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快凌晨3點了。您已經連續工作超過18小時。不如先回家休息？」

    位于郊區的crimson俱樂部，頂樓私人區域的董事辦公室里，秘書二瓶往老闆櫻賀的桌上置放該日最后的一份文件?！高@些是本星期的預約安排。并非要緊。老闆可以明天再查閱?！?/br>
    「嗯?！闺m然秘書說文件不重要，但櫻賀還是翻開看了一下?！改敬迦实臏蕚湓鯓恿?？」

    自從綁架優希﹑勒索黑川的事件之后，木村仁便一直居住在crimson的員工宿舍，并接受陪侍的訓練。他今后的工作將不獲發工資，直到櫻賀為他支付的8千萬円填補完畢為止。

    「回老闆，木村先生的準備功夫已經完成。隨時都可以接待客人?！?/br>
    「好?！箼奄R往文件上寫了些東西又簽了名字?！该魈彀阉认壬才沤o木村吧?！?/br>
    「是，老闆?！?/br>
    櫻賀蓋上文件。他看了腕上的手錶又看了桌上的手機，「幫我把車子準備。之后你可以先回家了。明天你安排好水谷先生的事，就放你連續三天的假?！?/br>
    「謝謝老闆?！姑貢硇辛俗罹炊Y?！改敲?，請容許在下開車送老闆回家吧?！?/br>
    「嗯?！箼奄R重重靠坐椅背，按摩看了一整天電腦的雙眼。

    忽然想起昨晚那個做完就睡的男人，不禁甜而竊笑。

    他拿起手機打開與黑川的對話，發了一句：「在哪？」。然后在回家的1個半小時車程中一直等待，卻是對方沒有傳來回覆。

    睡著了？......

    回到市中心的頂樓公寓，櫻賀在升降機里已經急不及待地脫掉領帶和外套。

    高端門鎖確認了指紋。踏進屋里，按下電燈開關，卻發現玄關多了一雙陌生的皮鞋。

    「......」

    男人草草放下手中衣物。去了廚房又去了客廳，還特地走出陽臺尋找。最后，在主人房的kingsize大床上，一個身穿日常衣著的黑川就這么側躺倦著身軀，連被子都沒有蓋上看似是睡著了。

    「嘖嘿?！箼奄R揚唇吐笑。

    他輕手輕腳地走近床旁，拉起沒有被男人壓住的毯角，溫柔地覆上黑川的身體。

    櫻賀小心翼翼地坐到床沿?？粗腥耸焖哪?，心里不禁奇怪他今晚為什么突然來到家里?！秆乓??！估祥浤鐞鄣負崦腥说哪橗?，又把他臉上的發絲梳到耳后。

    「唔......」驀地男人發出低吟。只見他努力想要睜大咪起的眼睛，「櫻賀先生......？」

    男人一怔?！?.....對不起。把你吵醒了？......」他心中無限歉意。

    「嗯嗯......」黑川揉揉眼睛搖頭表示?！高磉砗?.....」

    他轉過身子似乎是想要坐起來，卻被櫻賀輕手阻止，「你繼續睡吧?！?/br>
    「可是......」

    「別在意。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可能很晚才會休息?！?/br>
    眼看老闆站起身來就要走，黑川連忙抓住男人的手?！笝奄R先生！......」本來裹住身體的被子已經滑下?！刚堅徫业娜涡?.....但我希望櫻賀先生可以陪我一會兒......」

    「哦？」男人的確做夢都沒有想過對方會有撒嬌的一天。

    「呃......對不起?！箙s是黑川馬上回復一貫的客氣，「櫻賀先生還是先處理公事吧......我講了多馀的說話，對不-」

    忽然頭頂多了一隻溫暖的手，「在我的面前，雅也儘管任性吧?！鼓腥说拇笫钟我频胶诖橆a安撫。

    櫻賀俯身湊近，往對方的嘴唇印了印。

    「嘶！......」

    「......？」

    櫻賀納悶皺眉?！甘軅?？」

    「嗯？沒有......」黑川說謊。

    卻是撫在黑川臉上的姆指，按住嘴角越壓越用力。

    「欸？！-櫻賀先-不-欸？！嘶嘶-干！好痛你在干什么了？！」黑川憤然甩開男人的手，剛才的柔情氣氛已經消失無蹤。

    「怎樣弄傷的？」老闆的話音出奇地冷靜。

    「欸？......」

    「我弄的？」

    「呃......不是......」黑川撇臉，逃避櫻賀的目光?！甘俏易约翰恍⌒牟羵?.....」

    「不單是嘴角，你嘴里也受傷吧？」男人走到墻角開了那盞落地燈。他終于看清楚，原來對方的嘴角連臉頰，都腫了一大半?！赴l生什么事？」櫻賀重新坐到床沿。

    「......意外?！购诖ɑ匾赃@樣的答覆。他知道對方一定會追問下去，于是想要改變話題，「我今天問了......我終于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了?！?/br>
    「嗯？」知道對方在扯開話題，櫻賀便先隨意跟著。

