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盛情難卻
冥界首府學院歷史悠久,是由三位尊者創辦建立,其目的是為了培養冥界高度精英人才。 三位尊者現已不管理學院,僅在重要決策或場合才會露面,平時皆是待再自宅閉關修練。 雖然尊者不在,學院內仍舊有許多德高望重的老師們合力管理著,學院內的風氣因而良好。 學院面積頗大,站據了兩個巨大山頭,一頭為修行、學子上課地點,另一頭則是充滿了未知,是許多年長學子在成年考試之前,必經的前哨站。老師們皆會為年長著安排考試,進入那充滿著許多猛獸的山林里,大部分學子都能平安歸來,頂多帶個輕傷,僅有少數學子,出來不是重傷便是失智,需住醫院修補靈魂傷口。 這些住院學子可以避免參加成年大典,同樣的他們是直接參加補考階段,總分少于正式考試三十比例,情況非常不利,一旦未通過標準分數,便立即送至〝煉獄府〞。 當貝爾帶貝飛瑤來到四合院時,早已經有許多看起來像是師長的人們在等待他們。 其中一名長發披散,身著白色襯衫,黑色窄裙,樣貌大約三十出頭的白領女士率先走近他們。 「貝大人您好,我是學院第兩百零三屆首長─珍妮?萊可絲?!顾斐鲇沂侄Y貌的打招呼,并且道:「同時我也是負責防御系列課程的老師?!?/br> 「您好,在下貝爾,此為小女貝飛瑤?!顾卸Y的自我介紹,一手回握首長,另一手示意女兒上前打招呼。 貝飛瑤被推到陌生人面前,卻不感到害怕,雙眼睜大的見著眼前的女人。 「……」 貝爾此時在她耳邊提醒:「瑤兒乖,要有禮貌?!?/br> 「呃……恩,恩首長?!顾÷暤牡溃骸甘组L好……」 珍妮見她有些害羞,微著笑鼓勵:「乖孩子,一定很少和外人接觸吧?!顾D頭對貝爾說:「讓她多點時間適應,也許會好一些?!?/br> 她溫柔的拍了拍貝飛瑤的頭,這一舉動讓貝飛瑤內心充滿著溫暖。 四合院內各房皆有不同層級的師資辦公室,美麗女首長首先拉起飛瑤的手,就往正東方走。 本來要跟上的貝爾卻在半路被兩位老師阻擋,他們一左一右稱兄道弟的說要請他至西邊辦公室喝茶。 「貝大人,這邊請?!?/br> 他都被左右夾攻了能說什么,只好點頭答應:「盛情難卻?!?/br> 貝爾雖然順著他們走,眼神卻時不時的飄向女兒和首長的背影,直到他們消失在遠方。 他相信瑤兒會沒事的……吧? ● 事實上,貝飛瑤表現得挺不錯的。 她乖巧的跟在首長身邊,觀望四周,總覺得這地方的每一個東西都很特別、新鮮。 首長一邊跟她解釋著院內建筑物是在做什么用的,一邊引導她學院是個有趣的地方,提高她對上學的興奮及渴望。 飛瑤聽著小幅度的點頭,也沒說什么多馀的話,還是有些不太習慣和陌生人說話。 珍妮見她個子小她一個頭,隨意找了話題問:「飛瑤,你平時都吃些什么呀?」 她停下腳步,微微抬頭回答:「我、我都跟父親吃的一樣?!?/br> 「喔?那你們都吃些什么呢?」 「恩……」她似乎覺得有點難回答,想了想后道:「也沒吃什么,就一些死掉的葉子朋友?!?/br> 葉子朋友? 首長對于這個詞感到好奇,卻也發現跟這孩子聊天有代溝,便敷衍點頭回應,繼續帶她四處看看、參觀。 她們從辦公室逛到了這山頭的底部,是連接另一山頭的通道,上頭掛著成成禁錮,是需要咒語才能解除的。 首長仔細的叮囑她:「飛瑤,這個通道是連接另一座山的,那山頭便是我剛跟你提及的,試煉者的場地,尋常時候是不會開起的?!?/br> 「恩?!顾罅Φ狞c頭表示知道。 珍妮也點頭繼續道:「上頭設了多層結界,為防的就是學子們擅自闖入,輕者受傷,重者死亡?!?/br> 貝飛瑤聽到這些害怕的睜大雙眼。 珍妮解釋完發現她的臉整個垮下來,心一驚,這才想起貝飛瑤鮮少和外人接觸,趕緊安撫道:「你別擔心,平常我們是不會讓學子進到這一區的,今天只是例外,要讓你看看環境而已,哈哈!」 貝飛瑤勉強的點頭,雙唇緊閉無法開口回話。 他們站的地方,是連接兩座山的通道,平常是不開啟并且有守衛二十四小時輪流看守,非常安全。 珍妮只是想提醒她,殊不知間接造成她的壓力,對此,她有些愧疚,深怕這孩子抗壓力低,一下子就放棄學習。 珍妮覺得今天講到這邊就夠了,無須再多言,便帶貝飛瑤回到本部山內辦公室。 沿途風景秀麗,能從山的高處眺望美景,然而這些在貝飛瑤的心里完全沾不到邊兒。 她小巧的臉蛋呈現慘綠色,一路跟著首長回到山腳下,結束今天的校園巡禮。 貝爾在西辦公室喝茶,和眾老師聊的非常愉快。大家友善、親切并且視他為賓客,非??蜌?。 只是他那輕松愉快的心情都在見到女兒返回時,瞬間瓦解。 珍妮客氣的向他說明剛才發生的一切,包括另一山頭的事情,以及飛瑤就學能得到完善的照顧,要他不用擔心。 但在看到貝飛瑤的表情后,他覺得首長說的話很多馀。 他怎么可能不擔心…… 「瑤兒阿,你跟父親說,你是不是很害怕上學這件事情?」 走在回家的路程上,他關心她的感受。只要孩子一說不開心,他是很愿意想辦法解決成年大典測試的。 貝爾抱持著這種決心在保護女兒,渾身充滿著慈父的光輝。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貝飛瑤并沒有哭著拒絕上學,反而認真嚴肅的對他說:「我沒有害怕喔,我只是需要時間適應?!?/br> 他聽到女兒這么堅強的回話,忽然間停下了腳步,低頭仔細的看著她的表情,找出些微的不尋常。 飛瑤雖然仍苦著臉,眼神卻非常堅定,并且看著他再一次說:「我可以,你要相信我?!?/br> 她只是對于〝死亡〞這個詞害怕而已。 他聽見這句請求,望著貝飛瑤許久,心中掙扎了半天,終于點頭道:「好,你是我的乖女兒,無論在學院發生什么事情,只要你說〝不〞我就立刻帶你回家?!?/br> 「恩,謝謝父親?!顾矓D出一個微笑,右手舉起拍了拍他的肩膀。 身為判官之一的貝爾此時眼眶泛淚,對于女兒如此貼心、懂事的行為覺得非常感動。 他沒有救錯人,也沒有養錯孩子,軡輕轉世的貝飛瑤仍舊是他心疼想保護的對象。 這孩子是他的驕傲,他從來沒動搖過這個想法。 想著這一切,他轉回身繼續帶著貝飛瑤往回家的路上走。 兩個人一前一后、一高一矮,夕陽照映著他們的影子,兩道肩并肩的黑影親密的走在一起。 多年后,當貝爾想起這一天,都覺得甘甜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