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睡不著的青春之島(上)
標籤:溫文作家蔣x男團成員蘇 避雷指南:本篇背景設定在中國,內容與中國娛樂圈相關,涉及高考、熱搜或非臺灣日常用語,不喜歡的人記得繞開唷~ 1 那天蔣仕宏一如往常地打開評論區回覆,有個問題極其炸眼。 「蔣蔣為啥所有作品里主角和喜歡的人基本都在互懟???」 蔣仕宏思考片刻,腦海之中浮現了一名身穿制服襯衫的白衣少年,他身形修長、一雙勾人攝魄的桃花眼略帶些急躁感,倉促穿過另一頭的長廊,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是平地摔了個撲街,轉頭對視的瞬間對方略帶尷尬,那個外號叫做「狐貍學弟」的男孩子迅速爬了起來,發覺窘態被看見,偷偷送給了自己一個鬼臉。 嗯,名符其實,確實像隻狐貍,一隻讓人想要多餵幾兩rou的撒嬌小狐貍。 心動擋都擋不住。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最后在鍵盤上敲起字,喀拉喀拉的清脆聲響像在為那年青春註腳,昭告曾真實存在的美好。 「大概是因為我學生時期暗戀的人總是在懟我,我捨不得懟他,就只好在作品里偷偷懟回去,才會所有作品都在和喜歡的人互懟吧。于我而言這樣相愛相殺就是最美好的相處方式,是以這般念念不忘?!?/br> 過不多時,底下陸續冒出幾條回應: 「深情的蔣蔣?!?/br> 「嘖嘖,從一而終欸,蔣蔣好男人?!?/br> 「瘋狂敲碗蔣蔣的暗戀故事!」 2 畢業后不需兼顧學業,工作稍微有了點喘息空間,蘇雋嶼業馀時間喜歡看小說,或是更準確地來說,看蔣仕宏寫的小說。 在拍攝叫停、各點移動或是早上起來特別想睡,可必須要清醒一下的時候,他都會翻出手機點進「草將故事」的主頁,看看有沒有更新。 高中剛開始演藝工作的時候,蘇雋嶼本來習慣晚上睡前看蔣仕宏寫的東西,但后來發現經常會笑到受不了,壓根無法入睡,于是改成拿來當清醒用的段子,這個習慣一維持就是好多年,從校園到出社會、從少年到青年。 蘇雋嶼二十四歲那年,蔣仕宏的小說「睡不著的青春之島」上了幾回熱搜徹底爆紅,可那本書卻和蔣仕宏平時的寫作風格大相逕庭,讀畢睡不著的青春之島想看看其他作品時,多半會猝不及防被笑到飆淚,直呼:「好傢伙,原來你是這樣的蔣蔣!」 睡不著的青春之島是一本自傳式的小說,敘述基調安靜細膩,是為數不多蔣仕宏所著書籍之中適合當晚安讀物的作品。 蘇雋嶼在熱搜上看到#蘇雋嶼草將故事#時只覺滿是疑惑,理論上兩人對外應是毫不相關,怎么會突然一起上熱搜?于是立刻就點了下去,沒想到底下一大堆評論都在懷疑蘇雋嶼就是草將故事。 簡直離離原上譜!他可是個從小文科就沒有好過的理科腦袋! 眾所周知,蘇雋嶼就連高考選科都是全理,而且工作如此繁忙,他哪來時間寫小說? 而無厘頭猜測的源頭則是草將故事一本連載中的小說,但讓他出乎意料的是,身為鐵粉這本睡不著的青春之島自己竟然從來沒有看過。 怪了......明明自己從來不曾漏追蔣仕宏的任何一篇公告???怎么還會有所遺漏呢? 得補,而且要在早上睡醒時補。 蔣仕宏平時作品套路多的出奇,他的粉絲也多半隨正主,可以說是一群詐欺慣犯,萬一聽信了睡不著的青春之島是晚安讀物這種鬼話,估計得睡前笑到崩潰隔天起不來跑通告,這大冤種誰愛當誰當去,反正他蘇雋嶼不當。 