    「就是櫻賀先生是我以前的家教，還有......槍傷的事情?！?/br>
    「哦哦?！估祥浀男θ菀琅f柔憐?！鸽y怪今天的雅也特別可愛了。原來是想起了我就是佐久老師?！?/br>
    「這個跟可愛有什么關係？！」黑川忍不住怒問，但又隨即沉靜下來?！覆皇?.....我只是想說，謝謝櫻賀先生當時救了我......還有......你大腿上的疤痕，就是那個時候的......」

    「那個疤痕，我很喜歡?！?/br>
    「......啥？」

    「我覺得這個槍傷，要比任何紋身還帥?！?/br>
    「......你白癡啊......」明明打算好好道謝，但黑川還是不禁毒舌。

    「哈哈?！箼奄R看見男人愕然，自己便笑得愉悅?！秆乓?。那個時候要是我沒有遲到，那些人就不會抓你。我一直都為此而后悔?！鼓腥说恼Z調忽然認真?！赋鍪轮?，我有想過要是我不是你的家教，你就不會被卷入那種事情。所以我那個時候決定了放棄當你的教家。也決定如果以后有機會跟你約會見面，我一定不會再遲到?！?/br>
    「......」男人字字真心，聽得黑川羞紅得無法言語?！笝奄R先生......」

    「嘿嘿?！箼奄R知道黑川此刻感動的心情，邪魅地笑了笑，決定言歸正傳?！负昧?。都過了多少年了？那種事情就由它去吧。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嘴巴為什么受傷了么？」

    「欸？！......」話題轉得太快，黑川的心情還沒能回復過來?！高@......都說了是意外......」

    眼見黑川如此堅持，櫻賀使壞提意，「既然這樣，我就用一個秘密，去換你這個傷口的由來。嗯？」

    「嘖哼！......」黑川不禁氣弱吐笑?！笝奄R先生的秘密這么多，說一個太便宜了吧......」

    「那多少個雅也才滿意？」

    「......」沒想到對方會執意追問?！赴?.....好吧。三個我就說?！?/br>
    「好?！?/br>
    「而且櫻賀先生的秘密一定是要跟你自己或者跟我有關係。要不然你會耍賴說些有的沒的......」

    「呵呵?！箼奄R暗暗感嘆這個男人果然不笨?！负?。三個跟我或是雅也有關的秘密。第一個?！购诖ㄕ{整坐姿，倚靠在床頭。他又拉起被子，單純只是想與櫻賀之間有一層隔離。但聽櫻賀續道，「昨晚雅也被我，嘿，cao昏了之后-」黑川瞬間臉紅?！?我坐在電腦椅上，對著一絲不掛的你動手打出來，射了?！?/br>
    「噗！」黑川忍不住捂嘴大笑?！腹?！你為什么不去廁所解決？！」

    「因為，看著雅也讓我比較有感覺?！?/br>
    「噗！......哈哈！哈哈哈！變態！......那畫面也太詭異了吧！」

    「嘿。是有一點?！寡垡娤啾绕鹬澳蔷o繃的臉容，現在的黑川笑得歡愉，讓櫻賀感到稍稍寬慰。

    「哈哈哈！......好。那第二個秘密？」

    「第二個秘密，」櫻賀臉上，始終揚起一抹寵笑?！戈P于優希對雅也做過的事情，我早就知道?！?/br>
    「......欸？」黑川的笑容倏地僵硬，看得櫻賀不禁痛心。

    他雙手溫柔地包住黑川的手，「二瓶把在gentleman淋浴間里看到的事情，于當日就已經向我稟報。我不知道你當時是怎樣看待這件事。不過我想告訴你，當我知道了優希對你做出那種事情之后，恨不得派人把他干掉?！?/br>
    「櫻賀......」

    「但我知道他對你來說猶如弟弟。我也可以理解對于一直喜歡你的優希來說，發現了你跟別的男人發生關係之后，會發飆也是想當然。所以最后我選擇放過他，并向自己發誓，以后一定會盡自己的能力，把你保護?！?/br>
    黑川沒想到，原來櫻賀一直都知道優希對自己出手的事。

