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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鐘一響,關悉亂槍打鳥似的隨意拍打床頭柜,打中了大叫的狗狗鬧鐘,飛走的鬧鐘掉落地面,電池噴出,正式宣告壽終正寢。 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此刻睡眼惺忪,她伸了伸懶腰,心不甘情不愿從床上坐起來,維持披頭散發的坐姿,一動也不動。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關悉閉著眼睛摸到了手機,能夠練到不張眼滑開通話鍵簡直是神技。 「我猜你還沒離開床?!孤晕⒌统劣置匀说暮寐犐ひ魝鱽?,「關悉,我到樓下了,給你十分鐘,要不然你得自己想辦法去學校了?!?/br> 此話一出,關悉瞬間驚醒,「灝哥哥,等我──!」她立刻丟下手機,利用超乎常人的速度盥洗。 衝下樓時,一輛黑色轎車就停在路邊,緩緩向前滑行,彷彿在說──再不上車,錯過就沒了。 關悉連頭發都來不及綁,直接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然后長嘆一口氣,癱靠在副駕駛座位上。 關灝一身休間打扮,額前瀏海梳起,俊秀臉孔經過歲月洗滌更發成熟,舉手投足都有種黃金單身漢的強烈即視感。 不過關悉知道關灝雖然有黃金的價值,卻已經擺脫單身。她也是某次不小心才發現了關灝跟席榆澤的關係不僅止于「醫生」跟「患者」。 起初她還是有點擔心,她怕關灝還沒有走出年少時的陰影??墒呛髞硭⒁獾揭患虑椹ぉつ蔷褪?,關灝會對她笑了。 是真心的笑容,就如同她兒時記憶中的一樣。 于是,她不再多管,反正關灝開心就好,加上哥哥的cp太好嗑,她時不時提供素材給成為小說家的馮予霏,兩人私下嗑得挺起勁。 而她,自從重大失戀打擊后母胎單身到現在,正好今天大學畢業典禮,學位是拿到了,但單身依舊不可撼動。 不是沒有人追過她,當面告白的也有。奇怪的是,她心底絲毫泛不起悸動波瀾,簡直是超強戀愛絕緣體。 關灝瞥了她一眼,眼底有些嫌棄,「都幾歲了,你整理一下儀容是不是還有困難?」 關悉受到鞭策,懶洋洋地開始整理一下散落在身上的頭發,整理成一束高馬尾,露出一張乾凈漂亮的臉蛋。 「灝哥哥,今天席醫生沒陪你???」知道兩人的關係,可她稱呼還是沒改,喊得習慣了。 關灝噎了一下,連個目光都沒給她,「你畢業,他來干嘛?」 「喔……」她就是想看兩個帥哥站在一起??!其中一個還是自己親哥哥,怎么想怎么刺激! 此時,關灝抽了一下嘴角,「可以不要讓你腦中yin亂的思想蔓延到我這里嗎?還有,別再拿我當素材提供給別人?!?/br> 關悉單手遮住臉,默默別開頭。沉默不代表答應,堅持才是真理。 沒多久,關灝駕車抵達大學正門,他開進停車場,停好車后,關悉讓關灝先去禮堂那邊的休息區,她則一路狂奔到自己的系所換上學士服。 不少同學熱情跟她打招呼,把握最后的相處時光,畢竟從今天之后──就是各奔東西。跟以往的畢業典禮不同,這是大多數人生命中的最后一個畢業典禮,接下來就要為了生活汲汲營營,脫離學生生涯的單純美好。 有人感傷不已、有人滿懷期待。 關悉倒是沒有多大感受,她已經決定好畢業后在關灝的工作室協助處理文書,領個死薪水養活自己。不能說她胸無大志,而是她還有另一個愿望──就是成為一個創作歌手。 為了朝這個夢想邁進,她從上大學后就開設個人頻道,起初是以發表自彈翻唱曲為主,漸漸累積人氣后,她放上了幾首自創曲也獲得了不錯的回響。緊接著她努力考到街頭藝人證照,并在固定時間到街頭進行表演。 這是她的夢想,但這種夢想很難當飯吃。所以她還是得有個正當工作支撐自己,但這個工作不能剝削她太多練習的時間。恰好關灝那邊有位員工年紀到了辦理退休,正缺一個人手,她補過去合情合理。 「小悉,等等上臺表演加油喔!」 不少同學給她加油打氣,而她微笑以對。 在撥穗結束后有個小小的表演時間,她會彈唱關于畢業的自創曲,順便給自己的頻道拉點人氣。 典禮很快開始,關悉坐到了畢業生席位,她一回頭,就看見了來賓席中的關灝。男人雙手環胸,正巧也對上她的眼睛,爾后淡淡一笑。 坐在她左邊的女同學瞬間暴動。 「欸欸──那個帥哥!你有沒有看到!他對我笑耶!」 關悉的白眼差點翻到后腦勺。 坐在右邊的人露出疑惑表情,「咦?小悉,我怎么覺得那個帥哥跟你有點像?」 反正都要畢業了,關悉也無所謂讓別人知道,「嗯,他就是我哥?!?/br> 「靠──你有這么帥的哥哥還不說!千萬不要跟我說他結婚了!」 「還沒?!?/br> 她心想──但也沒你們的份,我哥是席醫生花了不知道多少年掰彎的,你們這些人沒指望再喬正,也不準喬正破壞我的妄想! 「欸,介紹一下啦!」 「不要,你要電話自己去要!」 幾人打打鬧鬧,隨著司儀宣布典禮開始才逐漸消弭。 「首先,我要恭喜在座的畢業生完成大學四年的學程教育,準備往下一個階段邁進──」系所院長的鼓勵致詞總有種催眠的魔力,幸好大家興致特別高昂,沒有人睡著。 緊接著是撥穗儀式,順利進行到尾聲,司儀宣布最后一項表演活動,關悉在眾目睽睽下拿著吉他上臺,熟練地坐到椅子上調音,然后露出可愛的笑容,「這首歌我要獻給所有的畢業生──」 將手放在琴身上,此時,她的腦海中忽然想起了一張臉。指尖動作流暢,她的心卻彷彿飄到了遙遠的彼方。 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畢業典禮。 我長大了,早就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 你去了哪里?又在什么地方呢? 我始終記得你,那你還記得我嗎? 白雪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