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鱷魚
她聲音很輕,在還在爭執互罵的房間里,李承謙差點沒聽清她在說什么,他寧愿聽不清。 “你們出去吧,”她見他沒有說話,卻盯著自己,就自作主張去解他的衣服,對身后的人說,“他下面有反應了?!?/br> 這下正在互罵的幾個人都安靜下來,同越笑出了聲,然后攬上發愣的東子的肩:“你大哥一進來我就發現他看上人家了,你放心,我對你大哥還是挺好的。行了都出去吧,相機給我,我留下?!?/br> 等到房間里只剩下三個人的時候,蘇玩已經解開他所有的扣子了,她俯下身解他的褲子,李承謙看清了她后背上的傷痕和薄薄的皮rou下嶙峋的脊骨。 就是這么一寸寸折斷了,才撐到現在。 他雙手覆上她的背拉扯到她衣服時,她抓住他的手說:“別撕,我自己脫?!彼幌氪龝阂路€著走出去。 他盯著她的眼睛,拉開她裙子拉鏈一半,然后抱起她兩條腿把她抵在墻邊。 “要拍照就拍,脫了給你拍也行,做是做不了,”他看著被砸疼的蘇玩,她低眸沒有說話,他回頭看了好整以暇的同越一眼,“有你看著,我硬不起來?!?/br> 蘇玩確實說謊了,剛才面前這個男人沒有過任何反應,他好像對自己沒什么興趣。 李承謙不覺得自己能在這個時候有什么反應,看到這個樣子的蘇玩他應該有什么反應。她剛才隔著衣服的撫摸,最放浪的動作也被她做得像機械。 往常只有在他獨處的時候才清晰的壓抑與痛苦現在要撞開他的身體發泄出來。 但不能在這個時候,會葬送一切。 蘇玩聽到他一聲嘆息,有些不明所以:“很難受嗎?” 是啊,因為是你。 他突然記起來了,記起來他來到這兒,是為了死去的人,是為了他入隊時的誓言。 還有,為了減輕他對她和她母親的愧疚。 但這種愧疚,現在注定要刻入他這一輩子了。 聽到相機明顯的快門聲,他看著面前仍無表情的蘇玩,松垮的吊帶已經從她身上滑落一半,赤裸的肌膚和熱烈的氣息相貼相融,他讓她低頭一些。 “那真的是個瘋女人,別露臉,我擋著你?!?/br> 她點點頭,在同越“親一下”的指令下,雙手攀附他赤裸發緊的背,吻住他的脖子。 他那時的顫抖幾不可察,應該是她恍惚了,或者他就是挺厭惡她的,不喜歡她靠近。 開裂的唇溫柔地吻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記得她的尖牙笑起來很好看,現在尖牙就抵在他的脖子上,心底的痛苦讓他真想讓她用點力咬斷那血液流動的地方。 她只是輕輕地磨,敷衍地回應著同越的要求。溫軟的前胸半露,春色藏在他們身體間,她胸前白皙的膚色浮起粉色。 從站抱著到躺下,他盡量擋住了她的臉和身體,同越看了看已經拍的照片,對李承謙說:“你主動點兒吧,看起來太不情愿了?!?/br> “你是真不怕哪天被我弄死?!彼?。 “火氣這么大啊?!蓖揭残?。 蘇玩趴在床上,一雙手突然覆上赤裸的腰,她陡然聳起了肩胛骨,繃起后背最性感的一幕,蝴蝶骨緊張地突出,男人的手握著她的腰。 他最后警告她“別轉頭”,然后沿著她的后背背溝,一寸寸吻下去。她的后背長久只被劇烈的疼痛襲擊,過于溫和的酥癢讓她擰緊了被子,咬著牙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同越看著相機里,女人纖弱的后背上,男人閉眼溫和而虔誠的吻。這張照片應該就足夠氣瘋那個女人了。 收束的時候,李承謙的雙手終于環過了她的腰,他趴在她的肩上,用自己的身體覆蓋包裹著她,她應該很久沒好好吃飯休息了,才會變得那么憔悴瘦弱,那么容易被他包裹住。 他們已經不能再多靠近一寸了,把對方的呼吸和肌理都熟悉了一遍。 同越看著最后一張照片,女人身體幾乎看不到什么,只有小腿無力搭在床邊,露出一朵玫瑰刺青。 結束了。 跌跌撞撞回到地下的時候,蘇玩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床鋪,棕發女人回頭看她,輕聲說了句“人沒了”。 意料之中。 那是個當地的女孩,連自己都記不清自己多大年紀,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 估計又拉到后面的山里去埋了。 另一個當地的女孩在床鋪前擺上幾根長長的枝條,跪坐在跟前長久不語,把那個死去女孩的遺物收起來準備帶到河邊去,這是屬于他們的驅禍求福方式。 蘇玩躺回床上,被人提醒了“剛死過人”,她“嗯”了一聲:“很晚了,睡吧?!?/br> 她睡在床鋪的最邊上,看著自己白熾燈下露出的手腕,七條傷痕和還沒散去的死亡氣息都讓她清醒。 這七道傷疤里只有三道是一開始她自己尋死劃的,還有四道,是她試圖逃跑被抓回來之后,被捆住手腳,他們割了她的腕,讓血一點點流下來。 直到她快死了,再給她止血。 跑一次,就折磨一次,能不能再醒來就聽天由命。 蘇玩把手腕藏在被子底下,躺在她身邊的棕發女人只讓蘇玩叫她莫莫,她們兩個年齡更接近,莫莫摸了摸蘇玩的后背問:“今天你上去沒受傷吧?” “沒有?!?/br> 薄薄的棉質吊帶露出了上半個背部,莫莫多看了兩眼突然驚訝地低聲問:“他變態治好了?這有吻痕誒?!?/br> 落在后背的吻的觸感在這個時候又變得清晰,蘇玩皺眉拿被子蓋?。骸安皇撬??!?/br> 確認蘇玩沒受傷之后,莫莫笑:“那這人還行,不變態?!?/br> “鱷魚的溫柔,你還有興趣嗎?”蘇玩撇嘴,握著自己的左手手腕。 還是要逃。 那個男人和同越的生意她從別人那兒聽了一些,她或許可以從里面找點機會。 結束的時候,李承謙穿好衣服就拉開房門跟回到隔壁房間的同越打了一架,一打三,蘇玩出去的時候看李承謙提著外套走的背影,房間里還有三個多少帶點傷的人。 “搞定他,這半年做生意,你得替我盯著他?!蓖綗o所謂被打了一頓,他拿著存儲卡,他更在意這種羞辱。 “他對我沒興趣?!碧K玩不明白,他剛才下半身一直就沒反應。 “放屁,我不白養人”同越看著剛才拍的照片,他才不信。 蘇玩沉了口氣準備入睡,半夜的時候又有女孩被叫了出去,直到一切都沉靜下來,才有一點睡意的時候,蘇玩聽到了門口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猛然睜開眼,跟被戳開的鎖眼后的一只眼睛對視。 又來了。 同越有個毛病,他其實不碰女人,但依然被所有人叫變態。 他喜歡偷窺,翹掉老舊的鎖眼偷窺,有時隨便找個房間看,有時專找人演給他看,但他永遠就在鎖眼后。 每一晚,蘇玩都會害怕看到那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