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格外繁細
肅王府那唯一種了花的院落里,一院子的女侍守著個空屋子等到了破曉,沒等回她們小心伺候的貴人,倒是等來了她們冷漠難測的主子。 前一夜醉笑風流的模樣還讓女侍們心有馀悸,這會兒更是反常的厲害,一改往日的齊整矜持,肅王難得的散著發,帶著一身潮氣,像是剛洗沐過,身上還少見的披了件淺青色的袍子,步態悠悠,雖無甚表情,眉眼舉止里卻隱隱透著股饜足勁兒。 被選來這小院里的女侍們都是心思快的,馬上反應了過來,不用主子吩咐就去端來了平日常規備著的衣袍用具,只是到底沒能猜透肅王的心,以為會讓她們其中幾人跟去伺候,沒曾想肅王自己接過了,長腳一抬,轉身便沒了影。 女侍們互看無語,這叁年來王爺和貴人之間的種種她們都看在眼里,現在的景況似是關係和緩,卻又有些讓人費解,但頭上主子的事她們不能妄議,只能繼續盡職地守在原地。 鹿原回到了自己房內,輕手輕腳的,把手上的東西不著聲響的找地方擱著,走到榻邊,揭開床幃,借著窗隙里竄進的朝陽,窺看著榻上人恬靜的睡顏。 也就片刻,鹿原聽見屋外有些許響動,心意有些留連,但還是落回的床幃,走到屋外。 廊外,帶著百里加急送來的密函,鹿原手下的副將后在院里,「找到了?」鹿原劈頭就問,副將垂首將手里的密函盛到了鹿原眼前,鹿原沒接過,只是垂眼了片刻,才下令道:「去營里候著」,接著便轉身又進到了屋里。 他又回到榻邊,再次揭開床幃,靖翎還熟睡著,連兩夜折騰,她累壞了,鹿原抱她坐起也沒見醒,只是靠在男人的胸膛上蹭了幾下,彷彿無聲控訴著這般的顛簸干擾了睡夢,但不帶防備的親暱動作讓鹿原流露出一抹淺淺的柔情,他從女侍給的用具里檢了個木梳,就這么默默地給靖翎梳頭。 昨夜縱情后,靖翎的一頭長發糾結出了些許個結,鹿原耐著性子一一給解了,再用金怕沾了些清水給她擦身,就是剛剛副將來耽擱了些時間,水已有些涼,像是為了尋求溫暖,睡夢里的靖翎并不配合,直往他懷里鑽。 就這么費時費勁了好些時間,鹿原才把靖翎身上打理乾凈,只是姑娘家的衣裙他會拆卻不知怎么穿,比劃了半天沒有頭緒,只能把榻上的被褥都抽走換了,再用自己的袍子把靖翎裹好,這才留連依依的俯身在靖翎還帶著薄紅的頰上一吻,起身去打理自己。 待他再次出現在肅王府的校場時,又是將士們習慣了的樣子,一身玄衣,神情冷肅。 看過密函后,他讓副將備馬,再著人喚來管事章澤,交代他讓伺候靖翎的女侍到自己院里等靖翎轉醒。 章澤聽著交代,心里卻有些意外,那貴重人兒居然在王爺房里睡了一宿,這發展是好是壞他說不上來,但王爺今日交代的內容格外繁細,有些不尋常,但即便他是自王爺還是安陽王世子時一路服侍過來的人,這些年也弄不明白王爺心思,只能連聲應下,然后目送著王爺上馬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