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向陽而生
林南城一路開到有警察把守的路口,把藍瑭放下后,搖下車窗:「林南予還有很多秘密,哪天你跟了我,我再跟你說?!顾{瑭哭笑不得。 進入別墅后,一樓依舊是忙碌的刑警們,同時也有幾張熟面孔,包括于耽。 「好久不見?!顾麄儽舜舜蛄藗€招呼,藍瑭對他禮貌性地點了頭,接著就轉身走上二樓,她不是沒有感受到從背后投射過來的視線,但她沒有回頭。 或許失望才是他們關係的解藥,所以多失望幾次吧,到最后,不管是誰都會變得不再期望。 當她來到王淵房門口,先是聽到檢察官和林南予的交談,接著傳來王序的聲音,于是她選擇站在門邊,沒有立刻進去。 「肺部手術沒有什么后遺癥,但王先生年事已高,不排除大腦有些退化跡象,這部分要請相關醫生過來看看?!?/br> 「這是否會影響到他的認知能力?」 「有可能,要視他清醒后的狀態評估?!?/br> 檢察官點頭,做了記錄,然后吩咐刑警去安排精神科醫生會診。 等到王序把檢察官送出門,藍瑭這才走進房內,今天林南予穿著米色的寬松襯衫,模樣是平時的慵懶,此時他正低頭吩咐護士做用藥調整,窗光就那樣斜斜打在他的側臉上,宛如神祇。 末了,他看見藍瑭。 她綁著一個乾凈的高馬尾,身穿簡潔的成套運動裝,兩人面對面,一瞬間好像把場景拉回當時在校園中的無數次相遇,天上還有南加州的陽光。 不一樣的是,這一次,他們眼里總算都有了彼此。 于是林南予走過去,旁若無人地在藍瑭唇上親了一口,護士低頭一笑,默默退了出去。 「你怎么會在這?」 「檢察官傳喚,來看一下你父親的情況?!?/br> 「有機會恢復嗎?」 「藍瑭?!沽帜嫌韫雌鹱旖?,傾身到她耳邊:「王淵現在這副模樣是我搞得鬼?!?/br> 「惡魔?!顾{瑭瞪了他一眼,下一秒,林南予收起玩笑,正色道:「王淵幾年前就有些腦部退化癥狀,我開一些鎮定劑給他,以防他在意識不清時,講出一些不該講的話?!?/br> 「我明白了?!拐f完,林南予牽起她的手,為自己辯駁:「我是壞,有時候借力使力,但也不至于真的害死無辜的人?!?/br> 「要是剛剛林南城沒跟我說些你的過去,我應該會揍你?!?/br> 林南予笑笑:「那傢伙還真愛多管間事?!?/br> 兩人來到一樓,王序看見他們,表情有些錯愕:「要走了?」 林南予點頭:「檢察官問完話,之后調整一下用藥,觀察幾天,應該可以慢慢恢復正常?!?/br> 「林南予?!惯@時,穿著刑警背心的于耽站起身,直勾勾地看向林南予,兩人周遭瀰漫的氛圍宛如銅墻鐵壁,讓四周的人事物全都灰暗下來,只剩下他們主角三人。 「我有一天一定會抓到你?!挂蛔忠活D,有如警匪宣戰。 而林南予只是好笑地歪著頭:「警察先生,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拐f完便拉著藍瑭離開,最終,藍瑭還是選擇轉頭對他道歉。 回程的車上,林南予第一次在藍瑭面前犯了菸癮,雖然她知道他可以忍,但還是讓他抽。 「林南城說了什么?」 「說你們都是從小到大的可憐人?!?/br> 「呵,確實?!沽帜嫌柰鲁鲚稳?,轉頭問她:「難聞嗎?」 「難聞,但你抽的時候很性感,所以我原諒你?!?/br> 林南予笑出來:「謝謝?!?/br> 「又不是常抽,以后忍不了就抽幾口沒關係的?!?/br> 「我很多壞習慣都是很小的時候就養成的,他們說做黑道就該懂這些,抽煙喝酒打架,再來就是殺人了?!?/br> 「那么漂亮的手,拿去做壞事可浪費了?!沽帜嫌栌中?,沒有回答。 最后,他們沒有回到市區,反而是繞去西北角的一座天主教墓園。 平日的墓園沒有人,入口處卻有一個攤販賣花,藍瑭毫無猶豫,上前挑了最大最豐滿的一束,林南予默默看著,把她的好印入眼底。 雖說這墓園不大,卻佔有山上一個極佳的視野,而付曾的墳就位在正中央,可以無死角的眺望整片海洋,林南予說,那是林道遠殺了他之后,立馬后悔所作出的補救。 藍瑭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默默走到墳前鞠了個躬,然后把花放在墳頭,只見那張大理石上的泛黃照片,和身后的男人還真有幾分相似。 接著,她轉身對林南予說:「不要傷心,雖然一路上都活得很痛苦,但你對我來說,一直都是那個在暴雨中陪我等雨停的男孩?!拐f罷,又回頭對著墓碑雙手合十:「叔叔,我叫做藍瑭,非常喜歡您的兒子。我知道他一路走來十分辛苦,如果您在天有靈,希望可以保佑他從此向陽而生、逐光而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