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過分
“阿岑…起床…起床起床…起床?。?!” 天光未亮,彎彎的殘月正還掛在柳梢頭未落,耳邊隱約傳來的嘈雜令得雩岑眉頭深蹙,小臉皺巴巴地將五官都擰在了一起,睡得腫腫的眼皮依舊緊閉,亦是用上全身氣力來與突而闖入她美夢的大怪獸做著拉鋸,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說些什么,盡力將發絲凌亂的小腦袋整個壓進枕間。 “不去…不去!…這,這節課曠了!…大不了重…重修!” 然須臾之后,被褥終被搶走的雩岑像是被逼急般滿口怨氣的往外叫嚷,轉而丟盔棄甲地又滾進床的最里端,黑暗中隨手扯過枕邊的另一個長枕蒙在頭上,迷迷糊糊間,好似在夢中又回到日復一日在昆侖讀書的時光。 檀意入夢,身處夢境的雩校霸正翹著腳坐榣木長桌的最后一排,上課的鐘聲梆梆敲響,依舊是一模一樣的同學面孔,然繼而在鐘聲終捧著教材走進大門的身影施施然放下手里的書后,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尋覽一圈,最終將琥珀長眸鎖定教室的最后一排—— “雩岑同學是吧?…我們先來做一個舊識回顧,由你上講臺來給大家講講昨日布置的高階數算習題?!?/br> 熟悉而陌生的臉龐令得雩校霸當場花容失色,屁股下的從別處奪來的教師靠椅也往后吱呀一滑,小姑娘抖著腿險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零…零隨?” 一陣心梗的感覺,令得小姑娘rou嘟嘟的小臉下意識抽了又抽。 “直呼師長名諱,是為不禮不尊?!蹦腥艘琅f掛著那副瞇瞇笑拿著書一步步朝她走近,然小姑娘嚇得直挪凳子想要后退間,卻發現自己已是貼著那堵硬得不能再硬的墻壁,“沒人教過你麼?” 零隨抓著手里的書簡,眾目睽睽走近之后的鼻息幾乎清晰地掃在她的臉上,“不過今日…既往不咎?!?/br> “不耽誤大家時間,雩岑同學還是上去為大家分享一下解題技法得好?!?/br> 然面前的書桌空蕩蕩,連課本都沒有,又哪來的作業? 小姑娘在男人壓迫的目光下幾乎嚇得擰著眉頭要哭出聲來,前因不搭后果,雩岑甚至在夢中哭喪地想著,自己怎么會欠了這個男人的作業,她又是如何跑到這里來的—— 明明她已是低分茍過了這門足以稱得上是噩夢的數算課,方且這門課的主授老師不應該是那一臉古板嚴肅的禿頭老仙麼? “真遺憾?!笨∧樢粚訉臃糯?,甚至若四周無人般,男人的薄唇講話的張合間幾乎輕輕蹭著她的唇瓣摩挲,“為師未看見你的作業呢…雩岑同學?!?/br> “沒做?…還是不想做?!毙σ獍蝗坏溺觏丝虆s像是只偷到了雞的狡猾狐貍,故意瞧著她的笑話,“抑或是根本就是對為師本人有意見?” “不…不是……” 心梗的感覺愈演愈烈,在夢中的零隨的面容虛化得更為俊美,然小姑娘的冷汗都要淌下來了,周邊滿堂的同學似在不覺間消失得干干凈凈,偌大的空曠教室霎時只余她與零隨二人的身影。 氣氛危險又曖昧,男人幾乎將她連著凳子一齊緊壓在臂彎與墻體間,下巴一涼,手中的書卷輕輕頂上她吭頭努力躲避的小臉,被掰正后的小臉只能定定地被長眸放出的目光所牢牢束縛。 “穿得這樣少,是在勾引為師?” 薄唇一張一合恍惚地在她面前晃悠,迷蒙間雩岑循著男人的目光一路往下,卻發現自己現下穿著的,不是她當年跌入地牢后穿的半濕的流仙裙又是哪個? 