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崩塌
她聽見很多的聲音。 散亂匯集的腳步聲,遠處的吶喊聲,山野間來往的嗚嗚的風聲…仿若哀鳴般忽遠忽近,可那身側好似略略一怔,旋即堅定離開的腳步聲一字一頓,好似一腳一腳都踩在了心尖上。 明明身處無盡混沌的黑暗,綾杳卻覺得一切似乎都在眼前。 直至不知何時,一滴、兩滴、叁滴…無數滴雨若瓢潑般從天墜下,穿林打葉聲混沌而密集,一片虛無中卻驀然下起了雨,一切如新般終將一切嘈雜掩過。 瓢潑的雨點落下,卻直直穿過她虛無的身軀掉落在地,那些繁雜的聲音或而遠了,或而只是被愈發清晰的雨聲徹底該蓋過,黑暗中只留雨聲,便也只剩雨聲。 綾杳懵懵地愣坐在地,不知何來的、微弱的光亮將遠處蓄在地面的雨水照得發亮,身后卻突而傳來緩緩的腳步聲。 回眸間,那道淡青色的衣擺卻恰恰擦過臉側,撫過的濕潤空氣裹挾著擦肩而過的風,仿是視若無睹般,某個本該出現卻又不該出現的修長身影一步一步踏著那濕亮亮的水坑,朝著無底的黑暗深處行去。 是…玄桓。 可是,為什么會在這里? 綾杳怔怔間,忽才反應過來方才下意識喊出的,卻是那個幾乎可以在夢境中稱得上是禁忌的字眼,但幾乎顧不上更多思考,莫由的心慌隨著對方漠然邁向混沌深處的腳步愈演愈烈,男人走得很緩,速度卻不慢,叁兩下離遠的距離如是瞬間勾起將要徹底失去的悸動,濕滑的雨地險些將起身奔跑小姑娘摔了個狗吃屎,綾杳卻在觸及傘下之人的一瞬感到徹頭徹尾的發涼—— 這也是她第一次在夢境回憶中實打實地接觸到玄桓,掌心卻如摸上了一塊濕滑的冰,確乎霎那吸去了她的所有體溫。 “玄桓…!” 她蹙著眉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撐著傘的身形靜靜佇立,被抓著的手臂傳達的卻是冰涼的、僵硬的…像是全然失去了彈性的死rou。 “…玄桓?” 她立在他身后又喊了一聲,對方卻只是靜靜撐著傘佇立在雨中,始終沒有回頭。 雨開始下得更大了,劈里啪啦地如是鼓點般打在輕薄的扇面上,沉重得仿佛隨時都可能將其擊破打散,卻只是空無的,看不見云,也望不到盡頭。 不對… 后背的倏然的涼意從脊骨一點一點攀上,綾杳慌忙甩開那緊抓男人胳膊的冰涼小手,下意識踉蹌兩步,黑暗中照亮的濕滑路面卻不平整,腳后跟一絆,竟整個人后仰摔在了地上。 不對……! 身后遠來的光線長揚地將她的影子向前拖出去許遠,雞皮疙瘩隨著那垂眸的一瞬遍布全身…兩人相對之間,卻只有從她身下延申而出的一條影子。 面前之人…竟沒有影子! 她摸索著后撤半步,那傘下之人卻忽是微動,繼是在一聲嘎啞的詭笑中顫顫抖動起來,發出的聲線猶如地獄中探出的…血淋淋枯白的爪牙: “是…你在叫我?” 肢體的每一個關節仿佛都有自己的意識般詭異地扭動起來,骨節咔咔作響的聲音如是一臺即將損壞的機器,雨依舊下得很大,面上卻忽的冰冷,像是積蓄的雨水沿著身影撐著的傘骨尖落下,恰好滴在了她的臉上,綾杳怔然下意識抬手去擦,而那撐在濕滑雨地上的掌心翻轉間,卻只見著滿掌流溢粘稠的腥血...... 忽而的電閃雷鳴擊穿了深不見底的黑暗,杏眸瞳孔倏然放大的同時,那撐著傘的身影忽而轉頭—— 卻也只有頭,轉了過來。 “…綾杳?” 嘎嘎瘆人的啞笑間,漫天的血雨飄灑,忽閃的藍紫色雷光將那面容照得真切,那轉了一百八十度雪白骷髏頭留下一行粘稠腥臭的黑紅血淚,化作枯骨的大掌直直抓向她的咽喉: “陪我一齊…下地獄罷?!?/br> ———— 抱歉抱歉,緊趕慢趕二更還是沒寫完(哭暈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