晚安讀物......晚安毒物還差不多! #蘇雋嶼粉絲草將故事粉絲#熱 #蘇雋嶼睡不著的青春之島#熱 后來一段時間聲浪實在太大,蘇雋嶼微博的評論區經常塞滿睡不著的青春之島讀者觀后感,當然也有一部分草將粉極為不滿,認為蘇雋嶼粉絲不可理喻隨便代入,時不時要罵幾句無據上升正主必糊,粉絲罵戰一觸即發,蘇雋嶼哭笑不得只好自己發了文,又讓工作室發聲。 @蘇雋嶼工作室:「我們老闆已經石化快兩小時了,有沒有辦法讓他起來拍照?急,在線等!」附圖是正縮著看小說的蘇雋嶼。 @beatingnotes-蘇雋嶼:「在追更新勿cue」 #蘇雋嶼工作室老闆石化#上升熱趨 #蘇雋嶼在追更新勿cue#爆 蘇雋嶼本人和工作室的聯合聲明效果很好,一來表達了對作品和作者的支持態度、二來化解蘇雋嶼就是草將故事的謠言,最后本人發文勿cue引導自家粉絲閉麥,詼諧有趣的闢謠方式異于冷冰冰的律師聲明,蘇雋嶼狠狠刷了一波路人緣,同時也讓草將故事撰寫的書籍更廣為人知。 3 我通常碰不到自己的身分證件,當然早年也曾經試著和工作人員要,但團隊不愿意給我。 成為藝人時我從未想過將來有某天,我會就連心情很差想趁休假四處看一看、玩一玩都不可得,只覺荒唐無語,哀悼著失去了最后一丁點行動自由。 生活助理告訴我:「你要去哪,我們給你安排?!?/br> 我知道他們擔心我的安全,畢竟一整工作室的人生計重擔全落在我肩上,我不管是消失或是出狀況都會對這些人產生衝擊性的影響。 可是我不想他們跟,人總是有需要獨自透氣的時候,我苦笑了笑,搖搖頭,「不用了?!?/br> 那次休假我在公司分配的個人宿舍整整待了五天足不出戶,不想跟任何人說話、也不想碰觸外界,我感覺自己幾乎要病了,無可救藥的情緒滿溢,想大吼又怕吵到鄰居、淚水偏生乾涸,不聽我指令,消化不良又無從宣洩,我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依稀記得那時候自己趴在書桌上撐著頭,甚至想過是不是撞撞墻會好一些,真撞了又發現其實不能改變任何事情,后來在客廳的大理石地板上躺平。 地氣竄上腦門,沿著背脊竄一點點侵入軀體,我望向天花板、目光難以聚焦,渙散成遠處一叢光線聚集的白點、不斷收錄那些鑽進聽覺的環境音,我知道溫度在逐漸流失,可是不想起身,像是有一股巨大的氣團摁在胸口那樣窒息。 不知道自己實際在地上躺了多長時間,但我所知道的是,那個熟悉的語音從對講機里傳出來的片刻,我確切地被救贖。 那人問我:「岐與你在嗎?我買了兩張去江蘇的地鐵票,陪我一起去走走嘛?!?/br> 那一瞬間我彷彿能覺知意識寸寸醒來,自己從聽見聲音的地方一點點活轉,遠離那團不知名的黑暗,眼眶微熱。 縱使我一言不發還是有人會理解我。 4 左紘幾乎是不出門的,他討厭逛街、不喜歡人潮密集、更不樂意行走于烈日之下,但他帶著兩張去往江蘇的車票來了。 他不是問我要不要去,而是已經買好票、乘車來到我的宿舍門口按電鈴,才對我道:「你在嗎?」 左紘這個人的大眾印象就是清冷疏離,即便在生活上會和我一來一往地吵,但多半也就是隨意給一點兒笑、任由我鬧,歷來都是等到被我搔癢委頓在地、整個人制伏了才肯撒嬌討饒,可是他這一次沒有被我威脅,依然語調略帶調皮,輕笑:「陪我一起去走走嘛?!?/br> 薄荷般沁涼的語調能調勻一整季夏日酷暑。 那年江蘇的別具意義。 