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復明
回到辦公室頭一天就開了一天的會,有兩場段昀蕓做主持人,中間只草草吃了兩口飯,下午下班又要陪同應酬,中間去到洗手間,鏡子里rou浮著、妝干成一塊一塊,丑得駭她不敢看。也許她要重新撿起節食的生活,人一胖就顯得不靈了,死僵僵,又不是小時候,可愛點。 洗手間的服務員給她遞紙,段昀蕓正擦拭著,視線里看到一雙鞋,往上一瞧,她就笑了,是李復明,怎么這樣巧,雖然在這樣常做招待的地方見到不稀奇,可是偏是她遇到他,李復明穿著便裝,頭發硬刺刺地梳成叁七開,沒有那種威嚴了,更英氣,也年輕了好多,看頭發黑亮,也許是馬上要開大會,他染了發。段昀蕓抿著嘴笑看他,他正洗手,在鏡子里和她對視,也是一笑。服務生插在他們中間遞紙,遞完就退開,他們在沒人的過道只說了兩叁句,只是他問她怎么在這,和誰來的,沒有她問他。說好了話就分開了,段昀蕓被這幾句話挑得意興闌珊,很美地回到包廂,看同事都順眼了兩分,再無聊的話也聽著不煩了,想自己的心事。 結束后特意沒和同事們一起拼車回去,在門口待了兩分鐘,有一個人手臂夾在兩側小跑著過來,說送她回去,請她上車,不問她去哪里,只帶她到大院里,越過層層關,車開進里面的小樓,勤務兵幫她開門,待她走進房子,立馬關門出去了。李復明在茶幾旁,對她笑著招呼。 他們都喝了酒,但說話都清清楚楚的,李復明喝茶葉,之前在療養院李復明就常喝茶,段昀蕓路過會陪他一會,現在又坐在一起,茶燙舌頭,卻裹著滿嘴的清香,酒慢慢醒了,茶又把人喝醉了,李復明偶爾說個笑話,段昀蕓會笑得趴到膝蓋上,臉埋進手臂里,肩膀顫動,笑著笑著就低下去,要睡著了,李復明抬頭看表說,不早了,回去吧。 剛坐下時李復明說外面說話不方便才叫她來,說好了話再送她走。段昀蕓從臂彎里起來,低低地向上看他,李復明被這嬌美的氣息一晃,始終微笑,他懂段昀蕓身上的好,從一開始他就當她是段莠那上供來的,從前的家族都是這樣,將一個女孩認做親戚在家里養好,然后作為妻妾送出去,這是古今中外都有的,還是地方上的習俗更傳統,再發跡的人都懂得認祖歸根,衣錦還鄉有衣錦還鄉的銷魂。 只是段昀蕓和段莠長得太像,別人也有說這是段莠的親孩子,親孩子送上來,也是對他的重視。他沒想好要不要讓段莠攀上這種親,他的外戚都在這里雞犬升天,什么照拂都是他一句話的事,這種恩情大,一個女人小。段昀蕓醉紅的臉和濕潤的眼都對著他,倒像是真的很崇拜,李復明叫來勤務兵,讓他送她回去,還帶了一盒茶葉走。 段昀蕓在車上睡著了,然后自己醒來,車子已在小區外不知停了多久,開車的人沒有叫她,只是平穩地將車停在靜處,她剛一睜眼,車子又啟動,朝門去,把她放在樓下,然后才走。段昀蕓靠在電梯里,又從反光的鏡面看自己,臉上干掉的妝又融化了一次,眼風盛盛,是個得意的樣子,她就是喜歡好的人都愛上她,只是過后她總是無邊的空虛,再想起李復明志在必得的神情,她幾乎有點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