    剛剛聽到對方說想把優希干掉，那語調中的森冷與認真，讓黑川不禁打了個冷顫。

    但感到裹住自己的手越說越握緊。

    黑川知道當時的櫻賀，一定沒有想像中的冷靜。

    「雅也。那晚優希被綁架，我瞞著你去把人救出來，是因為我不希望你擔心。你留下的錢，我也已經還給學長?！?/br>
    「欸？！......」

    「那8千萬円不是施捨，而是為了彌補我的過失。所以我希望雅也你能夠接受?！?/br>
    「......什么過失？」

    「嘿。就是我在gentleman的辦公室抱了你，讓雅也累壞了，優希有機可乘?！?/br>
    「那！......」

    「我把這些東西告訴你，并不是期待你做些什么。我只是想你明白，你沒有做什么對我不住的事。不要感到內疚就好?！?/br>
    「......」

    櫻賀先生什么都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卻沒有對我冷淡。

    沒有拒絕我......

    反而一直為我著想......

    他為什么要做到這個地步？......

    「第三個秘密?！拐f到這里，櫻賀驀然勾起一抹邪笑。本來還在感到憂愁的黑川不得不挑眉警惕?！改阕蛲韱柫?，我們是不是戀人?！?/br>
    然后男人便沒再說下去。

    兩人默言安靜。

    房里依稀傳來樓下街道的聲音。

    還有一人緊張但不易察覺的呼吸聲。

    「......」黑川焦躁地等待。但覺得櫻賀此刻的停頓太該死。

    櫻賀先生絕.對是故意！

    黑川心里咒罵不斷，卻是萬分不愿意把自己的難耐掛在臉上。

    「......嗯？」他故作不在乎，終于忍不住續道，「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

    「嘿嘿?！箍粗媲暗哪腥丝蓯鄣爻褟?，櫻賀溺愛地勾笑?！鸽m然我一直覺得這個答案應該蠻明顯，不過看來對雅也來說，也許是個秘密?！?/br>
    「......欸？」答案很明顯......嗎？

    「雅也。我們做過多少次了？」

    「啥？！......」突然被人問起，黑川怎能回應？！「嗯......3？......4﹑5次......？」

    「更多吧？」

    「......有嗎？」說實在的，感覺的確是更多。

    「我們做過8次-」

    「8-？！......」

    「-之間除了雅也，我沒有跟別人做過。所以可以說你是我唯一的對象。我對你很照顧。也讓你自由出入我的公寓。知道你被人勒索，我大費周章地把人查出來。我為你做的這些，你說是為什么？」

    「......啥......」不是因為櫻賀先生單純地喜歡多管間事么？......

    「嘿。雅也?！估祥浳兆∧腥说氖峙e到唇邊，揚起的笑容邪氣滿滿?！溉绻憧梢园汛鸢刚f出來，那這一題作廢。你可以換多一個關于佐久老師的秘密??？」

    「什-？！」手背驀地被男人舔玩，黑川悸熱的臉頰快要把理智蒸騰四散?！肝?.....」

    「怎了？」

    「我！......」

    「不知道的話，我得告訴你囉？」

    「嗯唔！......」

    「嘿嘿。我說了？」

    「我......！」

    「是因為我-」

    「啊啊啊干！我說了我說了！......」被櫻賀舔弄的手，剛好可以捂住對方的嘴巴不給他說下去。

    櫻賀在男人的手掌之下，得意地揚笑。

    「我說了......」黑川頓了頓，又想?！高€是可以不說嗎？......我已經清楚明白櫻賀先生的意思......」他低頭撇臉，完全就是害羞地不敢與櫻賀對望。

    「哦哦？」老闆不再舔舐調戲。他把男人的手輕輕擱在自己的大腿上?！改悴徽f清楚，就不算??？」

    「我！......」

    「你想怎樣說都可以。意思差不多都行??？」

    「......」黑川無從抵抗。他頹然放棄，羞怯笑道，「就是......我們是......是戀......」卻是，他的臉容倏地變得憂沉，仿佛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呵呵?！购诖ê鋈焕湫?，語調灰鬱地道，「我們是......老哥不接受的關係?！?/br>
    「嗯？」這答案讓櫻賀意想不到。