半透的流仙裙幾乎若影若線地將她身體的線條都勾勒了干凈,沒穿肚兜的胸前,因刺激收縮的毛孔上,粉嫩乳尖像是印證了男人的說法般挺立得將衣裙都頂了起來。 “我…你…” 雩岑嚇得想要手忙腳亂地將胸口遮起,卻被男人眼疾手快地之間箍住了雙手狠狠壓在了墻上。 “來,好孩子,別害怕,看著我,嗯?” 再次強行將她的視線掰正,男人哄誘著在她耳邊不斷吹氣: “為師很滿意?!?/br> 耳側一陣熱意,男人吹著氣輕咬了一下粉嫩的耳垂。 “但…這樣便想及格,恐怕還少了些什么…嗯?” 一步步迫近的琥珀眸內盈著危險的情欲,在男人吻上她的唇角前,雩岑毛孔一縮,下意識閉著眼大膽回道: “什…什么!” “常言道,有付出才有回報…你不知道麼?” 瞧著被逗弄得全身粉紅的小姑娘,男人臉上的笑意漸深,興味盎然地故意拖了長音,像是垂釣而出的長線魚餌,故意勾著她靠近: “當然是答應為師一些…過分的條件?!?/br> “過過過過過過…過分……” 雩岑滿頭升溫,聽著男人提出的要求險些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然身子卻總比思想要誠實的多,清松檀香縈繞,卻在此刻像是最為下三濫的迷情藥一般,將她的欲望勾出了體內。 熱意潺湲,褲內的小花xue劇烈收縮,蠕動著吐出一股醉人的蜜意瞬間濕透了底褲。 “是啊?!蹦腥擞行o辜地眨了眨眼,繼而瞇眼笑得更為調情,“為師可讓你不止能及格…若是足夠的話,評上昆侖優等生也是綽綽有余……” “那…”口水下咽,喉口滾動幾下,心像是被貓爪輕輕地撓,呼吸漸喘間,小姑娘忍不住望著男人道:“…我我我我…我可以!” “多過分都可以?” “多多多…多過分都可以?!?/br> 明明面上是一副期待又害羞的表情,然平日偷偷所看的話本內的各種少兒不宜的片段已開始在她充血的腦內循環。 “那你溫…溫柔一點,我還是…有些害怕?!?/br> “放心,為師會很溫柔的——” 輕笑一聲,男人再一次長長拉出誘人的尾音,明晃晃的俊臉在她的目光下越湊越近,像是下一刻便要吻上她的櫻唇時,雩岑忍不住期待地閉上了杏眸。 然—— 半晌寂靜。 小姑娘一副嘟著嘴求親的姿勢維持半晌,還是未如愿觸碰到幻想中的薄唇。 怎…怎么還沒來…… 雩岑閉著眼,試探著將嘟嘟嘴往前的空氣湊了湊,打算自己主動些好。 冷風迎面撲來,嘟著嘴求吻的小姑娘如愿吃到了滿嘴空氣。 “怎得還不過來?” 杏眸緩緩睜開,零隨已是隨手戴上一副框架鏡,面前偌大的書桌上,滿堆的學習資料幾乎要將脆弱的榣木長桌壓垮,男人手中翻著一本《高階數算初級精講》一改方才sao氣調情的模樣,一臉為人師表的正義凜然。 “對不起了雩岑同學…”男人側臉望了望窗外方才高高升起的天光,有些抱歉地朝她一笑,繼而揮了揮手中的教輔,將一打厚厚的習題‘砰’地一聲,擺在了她的面前。 “今日為師便過分些,講課便講到晚上卯時罷?!?/br> “為師不會兇你的,但若是學不會——” 零隨甩了甩手中不知從哪掏出的教鞭,扶了扶鏡框無害地笑著朝她眨了眨眼。 “根據方才答應你的事,為師會‘溫柔’些打的?!?/br> ………… 迅速掠來的暴力教鞭在空中劃出數道殘影,渾身抽搐著坐起的小姑娘一個激靈,方與頭頂上方的一個圓形物體撞了個正著。 “嗷——” “嘶…” 呆毛翹起,一頭青絲像是隨海水飄舞的海帶一般糊在腦后,雩岑抱著懷里的長枕捂著頭嚷道,才發現床邊站著的人影亦是扶著變紅的額角輕嘶。 “璟…璟書?” 小腦袋一陣眩暈,被撩起的帳簾外,天邊尚才泛起魚肚白。 然男人還未來得及發話,便見一道抱著喜衣的身影飛身撲上,扯著她的小臉嚷道:“阿岑,你可算醒了!” “呃…嗯?” “方才我怎么叫你都不醒,搶了你的被子之后你反倒睡的更沉了去,之后…之后,嘴里還嘟囔什么‘我可以’‘溫柔點’,把我的手緊緊扯著不讓我…唔唔唔…” 樂安話語未盡,便被雩岑額頭泛著青筋假笑著捂上了嘴。 “我看你餓了罷,不如先去吃個早飯?” “唔唔唔…” “什么?你想吃春卷?哎呀,這一大早的,城里的集市便就有賣,你可以早去早回嘛?!?/br> “唔唔唔唔唔…” “吃包子?什么?你說你喜歡吃rou餡的?嗨呀,我覺得菜餡的也不錯,要營養搭配均衡吶!”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你說的我不認同,我覺得甜豆腐腦比咸豆腐腦好吃,湯圓比元宵好吃,炸湯圓最好吃?!?/br> “……” 最終,差一瞬就被險些捂死的樂安小臉通紅,然在被璟書解救出的一瞬,猛咳幾下緩過氣之后,第一句竟是大腦缺氧地朝著她反駁道: “你胡說!豆腐腦拌上醬油蔥花才好吃呢!” 繼而憤憤插手道:“賀公子方來你便醒了,白白浪費我叫了你半日!” 還…還好…… 小姑娘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猛然落地。 小屁股之下的底褲尚還能感受到被完全濕透的粘膩和細碎的余溫,雩岑有些不自然地再一次向床外挪了挪,用身子遮擋住兩人可能看向床單水漬的一切角度后,默默將懷中抱著的長枕不動聲色地擋在了胸前。 “接親的隊伍天亮便到了!”樂安滿臉亢奮著急地擰著眉來拉她,眼下一片烏青,像是一宿激動地沒睡好般,卻精神得不像話,“先換了衣物再說罷,也不知來不來得及?!?/br> 正統人族成婚不比上界晚宴之說,端的是新郎晨時從家門出發繞街接親,而后接回后用花轎再次繞街一周,才至家門前行跨火盆等禮儀,最后在正午吉時跪拜父母天地,將新娘送入洞房后表禮成。 婚宴由午時而開,大戶人家通常更會宴請三賓,直至會宴天色漸濃時,前來賀禮之人方才興盡而歸,更不乏有鬧婚鬧洞房之說。 繞臨峣一周顯然有些夸張,再加上外頭疫情泛濫間,整個流程敲定而下,不過是由零隨從燕驍議事的主帳出發,再繞軍營一周騎馬半抱著將她接回。 樂安嚷著要與雩岑換衣服間,全程未能插上一句話的璟書見此亦是輕咳一聲,繼而轉身出了門帳,朝二人輕嚀道: “若好了便喚我?!?/br> 雩岑望著男人的背影眨了眨眼,有些不解何意,然怔愣間輕薄的素色寢衣已然被扯下,樂安將為表喜慶的紅色里衣為她穿上后,又急著來解她的褲帶。 “不不不…不必?!毙」媚镅奂彩挚斓剞糇×藰钒蔡絹淼男∽ψ?,摩挲著屁股底下的濕黏,趕忙尬笑制止道:“還…還是我自個來罷?!?/br> 在樂安半信半疑被她哄出去打盆洗臉水后,雩岑才匆匆換下自己已然濕透的褻褲,望著那股依舊有些濕淋淋的水漬,突而才想到兩人不過才分別三日,她的身子竟已然如此了。 還竟然在夢中…那樣…… 小姑娘包子臉一赤,在怔愣小半刻后,嘟囔著將手中的褲子扔向了床單上的水漬,耳尖卻已變為羞人的粉,輕罵道: “狐...狐貍精,臭零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