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牽?;?/h1>
“阿楠,去剪頭發嘞?” 阿楠的頭發剛洗好半干,她用方巾系在頭頂,身后的頭發飛揚起來,“是嘞,頭發長得太長了?!?/br> 兩年時間,阿楠的頭發長到大腿,不得不剪了,實在是下地干農活的時候太麻煩,而且也沒必要留那么長。 她淺淺笑著:“嬸子,你們家今年的麥子好的嘞,個個飽滿?!?/br> 又是一年夏日收麥子的季節,李嬸子在地上鋪了個毯子,坐在陰涼處,遠遠看著石子路上的麥子,阿楠路過,他們客套了幾句。 這幾天收麥子,頭發里都是麥穗,好不容易尋了個時間,她打算去村頭剪頭發。 李嬸子聽到這話大笑道:“阿楠,你們家今年的麥子也不錯嘞,快去吧,再慢點頭發就干了,不好剪了?!?/br> 阿楠“唔”一聲,抬手摸了摸身后快被太陽蒸干的發絲,“還真的嘞,我得趕快去了?!?/br> 她到村頭的時候,前面還有幾個老人凈容,她坐在樹蔭下安心等著。 “到你了?!?/br> 阿楠拍拍身上的灰;“來嘞?!?/br> “這么長,賣不賣?” 阿楠搖搖頭,“不用嘞,就剪到腰上就行,你看看我這些剪完的頭發能賣多少錢?” 老人拿起剪子,握住她的頭發,一把剪下去,又修了修碎發,握著她剪下來的頭發,“這些二十五吧,你看怎么樣?” 阿楠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還算滿意,“行嘞,就二十五嘞?!?/br> 路過豆腐攤,她又買了幾塊水豆腐,晚上做小蔥拌豆腐,當然是用剪頭發的錢。 到家的時候,爺爺奶奶一個坐在鍋爐前燒鍋,一個在揉面。 阿楠提著豆腐興高采烈的進來,“怎么不等我來就做飯嘞?” 她舉著豆腐在兩個人晃了晃,“怎么樣,村口大爺鹵水豆腐真不錯嘞,聞起來就香得流口水?!?/br> 奶奶也聞見味了,“嗯,你別說嘞,確實香?!?/br> 爺爺說:“阿楠,沒柴火了,你去院子里劈點柴?!?/br> 阿楠說了聲“好嘞?!?/br> 她一只手拿著鋸,一只手拎著斧頭。又去搭好的棚下面拉了一根長長的樹枝,把樹枝放在凳子上,一只腳踩在樹枝上固定住,就開始鋸成一截一截。 晚上爺爺奶奶手挽著手去河邊洗澡,阿楠點燃了油燈,坐在房間里寫地質方面的文章。 每個月趙佳都會給她郵信,還會把已經完結的項目整理好郵寄給她,讓她看。后來趙組長知道了,便讓趙佳把一些正在進行的項目也寫給阿楠。 她每天除了下地干活,插秧耕地,剩下的時間就是研究地質,能源,學習更多的地理知識。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照顧爺爺奶奶,親近大自然,守著政府發下來的四方土地,以及努力實現自我價值。 阿楠每個月也會給趙佳回信,把自己的研究內容寄過去。她站起來,按照順序把這一個月寫好得報告整理好,裝訂成一個本子。 爺爺奶奶已經回家了,他們倆會在晚上看一會兒電視,電費很貴,他們看一會兒就關上,不過偶爾也會看很久。 收拾好一切,她吹滅油燈出去走走。 灰淡的高空懸掛著明月,因為月光的愛,那些個朦朧的影子,漸漸明朗起來。 靜靜的是山,高高的是樹,平平的是田野,彎彎的是小徑,曲曲的是小河,那些深深淺淺的是村莊。 阿楠把頭發散下來走在土路上,深吸口氣,空氣清新,還有麥子的香味,混著麥穗的秸稈干草味。 她兩年來陸陸續續地寫了很多關于土地的文章投給報社,可是一直杳無音訊。 在地質學上如果可以有一點點自己的成就是屬于自己的就好了,阿楠想。 她彎腰隨手折了根路邊的牽?;?,拿起手里把玩。 從她家到土坡上有兩條路,一條經過徐宴湛家門口,另一條與徐宴湛家門口背道而馳,阿楠已經習慣選擇另一條路,她平時走到土坡上逛一圈就會原路返回,今天一直想著報社投搞的事情,煩得很。 下了坡,一直走著回家,不緊不慢,快走到徐宴湛家門前才意識到。 她慢慢停下來,看著那兩扇緊閉的大門。 沒人居住,他家門前長了很多野草。不過村里很多喂羊喂牛的,走到他家門前會割上幾把。等到野草長得攀上臺階時,大安大沖會過來清理,不落得個看起來十分荒涼凄慘。 其實,她打掃的次數最多,只不過無人所知。 她把頭發用牽?;ǖ墓J饋?,姹紫嫣紅的花朵別在她耳朵上方。 她蹲在地上拔草,直到他家門前清出一趟人過的道兒。 阿楠坐在徐宴湛曾經夜晚等她回家的石階上,靜靜待了十幾分鐘,起身慢慢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