    「呵?！购诖ㄖ钢t腫的臉龐苦笑，「櫻賀先生不是想知道我為什么受傷了？這是我老哥打的啊?！?/br>
    「......學長？」

    「他一拳打下來，要我跟我的同性戀人分手?！?/br>
    「......」

    「然后我說......"為什么呀？老哥你不就是第一個抱我的男人"？......呵呵。我這樣說了......」

    櫻賀默言傾聽。他悄悄坐到黑川背后，把男人摟進懷里。

    「當時老哥的樣子懵了。很明顯受傷了......呵呵?！购诖ǖ纳ひ魸u漸顫動?！咐细缢f......他不反對同性戀?？墒且驗槲沂撬艿?，他就不同意......櫻賀先生，你說這是不是反了？不是應該因為我是他弟弟，我是他的家人，所以他才要更加支持我嗎？......老哥他為什么會這樣？！......」

    膝上的毯子點滿淚印。

    不知道從哪一句開始，黑川已然泣不成聲。

    「我一直以為......老哥一定會支持我......一定會......！」

    對于哥哥的遷怒，黑川感到疑惑不解。

    對于哥哥的反對，黑川覺得被背叛。

    「他是我好重要的家人！......我真的希望他不要否定我......！」

    為什么？......

    為什么？！

    對于哥哥，黑川只有失望。

    「櫻賀......！」在那男人的懷中，黑川捲抱一團，終于崩潰痛哭?！肝椰F在只有你了！......」他激動告訴，身體不能自控地顫抖?！肝也皇枪室鈧Ω绺?！......我不是故意說那些說話！......」眼淚不斷，黑川平生第一次哭得如此痛心?！敢撬辉徫以趺崔k？！......我不想沒了這個哥哥！......」

    「噓......」櫻賀輕吻懷中人的耳背。他首次說話，「沒事。我在?！?/br>
    櫻賀親吻不斷。

    這是他能夠給予的最好安慰。

    「嗚嗚！......啊咳咳！......」黑川哭得嗆鼻，任由身后的男人在耳后﹑頸間﹑臉上肆吻?！竼鑶?！......櫻賀......！」

    「沒事?！鼓腥溯p輕親印那擦傷了的嘴角?！肝以??！乖儆H吻?！笡]事?！?/br>
    櫻賀試探地含下男人的唇瓣，尋求進入的允許?！秆乓?.....」

    「嗚......」神智憔悴之間，黑川自覺地張開了嘴巴。對方的舌頭鑽進，黑川絕望地纏上?！膏胚?.....」仿佛口中的軟舌是唯一的救贖，黑川緊扣不放?！膏胚?！......」接吻的舉動堵住了哭泣的聲音?！高?.....」男人的吻溫柔憐愛，要比一切的言語更能安撫?！赴」?.....」偷氣呼吸之間，黑川釋出呻吟?！高砗?.....」他的眼淚已然停下。凌亂的心緒也總算平復過來?！笝奄R......」

    「呼......」他與他額頭相印，鼻尖相抵。櫻賀姆指徐徐擦撫黑川的眼睛，「嘿。昨天只是下面腫。今天嘴巴眼睛都腫囉？」

    「噗嘖......」黑川冷靜下來，終于聽到他的笑聲?！笝奄R......」

    「嗯？」

    懷里的男人已然闔上眼睛，他的呼吸漸漸回復平靜。

    「櫻賀......」黑川紅腫的嘴角，揚起一抹疲累的笑容?！钢x謝你......」

    「嘿。不是說過叫你不必跟我客氣？」

    「呵呵......」黑川雙手覆上摟住自己的手臂，「所以我們......是戀人囉......？」

    「嘿嘿?！箤τ诤诖ㄌ摰乃季S，櫻賀不禁吐笑。他輕吻男人的淚痣，柔聲低語告訴，「當然?！?/br>
    「呼......」黑川一聲如釋重負的嘆息，「太好了......」

    天邊漸現晨曦。

    從浴室出來的櫻賀只有腰際圍住浴巾。他拿著掛在肩上的毛巾擦乾濕漉的頭發。

    現在的他才剛準備好去睡覺。

    床上的那個男人已然被一絲不掛。

    畢竟是一起睡，當然是裸睡最好。

    櫻賀正要關掉屋里各處的電燈，驀地傳來手機震動的聲響。他皺眉奇怪。

    隨著聲音尋找，最后在沙發上黑川的衣服里發現了對方的手機。

    上面顯示的來電是：老哥。

    「......」手里的電話仍然震動，櫻賀猶豫了一會兒才接聽?！笇W長?！?/br>
    對方聽出人不是弟弟，也愕然片刻才回應，「......駿？」

    「是的?！?/br>
    「雅也的手機怎么會在你手上？」

    櫻賀今晚看過了哭泣的黑川，此刻又聽到黑木的語氣。

    他考慮一陣子，決定：「學長。你天亮之后有空出來見個面嗎？我有點事情想跟你當面談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