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精血
靈力化刃,輕易將嫩薄的手腕皮層割出一道深深見骨的傷痕,腥紅的血液應勢極快的噴涌而出,呈細流狀不斷沿著關節處有些薄繭的大手潺潺淌下,旋即便將玄拓腕間的黑色大袖打得一片咸濕。 閉上眼微微顫著身形,調動體內靈力流轉間將心頭的血脈精血流轉至手腕傷口處,半刻之后,依舊爆涌而出的血液漸漸參雜著絲絲金屑,之后隨著血液的不斷流出逐漸變成了完完全全的金色,過度的出血令林間的木香味似乎都沾染上了血液特有的鐵腥味。 這是上古真神的精血。 是傳聞中一滴便可使粗石化岳、朽木成龍的極罕之物,此刻卻像洪水來潮般不要命地隨意流出。 玄拓白著臉穩了穩身形,將傷口對著懷中之人的緊閉著的柔唇,抖著手盡力握拳努力將更多的精血送入其口中,然而更多的卻是隨著她的臉頰慢慢淌下,滲入雩岑滿沾泥濘的紅色官服。 “你喝呀…喝呀…神荼…荼兒……”也許是晨間凝結的露珠,玄拓腦間一片空白卻莫名感到臉頰之上不斷有溫熱的水珠止不住地往下滴。 又苦又澀,明明難以下咽又止不住地在他唇舌中大肆侵犯。 將懷中的雩岑像似只是睡著般的嬌顏微微后仰,小口無意識地張開一條小縫,更多的金色血液隨其不斷涌入,玄拓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心頭卻又止不住地升起一股軟綿感環遍四肢。 這是身體失血過多發出的警告。 “不喜我喚你荼兒嗎…那叫你作岑兒可好…”傷口長時間的暴露使兩邊的皮rou已卷起毫無血色的蒼白,流出的精血也緩緩變少,取而代之更多地溢出暗紅色粘稠的血液來。 玄拓緊盯著懷中之人緊閉的雙眸,臉色也逐漸幻成了稍透的慘白色,嘴唇已干裂的不像話,卻仍舊在朝著懷中人不斷喃喃著什么,張合說話間舊傷未愈又添新裂,但懸橫在雩岑面上緊攥的拳頭依舊在不斷的用力、用力,將已要枯竭的血液不斷的擠出。 此刻的他無非就是個窮途末路的瘋狂賭徒,明知勝率渺茫,卻愿意堵上一切搏一回有可能的希望。 輸了無非是賠上自己毫無價值的可笑賤命,可若是贏了,便能挽回自己的整個世界。 玄拓沖動之下也不知自己這么做的依據何在,雩岑若是實打實的神荼,一個極陰之軀沾染極陽之血必定雪上加霜,可幾紀之前他明明就用幾滴精血使雩岑化了形,足以證明他的精血是對她有利的,不過若是試錯了,最糟糕的結果無非就是隨她而去罷了。 旁人稀罕的古神精血,他只愿意為了她、只是她,流盡身亡。 這條命、這個沒有她存在的糟糕人生,他毫無留戀。 血液由初始的泛濫變成細流,再到如今只有絲絲點點金屑的小血滴,無力虛弱感像是迎面拍打而來的潮水,隨時要將他用強烈意志堅挺住的孱弱身軀打垮。 雩岑的小臉上沾染了許多血液,微張唇齒也似是含著不少,可全因無法吞咽沿著唇角的勾痕一點一點滴下,帶動著玄拓的心一步一步往無盡的深淵里下沉。 纖細的身板依舊如最初一般毫無波動,他的拼力付出并沒有帶來什么效果。 他終究還是…賭輸了。 發白的傷口再也擠不出幾滴血液,全身皮膚泛著清透卻毫無生息的紙白,玄拓只覺渾噩的困意不斷挑戰著他的眼皮,呼吸也變得極為微弱,寬厚胸膛的起伏低得幾不可見。 “岑兒……阿岑…….”破敗的喉嚨發出最后的嘶啞聲,男人劇烈抖著手吃力地揚起另一邊沒有沾染到血液的大袖一寸寸將嬌臉上沾染的血痕擦干抹凈。 “對不起…” 年少的玄拓已經在神魔大戰時與神荼一同死在了大荒域的某個干枯河床邊,這活過數萬年的,左不過只是他的軀殼。 他找到了她,她卻再一次死在了他的面前。 有些人明明十萬年前已經死了,卻今日才斷氣。 不過這一次,他終于可以放下一切陪她一起走。 不是上界戰神,也不是清微府的玉清真神,更非受萬仙敬仰臣服的八司掌權人。 他不過是被亡妻拋下十數萬年的可憐人而已。 只是玄拓…只有他這個人。 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狠狠摟緊懷中的人兒,蒼白的臉平靜地貼在雩岑同樣毫無波瀾的臉頰上,側頭輕輕吻上她的嘴角: “安心睡罷,我守著你?!?/br> 任由強烈睡意將最后一絲清明包裹,托著殘破的身軀緊抱著雩岑失力倒在一旁的泥地上,胸膛幾乎已經停止起伏,唯有鼻尖偶爾存在的只呼不進的微弱氣息。 林間早起的鳥兒嘰喳而歡快地叫著,平常的今日與未來似乎都沒有什么可以讓他們只有幾載的生命泛起悲傷。 這情緒太過復雜,就如仙侶生死相隨的愛情一般令它們捉摸不透。 半晌之后,兩人周身的某處空間似乎強烈扭曲起來,內里似有什么東西正掙扎著撞向結界,隨著空氣最后一次劇烈波動,扭曲的半空中忽而掉下一塊散著金屑的墨玉。 —————————————————— 明天復習一天周三考試,所以周三考完回來寫完這一段hhh 虐完了虐完了,過幾天撒糖吃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