> “是,屬下遵命?!?/br> 夜色清冷。 半空繁星閃爍。 沉默了一陣,長戚又問:“那公主府落入殿下手中的時候,您又打算怎么處置公主殿下?” 怎么處置? 談得上處置嗎? 謝凜眸中閃過一絲平日里鮮少出現的神色。 或許是迷惑,又或許是彷徨。 他于鶴怡,算得上引狼入室;鶴怡于他,又是他機關算計、一點一點求著才有機會到她身邊去的。 許多時候,謝凜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么,如若他不被鶴怡帶回公主府,那么活著是一輩子、在宗人府待著也是一輩子。 母妃在世時機關算盡,為的就是將本屬于父親的皇位奪回來,然后替他報仇。這點在謝凜尚且年幼之時就被同命令一樣牢牢刻在他心中。謝凜知曉母親的執念,她想要什么,他也就盡力將她想要的送進她手里。 所以那些年他跟著母親,覺得似乎去爭去搶、自己去順著母親的意思來,或許她就能開心。他也把母妃的目標看作是他自己的目標,將皇權重新握回手里當做自己唯一的夙愿。 然而母親死的時候他也在場。 母親在那般關頭替他求得一線生機,希望他不要再抱著仇恨,在今后的日子里只為自己而活。 可是隨波逐流、總是站在旁人的角度上想慣了,久而久之,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很多東西都已經模糊。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現在同鶴怡在一起的日子,他就很喜歡。 人與人的羈絆,是第一眼就確定了的。放在之前,能陪在鶴怡身邊幾乎是沒可能的事,少年時期的缺口被填滿,從沒敢想過能離她那么近,夢寐已久的虛幻如今卻變成了現實。 單是能在身邊看著,就已經很滿足。 所以在奪得公主府這件事上,他又該如何? “怎么對鶴怡么?” 謝凜的聲音有一種霧蒙蒙的感覺,細聽之下,盡是落寞,“我畢竟是她兄長,保證她的安全也是我至關重要的事?!?/br> 他的眼神也黯了下去。 要是造反,據得公主府,并以此為把柄逼退謝渝的話,鶴怡一定會恨他吧。 長久的努力會成泡影,那些真實流露出的感情也會被她當成假意。唯獨在鶴怡這里,他不想背上一個背叛的罵名,更不想讓從前的種種付之一炬。 如若不反,在公主盤踞著、永遠做個奴隸,謝凜倒是不介意。 可鶴怡呢? 主動爭取的一方是他,全然在爭取的一方也是他。本來就是他偏要在鶴怡身邊待著,才勉強留到今日的。他現在或許能在某一方面吸引住鶴怡,但人不能永遠年輕,他總有一天會年老色衰,失去吸引力。 新人替舊人,有那么多男子都在覬覦她。 萬一有一天,鶴怡厭倦了,他又一次被徹底拋棄了,又該怎么樣? “長戚,挑起戰亂是你想看到的事嗎?”謝凜長舒一口氣,“謝渝是個好君主,他勵精圖治、治國安民,各方各處牽制均衡,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樂業,地方也不敢作亂,天下也穩定下來?!?/br> “所以我有時候也在想,權力我也不是非要爭,將公主府握在手里也不一定……” 非得要反。 他是有私心的。將公主府握在手里,更大程度上是在給自己找一個退路。 待到那時鶴怡將他厭棄了,他將她藏住、反將她囚起來,是不是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呢? 這么多天鶴怡對他的漠視已經快將他逼到絕路了,謝凜整個人都快處于崩潰的邊緣。 所以鶴怡到底對他什么感情呢? 他在鶴怡心里又算是什么? 如若她的身邊只剩下她,她的喜怒哀樂也只有他一個人能夠窺見就好了。 他真的好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