天目湖那樣壯闊、花果山天氣微涼,大圣殿香火不絕,我知道只要信仰虔誠就有解藥,但幸好當時我還沒有困頓到只能向遠在天上的蒼天祈禱,身邊有左紘這個貼心知意的摯友就好。 隔天他待在酒店處理工作,放我一個人到處亂轉,玄武湖的荷花廣無邊際似的,南京板鴨、水煮膳片味道都絕妙,玩到有點乏了,晚上打包兩碗鴨血粉絲湯回酒店,和左紘一起坐在窗邊看夜景間聊。 歧與的靈魂險些死亡那天,是左紘將他輕輕撈起、風乾,灌入一江蘇的涼風,把美好填充到意識深處幾乎發鼓。 我偶爾會對擁有左紘這樣的朋友感到慶幸,高中時期便已相知,他在人群和名利以前認識我,于是對岐與的所有決定他都可以不問理由,只無條件地相信。 后來的日子是這樣的。 「哥,我二十號從北京去陜西,三天后要回程?!?/br> 「幾點?」 「早上十點前都可以?!?/br> 過不多時,我結束雜志拍攝后撈起手機一看,收到了左紘發過來的訂票資訊和付款完成畫面截圖,以及一句:「玩得開心?!?/br> 再后來左紘甚至直接挪用了一個戶頭給我,讓我知道了帳戶、密碼和他的身分證件號。 我在他旁邊試過,當手機收到無來由的驗證簡訊時,他會想也不想就復製驗證碼轉發給我,然后我會反扔回一句:「謝了?!?/br> 年復一年。 5 更新時間很不固定,第一篇開更在兩年前的七月,最近一次更新是昨天。 關上網頁,蘇雋嶼突然想起好久以前不知哪次和蔣仕宏見面。 那時自己剛到地鐵站,遠遠便看見蔣仕宏已在約好見面的地點等候,背后靠著石墻,人群之中甚是顯眼,收到訊息以后抬眼即瞇眼,一歪頭,大步流星地朝自己向前,走路時兩人肩并肩,蔣仕宏依舊輕描淡寫,「我可以把你當題材嗎?」 許久未見,當時蘇雋嶼急于分享分別時間里發生過的事,聽見時下意識回了句:「請便?!?/br> 啊,蔣仕宏好像是問過,確有其事。 讀完以后蘇雋嶼特別理解自己的粉絲,他們把蔣仕宏跟自己誤解成同個人一點都不奇怪,仔細去對照細節肯定會察覺,很多去過的地方和蘇雋嶼往年的行程能隱約對上,次數少還不好揣測,可不斷累積自然讓人生疑。 光看睡不著的青春之島這個書名或許會以為是青春疼痛文學,但其實是敘述平直的紀實故事,內容多是以蘇雋嶼視角講述從出道到近期發生過的生活瑣事,像是自傳又像是生活雜記,筆調平易溫潤又貼合自己,雖加入了一部分蔣仕宏個人的推敲,但基本也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 其中有不少念頭是自己曾經出現卻未告訴他人的,讀起來是蘇雋嶼本人都要吃驚的貼臉程度。 他知道蔣仕宏懂他,只是沒想到是懂到這種程度。 以其他人的視角敘述經歷,寫成這樣一本超過二十多萬字的書得花多少功夫?在他行程繁忙的日子里蔣仕宏究竟要耗掉多少時間琢磨自己呢?又為什么要花這曠日廢時的功夫執意寫他? 蘇雋嶼倏然顫抖,不敢回答、不敢細想。 全世界最懂蘇雋嶼的可能不是蘇雋嶼,而是蔣仕宏。 真的要說有哪個部分完全偏離真實,那絕對是左紘出現的頻率太低、說過的話太少、地位太不重要。 若將睡不著的青春之島比喻為蘇雋嶼出道后的生活總結,那蔣仕宏一定是蘇雋嶼的青春年少,蔣仕宏在蘇雋嶼的生命中占比顯然高于故事版的左紘之于歧與。 蘇雋嶼怎能容許蔣仕宏不知道自己對他很重要?當然不可以,他一定要很清楚知道。 「蔣仕宏,你給我接電話!」然后刷了一大排貼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