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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家繐走后,曲綦琤從廊柱的后頭走出來,喚住正要走回病房的姜成瑄,「姜小姐?!?/br> 「你終于來了。我們一起進去看她吧。你放心,她除了點小傷外,并沒有什么大礙?!菇涩u若無其事地說。 「剛才你們的談話,我都聽見了。如果她敢發新聞,我可以當證人,證明她誣陷小安?!骨氍b的表情罕見地激動起來,和平時那溫柔嫻雅的模樣大相逕庭。 「就算你當證人,她也會咬著你和尤恩的親戚關係混淆視聽,你很有可能反而變成做偽證的人?!菇涩u淡淡地說,「我們還是進去看她吧。這件事我會處理的?!?/br> 姜成瑄一邊說著,一邊想著,不知道尤恩那一身的繃帶拆掉了沒。一接到祈家繐要過來的消息,她馬上找人把尤恩包得像木乃伊一樣,只留下鼻孔跟外界接觸,為了避免她呼吸不順暢,還特地加了氧氣罩。要是讓曲綦琤看到尤恩那副模樣,肯定會以為尤恩即將傷重不治。 其實這一切只是為了激發祈家繐的同情心,希望她能放過尤恩。但事與愿違地好像被看穿了,搞了半天又是白忙一場。 「我不進去了?!?/br> 姜成瑄像聽到火星語似的驚訝,不可置信地看著曲綦琤。當初在和尤恩簽約之后,曲綦琤一直都擔任著類似母親的角色,對尤恩的工作倍加關注,并要求姜成瑄要督促尤恩學習的狀況。她知道曲綦琤是這世界上最關心尤恩的人。 「如果她的傷很嚴重,你現在的表情絕不會這么輕松。把她交給你,我很放心。今天過來,只是想和你見一面,跟你說我最近會出國一趟,小安就麻煩你多照顧了?!?/br> 曲綦琤異常疏離的口吻,讓姜成瑄好奇心大漲,她喊住已輕聲道別的曲綦琤,「可以冒昧問問,你和尤恩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沒有?!骨氍b頓了一下,「我們之間什么事都不可能發生?!?/br> 「是嗎?那沒事了。有沒有什么話要我轉告尤恩的嗎?」既然人家不肯說,姜成瑄也只好忽視曲綦琤那句略帶語病的話。 「那就麻煩你告訴她,下次開車要小心?!骨氍b轉身后卻又停下腳步,「有件事可以問一下嗎?」 「請說?!?/br> 「剛才她說要有一個人退出演藝圈,除了小安之外,另一個人是誰?」 姜成瑄將視線移往旁邊的草地,「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得先聽聽她想交易的內容,才能確定是誰?!?/br> 其實姜成瑄早猜到另一個即將被逼退出演藝圈的人是誰,可她無法直接告訴曲綦琤,因為那很難解釋為什么是那個人。她不知道剛才曲綦琤聽到多少內容,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經懷疑起尤恩和祈家繐的關係,所以她并不想說出另一個人的名字,就怕節外生枝,把事情搞得更復雜。 曲綦琤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走出醫院大門,曲綦琤看到圍墻欄桿外站著一個躊躇不前的人,那人穿著輕簡的t恤牛仔褲裝扮,頭上卻慎重其事地戴著一頂鐘形帽,壓低的帽沿下,印有可愛圖案的大口罩遮去了大部份的臉,但那身形卻讓她想起一絲熟悉。 「小棠?!顾囂叫缘睾傲艘宦?,那個正來回踱步的人停下腳步,緩緩地轉過身,從帽沿下露出明亮的一雙眼睛。 「曲老師?!箍骂L奶ь^便看到有些憔悴的曲綦琤,一想起尤恩出車禍,她好像應該承擔些責任,臉上的表情從驚訝變成愧疚。 「你怎么不進去?」看著柯睿棠這一身打扮,曲綦琤意會過來,「門口的記者早被打發走了,我也是接到通知才等到這時候過來的。你現在可以放心的進去?!?/br> 門口的記者被打發走的時候,柯睿棠早已經在這里徘徊了。她之所以來,是因為覺得尤恩出車禍,和昨晚的事脫不了關係,所以她有一份責任。她之所以不進去,是因為她現在還在生尤恩的氣,氣她不該拿她的曲子去給那個老女人,但她卻搞不清楚,這是被侵犯權益的憤怒,還是被借花獻佛而吃醋了。 「我……」柯睿棠支支吾吾地不知該怎么說。 看著柯睿棠為難的表情,曲綦琤忽然有些領悟,「她惹你生氣了?」 不知道還能找什么藉口,柯睿棠只好勉強點頭承認。 小孩子之間的吵架,通常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在曲綦琤的認知里頭,她是這么認為的。于是她換了種語氣說,「剛才……我沒有進去看她。因為我很快就會離開這里,不想讓她有太多牽掛。你能不能代替我去看看她呢?」 一向心軟的柯睿棠聽到曲綦琤這么說,似乎再沒有拒絕的理由,正當她想答應曲綦琤的時候,她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是駱佳珣打來的。 