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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灝載關悉回到租屋處,在車上,關悉難得非常安靜,低著頭一句話都沒有說。 停好車,關灝說:「走吧,我跟你上去?!?/br> 關悉這才回過神,「啊,不用啦,灝哥哥你還有事情要忙吧?不用擔心我……」她還沒說完,關灝的手指彈了一下她的眉心,她捂著額頭揉揉略微發疼的地方。 「笨蛋,看你這樣,我還能走?」 察覺關灝的溫柔,關悉又忍不住開始哭鼻子了,「嗚嗚,灝哥哥,如果雪澄真的被判刑,要坐牢怎么辦?雖然這樣是錯的,可是她很痛苦啊,我、我什么也做不了……」 站在路邊痛哭雖然丟臉,她卻忍不住崩潰。 關灝眸色微歛,伸出手摟住她,「不要太早下定論。況且,人不一定是她殺的?!?/br> 關悉猛然抬頭,「什么意思?」 「沒什么,但調查沒結束前,你別輕易給人家判死刑?!勾笫峙纳纤念^頂,溫聲道:「上去吧,我煮東西給你吃?!?/br> 看著關灝牽起她的手,她驀然想起小時候──每次在公園被別的小孩欺負,關灝總會替她出頭,然后牽著她,帶她回家,「灝哥哥……」 高挺青年沒有回頭,僅僅淡淡「嗯」了一聲。 「我愛你,希望你得到幸福?!?/br> 握著她的手突然緊了一下,接著淡然語聲傳來:「悉悉,我也希望你幸福。如果白雪澄是唯一可以讓你感受幸福的人,就算她身處地獄,我也想盡辦法把她拉出來?!?/br> 聽聞這個保證,一滴眼淚無聲滑過她的臉頰。 安撫好關悉后,關灝開車前往席榆澤的住處。聽說律師已經到警局去了解事情經過,短時間還無法確認白雪澄的處境。 車子開進地下室后,關灝透過人臉辨識進入電梯,直達24樓。這里一層一戶將近百坪,標準的豪宅社區。關灝常來,通行完全沒有受到阻礙。 感應門自動打開,身穿純白休間裝扮的席榆澤正巧坐在沙發上,他喝了一口熱咖啡,放下杯子后招呼關灝:「你來了,這杯熱牛奶先喝吧,我怕你胃疼?!?/br> 關灝神色沉重,「比起胃,我有其他地方更疼?!?/br> 席榆澤輕輕撫上他的側臉,「嗯,我明白。不過這件事情不算難辦,因為,兇手確實另有其人。剛才雪澄反向控告她的表哥,說他才是殺人兇手?!?/br> 俊秀面容露出愕然,「什么?」 席榆澤請去的律師為了讓他通盤掌握所有經過,手機始終保持通話狀態,所以白雪澄說的話他一字不漏聽見了。 白雪澄的控告是她猜測表哥半夜潛入醫院拿掉了白文德的呼吸器,把血氧機戴在自己手上騙過監測,等到人死后才離開。她因為吃了安眠藥和關悉一起陷入沉睡狀態,等她醒來后發現已然來不及。 她表哥和姑姑本身負債累累,一直靠著白雪澄救濟生活,這次會殺人是白雪澄表明不再供給他們生活費,他們一時氣憤才行兇殺人,并想嫁禍給白雪澄。事后她表哥也有傳訊息威脅白雪澄要指控她殺人! 畢竟當天夜里白雪澄恰好在醫院,加上她跟白文德彼此不睦已久,殺人動機明顯。于是他們母子倆認為加工自殺罪名一定成立,才藉此要脅白雪澄。只要她乖乖聽話拿出五百萬,他們就不舉發她;倘若白雪澄執意魚死網破,他們就送她去吃牢飯。 「白雪澄的話可信嗎?」 席榆澤露出饒富意味的笑容,「誰知道呢,不過律師接收到這些訊息,就能當作武器。雪澄的父親并沒有善盡撫養義務,相反的,他還變相虐待自己的女兒,但雪澄接收到他生病的消息仍舊回來負擔照顧義務,至少在這點上,法官就會好好考量。真的想殺人,也不會選在這么敏感的時間點?!剐揲L雙腿交疊,繼續說出他的想法:「如果警方能從醫院監控里找到她表哥出現的證據,還有指紋,這場雙方指控誰輸誰贏,就有了很大機率倒向某一方?!?/br> 關灝沉思半晌,心中仍不放心,「萬一證據強度不夠呢?」 席榆澤淡淡一笑,把他的臉扳過來,深邃眼睛中映出關灝略帶茫然的面容,「你是不是忘了你男人是誰?雪澄就記得很清楚,所以她真的很聰明?!?/br> 關灝眨眨眼睛,沒意會過來他在說什么。 俊美臉孔露出自信笑容,這時候他不像位心理醫生,而是人類社會頂端的存在,彷彿擁有呼風喚雨的能力,「我想保的人,沒有人敢動?!瓜乱幻?,儂黑眼珠浮現一絲讓人打從心里發寒的恐懼,「同樣的,我想讓他消失的人,自然會消失?!?/br> 這時候,關灝就能感受到席榆澤平日隱藏甚好的部分本質。 因為處在絕對高位,所以不管是看診助人,抑或毀滅別人,均由他心中的那把尺決定,完全不受道德束縛。他可以是一位樂于助人的溫柔醫生,也能是個輕易cao縱別人生死的冷血上帝。 「你好可怕?!惯@是他發自內心的評價。 席榆澤又是一笑,恢復溫柔和善的模樣,「呵呵,對了,還有一點,雪澄本身的病史也能當作一種證據,我可以向法院舉證,在不同人格出現期間,雪澄會有短暫的失憶情形。即使法官認為人是她殺的,也會斟酌這點評估殺人到底是不是雪澄的本意?!?/br> 關灝驀然嘆出一口氣。 希望一切趕快塵埃落定。畢竟,他最不希望的就是關悉受到任何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