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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短暫的沉默間,貓咪軟萌叫聲的鈴聲響起,白雪澄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柳眉不經意地皺了一下。隨后,她輕柔地說:「悉悉,你快去買給關灝的晚餐吧,別太晚回家。我還有事,先走了?!?/br> 不等關悉多問,白雪澄直接起身往超商門口走去,纖細身影有點一瘸一拐。關悉有點擔心,隨便抓了個無須微波的食物就趕緊結帳,她一追出去,正巧看見白雪澄上了一輛高級轎車。 轎車很快揚長而去。 人雖然被帶走了,可是關悉一腦子的混亂卻沒有跟著離開。 她有些漫無目的地走著,等回到家,發現關灝又陷入深沉的睡眠。于是,她悄悄把食物放到書桌上,然后躲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可是就在關悉走后,關灝的眼睛悄然睜開,他撐坐起身,深邃目光掃過桌上的食物,最后定格在那張蓋住的相框上。 一時之間,難以呼吸。 *** 此時,白雪澄坐在副駕駛座的位子,單手托腮,漆黑瞳孔望著窗外,窗戶倒映出美麗的臉部輪廓。 駕駛座上的中年男人微微一瞥,唇角勾起一抹笑,「怎么,我來接你,不開心了?」 白雪澄沒有回答,依舊保持同樣的姿勢。 男人倒是頗有耐心,「今天在警局一聽見你被攻擊的消息,我擔心你的傷勢,到了醫院才知道你自己辦了出院,幸好你沒把手機扔了,要不然我還真找不著你?!?/br> 「嗯,那還真是謝謝陳伯伯的關心了?!棺焐险f著客套的話,她心里確實是不開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開心。 明明有機會可以讓關灝再出點岔子,她很期待的??墒强匆婈P悉那樣無辜茫然的神色──她的心里居然有一絲絲的愧疚。 不管怎么說也牽手相處了一段時間,她看得出關悉對自己有種莫名的喜歡,可是那對她來說──不算什么。 喜歡她的人很多,但討厭她的更是翻倍。她早已對這些審視的目光麻木,心里不會有什么觸動了。 可是,她今天卻對一個人感到捨不得。 加上,她并不希望關悉看見男人的出現,所以現在才會有些惱火。對于男人的示好視而不見。 「小雪,我雖然不知道你在氣什么,但別不開心了──我買了兩個名牌包給你,還有你別擔心,敢對你動手的那個傢伙,我絕對讓他在牢里不好過?!?/br> 聞言,白雪澄才總算回過頭。其實,她會知道關灝的事情跟眼前的男人脫不了關係。某些案件細節偵查不公開,可是在私下某些場合就像家常便飯聊天一樣,脫口而出一大堆,該吐的、不該吐的,就看她挖人秘密的本事有多厲害了。 「嗯,我是挺好奇的,他怎么找得到關灝的住處?他不是有限制令?」 男人聳了聳肩,「限制是一回事,現實是另一回事。碰上這種神經病真想搞事情,我們防不勝防啊。警局的人力就那些,之前他也沒干出什么,難道我們還能把他綁著限制人身自由?那些新通過的什么跟sao法令,治標不治本的。要不然怎么還天天有情殺的社會案件?」 白雪澄的眼睛突然發亮,像是一隻溫順可愛,求知慾強的小貓咪,就是她這樣令人捉模不定的形象令人著迷。男人不經意伸出手,隔著衣褲碰上了細滑的大腿。 不過正巧有傷口在,白雪澄低低唔了一聲,讓男人只得收回手。 「忘了你受傷,那王八蛋真該死,敢在你身上留疤?!?/br> 白雪澄笑了一下,云淡風輕地問:「這次再被抓進去關,會判刑很重嗎?」 「這不好說,但既然是累犯,或許吧?!诡D了頓,他又說:「可是我想就算這次他父母塞了再多的錢,他八成沒這么好過了?!?/br> 「嗯?為什么?」 男人單手敲著方向盤,另一手俐落拿起香菸,吞云吐霧起來,「聽說席家出手了?!?/br> 白雪澄一頓,「你是說席榆澤嗎?」 「是啊,聽說他今天也遇襲了,那席家人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說到席榆澤這位大少爺可是不得了啊,年紀輕輕就在國外拿了心理醫生學位,還雙修犯罪心理學,跟警署也有不少合作。還有,他爸就是現任署長,他那一家子都是些政商人士,要把一個人悄無聲息搞死,哪會有什么問題?」 白雪澄不輕不重地「喔」了一聲,目光又轉回窗外,喃喃唸道:「有權力的人,真是無所不能?!?/br> 車子緩緩駛到某座外觀富麗堂皇的高級飯店外,接待人員似乎很熟悉這臺轎車,直接就把人放進停車場,并由專人接待進入豪華套房。 白雪澄坐在軟綿的沙發上,臉上揚起與她年齡不符的艷麗笑容,「今天,你不回家陪家人嗎?」 男人直直對上這張臉,掩飾不住眉梢笑意,以及蓬勃的慾望,「今天大案子多,已經說過不回去了?!?/br> 白雪澄的目光深幽,「原來是這樣啊……」 邊說,她緩緩起身,解開了上衣的第一個扣子。 白雪澄心想,比她更骯臟不堪的其實是藏在虛偽笑容下的人心。明明是黑的,卻要裝作自己也很善良。 幸好,她從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善良的白雪公主。 只是一個早已被染黑的丑陋魔女。 腦子里忽然又閃過關悉那張乾凈無邪的笑臉。 心中一緊。 到底是為什么煩躁──她依舊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