「駱jiejie?!箍骂L慕悠鹗謾C,立刻聽到駱佳珣那焦急的聲音問她在哪里。她正想回答在醫院外面,便聽到路旁傳來車子的煞車聲。 「上車?!柜樇勋懡迪萝嚧?,對柯睿棠說。同時她也看到了和柯睿棠站在一起的曲綦琤,「曲老師你也在???不好意思打擾你,我找小棠有些事?!?/br> 曲綦琤笑了笑回答,「沒關係。既然你們有事,那我先走了?!?/br> 看著曲綦琤的背影,柯睿棠有些不解。既然駱佳珣認識曲綦琤,為什么沒有提出順便送她一程的話,反而是一副防備的模樣,將她拒于門外。就她所知道的駱佳珣,不該是這種冷漠的人。 等曲綦琤走遠之外,柯睿棠才坐上駱佳珣的車子。 「幸好我來得及時,你還沒進去看尤恩吧?」駱佳珣摘掉藍芽耳機,隨意地扔在儀表板上。 「正要進去?!箍骂L碾p手交握地放在腿上,駱佳珣剛才的態度,在她心里留下了個疙瘩。 駱佳珣停在紅燈前面,轉頭看著柯睿棠的臉,「有人交代我一定要在你進醫院之前攔住你,同時還囑咐我不能讓曲老師知道你的存在。那個人卻沒想到你們早就認識了?!?/br> 「我和曲老師認識有什么問題嗎?」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只是會有些麻煩。你知道你被監視了嗎?」駱佳珣看到旁邊的車子動了,知道燈號換了,急忙回頭開動車子。 「我家樓下有狗仔隊,這個我早就知道了,也跟經紀人說過了?!?/br> 「那不是狗仔?!?/br> 「不是狗仔?那是什么?」 「這個我還不清楚,只知道你現在不能和尤恩見面?!股頌榻涩u多年的得力助手,姜成瑄要求她做事的同時,必定會給予全面的資訊,好讓她的工作更易進行。在接到姜成瑄要她來攔人的命令時,駱佳珣便已得知那是祈家繐派去的私家偵探,可是姜成瑄又給了許多附加的命令,讓她不能透露太多。 「為什么?」 沒料到柯睿棠會打破沙鍋問到底的駱佳珣有些措手不及,只能為難地說,「老闆收到些消息,擔心有人會拿你和尤恩的關係大作文章?!?/br> 「我和她有什么關係?」 根本什么關係都沒有??骂L脑谛睦镒詥栕源鹬?。 「你忘了嗎?之前你們傳出的那些緋聞,后來尤恩把你帶回別墅里住,這些事情只要被有心人加以利用,都能搞得滿城風雨。短期內,你能藉著這些小道消息炒作知名度,刺激唱片銷量。但長遠來看,大家會漸漸忽略了你的歌唱實力,只記得你是一個和女生搞曖昧的人。對你的發展并不是好的影響,難道你想成為一片歌手之類的人嗎?」經紀人當久了,駱佳珣對于分析藝人發展情勢也累積了一套本領。 「你剛才說的那些影響,同時有可能成為雙面刃,在影響我的同時,也影響了尤恩。所以,你的老闆是站在保護尤恩的立場,才要你來阻止我去醫院嗎?」柯睿棠有些賭氣地說。 駱佳珣嘆了口氣說,「這何嘗又不是在保護你呢?」 又一個紅燈,迫使車子停下來。駱佳珣抬手摸了摸柯睿棠的頭,「我真希望你是我們公司的藝人?!?/br> 拆掉一身的束縛之后,尤恩發現自己很命大,除了一些擦傷和瘀青之外,并沒有太嚴重的傷,最嚴重的,大概是胸部的挫傷。最為不幸的是,她的臉上掛了點彩,這讓她被勒令必須躲在醫院里,不能到外面拋頭露面。 但是,待在醫院對尤恩來說是種酷刑。什么事都不能做,并且和外界完全隔絕。即使是來探望她的隊友,僅僅只是匆匆見一面,不著邊際地聊了兩句,又各自去忙碌工作。躺在病床上,她除了無聊,還是無聊。 在醫院里無聊了幾天之后,始終得不到出院許可,尤恩決定越獄。等到護士來完成一天之內最后一次的巡視之后,尤恩換上入院之前穿著的衣服,用手扒了扒頭發,顧不得沒有遮掩沒有偽裝,悄悄地繞過護理站,逃出醫院。 出來之后的第一件事,尤恩只想快點見到曲綦琤。她攔了輛計程車,開往她成長的那個家。車子停在屋子外頭,她的心就已涼了半截。屋子里頭黑漆漆的一片,絲毫沒有人居住的跡象。 她不死心地付了車錢,從口袋里翻出鑰匙,走進屋里。她沒有點亮一樓的燈,只是憑著外面透進來的微弱光線,以及從小到大的記憶,走上二樓。推開曲綦琤房間的門,只剩下男主人生活的痕跡,彷彿從未有過女主人一般。唯一能證明這里曾經擁有女主人的,只有墻壁上掛著的婚紗照。 她再一次成為被拋棄的那個人。在她的字典里,「不離不棄」再次成為失落的文字。 因為不甘引起的憤怒,讓尤恩急欲發洩。她想起祈家繐在醫院病房里說的那些話,既然她會派人監視她和柯睿棠,那么廣告歌曲的事情,想必也不會是單純的作業程序出錯。 她壓著隱隱發疼的胸口,跑到社區外頭,這里本就地處偏僻,加上夜已深,路上來往的車子很少。她憑著滿腔的怒氣,伴隨著意志力,走了一大段路才攔到計程車。 當她敲開祈家繐的門時,來開門的卻是杜小詩,那個令人厭惡的小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