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薰

    那晚哭過之后過了幾年，我們升上了高中。

    我發現有些事情變了，mama變的不快樂，似乎從她眼里只剩下我這個女兒。而爸爸變的更忙碌，神情越來越憔悴。

    一開始我不以為意，但后來的情況已經出乎我的預料之外了。

    我以為爸媽應該不會跟海茹說她的身世，我以為我可以就這樣跟海茹過著跟以往的生活，但我的以為就是我的致命傷，而我，卻無能為力。

    我跟海茹的世界，似乎正一點一滴的崩毀。

    「我不是叫你不要對我笑嗎？」是mama的聲音，但她在跟誰說話？

    「媽...對不起...我只是想跟你分享我的喜悅而已，抱歉?！故呛Ｈ愕穆曇?！

    「滾！離開我的視線！」

    「老婆你別這樣...別遷怒到海茹的身上...」爸爸在一旁安撫著mama，但似乎沒什么用。

    「叫她滾！我不想看到她！我不想看到那張跟他一樣的臉！都是他們害的！是他們害的！」mama崩潰的尖叫哭喊，跪在地上，爸爸只是緊抱住她，叫她別在說話了。

    而海茹只能一臉慘白的站在他們面前，我看到她手上拿的是什么了，這是她的報告，得了獎的報告，今天回家的時候她說爸媽今天在家，說她想跟他們分享喜悅。

    我從書房的門口聽到客廳的三個人的對話，在mama作勢要打海茹的時候，我衝上前擋住了海茹，或許mama有看到是我才剛好停手，所以沒有讓巴掌落下來。

    「媽！我是天薰！」我抱緊海茹對著mama大喊，我就怕她真的動手打了海茹。

    「是天薰、是我的女兒天薰阿...」mama脫離爸爸的懷里，跑到我面前先把海茹推倒在地之后抱住我。

    「是、是我?！乖谖襾聿患白プ『Ｈ?，就讓她這樣跌坐在地上，我用眼神向父親求救，希望他過去幫海茹的忙。

    父親接受到我的訊息，用唇語跟我說別擔心，之后就扶起海茹回她的房間，就這樣留我跟mama在客廳。

    我覺得我的猜測沒錯，mama病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知道mama現在很需要我。

    「mama乖，別哭了?！刮逸p拍mama的背，幫她順一順呼吸。

    「天薰...是我的天薰...」

    「我在這里，我在?！?/br>
    「天薰，我們是一家人阿！我們三個是一家人！」我們三個？怎么會是我們三個？我們明明有四個人阿？

    「媽...」當我正想反駁的時候，我看到爸爸已經回來客廳了，他阻止我正要說的話，將mama從我的懷抱接過去繼續安撫她，要我先回房。

    我聽話的走回二樓，但我沒回我的房間，我繞過我的房間到了海茹的房間。

    「海茹你還好嗎？我可以進去嗎？」我敲了海茹半闔的房門兩下，但她沒回應我，只是我聞到了菸味。

    海茹最終選擇了我最不希望她選擇的方法。她學會了抽菸，我懂抽菸不是什么壞事情，但抽菸就是對身體不好，儘管它可以幫助人類紓解壓力，但就是不好。

    我沒等她回應就進入她的房內，而她只是背對我坐在椅子上抽著煙，房間內充滿著煙味，我看著她昨天被我清空的菸灰鋼，已經有了幾隻的菸蒂，她抽的有點兇，明明離剛剛才沒多少時間。

    我走到她的面前，看著她，我沒阻止她將煙熄掉，因為這是她對我的體貼。

    「我在這?！刮覍⒑Ｈ愕念^抱到我胸前，這是我習慣也是我這幾年唯一可以為她做的事情，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只要海茹難過，我就會這樣做。

    我多希望她的傷悲是在我身上，但我知道她不會這樣做也不可能這樣做。

    因為她是海茹，因為她是最寵我最疼我的jiejie。

    但她從來不知道，我對她的感情已經變了樣，在那次她跟我說她有了女朋友的時候。

    『天薰，我有女朋友了?！荒侨找粯拥慕值?，一樣的時間，一樣的人，不一樣的對話。

    『女、女朋友？』我發現我的心緊糾了一大下，好難受，感覺有點不能呼吸。

    『你會排斥jiejie喜歡女生嗎？』你抬起我的牽手的雙手，我懂你的意思了，你在暗示我如果我討厭的話就不會在跟我有任何親密的動作，我們是姐妹，只限于姐妹。

    『不、不會?！晃液芟氪舐暤淖８Ｋ?，現在這世界很開放，喜歡女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要她能快樂，什么事都是好事情。

    但，我無法。我做不到。胸口彷彿一塊大石頭緊緊壓住，我感覺自己眼里有點無法接受海茹的笑容，那笑容有點太幸福、太刺眼了。

    這一刻我也懂了，我早就喜歡上海茹了，但我知道遲了，什么都遲了，時間無法在倒退，無法回到我們的父母再婚前，無法回到我們不是姐妹前，無法回到我已經喜歡上你以前。

    你的笑容、你的溫柔、你的寵溺，你的一切一切都不再只屬于我一個人的。

    什么都遲了。

    『在想什么？』你發現了我的異常，擔憂的眼神讓我更難過。

    能不能不要有了愛的人之后，還這么擔心我？這樣我會很貪心、很貪心的無法對你這個jiejie放手的。

    『不，我沒事?！晃姨撊醯男α艘幌?，想帶過這話題，只是你還是不肯放過我，既然你一直問的話，那我想我也不用對自己太客氣了。

    『海茹我可以要求你一件事情嗎？』我突然站注不動，讓原本想繼續往前走的你也陪我停住。

    『可以?！荒銓櫮绲膶ξ倚α诵?。

    『不問原因直接就這樣答應？』

    『不管你說什么我都會答應?！?/br>
    『那，請你不要在我有在的時候你女朋友也在，這樣也可以？』我挑眉的問著，我知道正常人都不會理會自己的meimei這種無理的要求。

    『可以??！』你原本緊張的表情聽到我的話之后就開朗起來了。

    『為什么可以？』

    『因為你是我的meimei阿！』

    我問了一句讓自己心碎的話，對，就因為我是meimei，而我，只能是meimei。

    「天薰、天薰...」海茹就這樣抱住我哭喊我的名子，這是只有她在快崩潰的時候才會做的事情。

    在快崩潰的時候才會喊我的名子。

    「我在，一直都會在?！苟椰F在，除了抱緊你，什么事情都沒辦法做了。

    什么事情都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