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占術師(二)
虞克善一嚇,整個人向后傾倒,蝕月伸長了手直逼她胸口的那只拾光奩。僅在咫尺之間,一顆石頭忽地飛來打中了蝕月的手,那衝擊之大,叫蝕月偏了軌道,不得不旋身退開,暫且和虞克善拉出了距離。 獻漓聽到動靜便立刻趕回原處,一見虞克善跌倒在地,馬上飛奔至她的身邊緊緊地守著,同時也觀察著眼前的情勢。 拋擲石頭的人在夜里現了身,一身樸素衣裳,裝扮乾凈簡約,就是個尋常的模樣,路邊隨處可見的普通男子??蛇@人盯著蝕月的眼神卻充滿力道,似是緊咬著對方一般。 「你果然進宮了?!鼓凶诱f到,語氣中頗為慎重。 「你果然躲在宮里?!刮g月和男子只怕是老相識呢,見了人一點都不意外,帶上的笑意仍是令人幾分忌憚,「可怎么辦呢,你信奉的延慶王已經不行了,日安就要落在我手里了?!?/br> 男子依舊盯著蝕月,卻伸了手指著后頭的獻漓,語出驚人,「獻家、晝都,你拿著日安也沒有用?!?/br> 蝕月陰險一笑,「未必呢?!?/br> 杵在一旁的虞克善看都看傻了,可傻的不是緊張的對峙,而是這么突然冒出來的男子。她扯扯獻漓的衣袖,實在荒謬地說:「獻、獻漓,這、這個人我見過??!」 男子出手欲將蝕月擒下,蝕月不再強悍,而是反常地選擇避開,甚至連打都不打了,只對虞克善二人似有圖謀地一笑便迅速地自凝玥宮脫身。 男子緩步走到虞克善面前,拱手恭敬一言:「貴人還是來到日安了?!顾⒅菘松剖种械氖肮鈯Y,「我想總有一日會在這里見到你的?!?/br> 虞克善驚得話都噎住了,「你、你真的是我在街上碰到的那個高人???」 星屑樓蓋的位置偏高,高臺不設頂,只管將滿天星空全都納入視線。雖說此建造是圖個觀星方便,但延慶王也時常在這里窺伺各宮,彷彿是手執至高權力仍顯不夠安穩,這皇宮之大,總覺得有他看得不仔細的地方。 「在下單名一個曝字,是占術師?!蛊赜I漓和虞克善入樓,沿著樓梯步步向上攀升,「此星屑樓是陛下為我所蓋,我作為占術師也僅奉他一人為主君?!?/br> 虞克善推推身旁的獻漓,小聲地取笑他,「你輸了?!?/br> 抵達樓頂,曝停下腳步便先向著獻漓致歉:「還請天宇王莫怪,陛下于我有大恩,自那時起我便決心全力奉獻,不侍二主?!?/br> 偷偷瞪了虞克善一眼,獻漓同曝說起話卻十分在理,「先生多想了,你視延慶王為主自是你的選擇,況且我在日安不過一介百姓,你自然不必侍奉我?!?/br> 稍稍轉身,曝對著虞克善竟是拱手待之,「雖不侍二主,不過我同貴人說過的話仍然算數。貴人愿意將性命托付于我,我將不負貴人所托,必定護你周全到底?!?/br> 「高人這是特意來救我的啊?!褂菘松扑闪丝跉?,無比放心,「真的多虧有你了,要不碰上蝕月這樣的攝魂師,據說一般人是退無可退的?!?/br> 「二位與蝕月之間的淵源太深,之后種種皆是避不可避?!拐撈鹞g月,曝亦是語重心長。隨后他態度一轉,堅定說著:「但我愿為二位略盡棉薄之力?!?/br> 「先生可有辦法?」獻漓一問,儘管曝看來對虞克善頗為友善,可他對曝仍是有著諸多質疑,「我們曾在白荷筑親眼見到延慶王與太子已無生氣,先生若真能與蝕月抗之,想來定不會任由延慶王走到這一步?!?/br> 「占術與攝魂在本質上原就不同,怎可輕易以能力評判高下?!蛊剌p笑,似是取笑。他緩緩道出:「占術師看的是天象和先機,說到底聽的仍是天,生老病死我們無力轉圜,不過只要把握得住,還是能避開一些災難、成就一些事的?!顾f著,倒是自信,「二位想回晝都吧,我可以幫你們?!?/br> 虞克善拿著手上的拾光奩,擺了擺,「你說要送我們回晝都,靠的是這拾光奩嗎?」 「正是?!?/br> 一聽,虞克善不免困惑,倒也沒那么有信心了,「拾光奩拾的是月光,可燕真無月,能行嗎?」 「燕真不是無月,而是被蝕月藏起來了?!蛊匮鎏?,觀望星夜,「既說是藏,那找出來便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