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垛
夜深人靜,徐宴湛被五花大綁扔進牛棚,奄奄一息。血流得太多,他身子發冷,往草垛里拱了拱。 他蹩起眉頭,阿楠的歌聲在寂靜的庭院里回蕩著,凄慘、滲人,她在給傻子唱搖籃曲。心像是被鑿開一個大洞,彷佛有人拿著墜子挖他的心,甚至鑿進他的心骨里。 他無聲的流下淚水,臉深埋進草垛。 她的聲音沙啞憔悴,漸漸地歌聲暫停,徐宴湛在想,她終于可以休息了嗎? “咯吱---”,傻子茅屋的窗戶處傳來異響,阿楠忍著痛,從窗戶里鉆出來。 她半蹲著走在庭院,看到徐宴湛狼狽的趴在草垛上,一動不動,她的心狠狠地顫動了一下。 她把徐宴湛翻過身,抱住他的頭,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黑暗中,兩雙清澈的眼睛對視,欲語淚先流,阿楠擦掉臉頰上的眼淚,借著皎潔的月色看到他斷裂的手指,她咬緊嘴里的軟rou,把他的頭放平,拽了一把草塞進他的嘴里,找了幾根樹枝,她拿起徐宴湛折斷的無名指,眼淚啪嗒啪嗒不值錢似的往下掉,砸在他早已沒有知覺的無名指上。 她狠了心把小枝條綁在他的無名指上,“唔唔--”徐宴湛疼得支起上半身,反應激烈,雙腳胡亂蹬著草垛,阿楠還在使勁,他疼得上半身亂晃,不讓她弄,阿楠哽咽地說:“阿湛,我們倆得活下去,拼命地活下去?!?/br> 她一聲聲地叫著阿湛。 徐宴湛雙目赤紅,眼里噙滿了淚,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灑滿浩瀚的夜空。 阿楠看著他眼眶里滿是疼痛隱忍的淚水,她不知道他明天要被賣到哪里去,要賣給誰,是賣給女人還是男人..... 阿楠摘掉徐宴湛手腕上的手表,塞進他的衣服里,趴在徐宴湛的耳邊呢喃:“阿湛,這手表你好好留著,以后要是有逃跑的機會,你拿它換錢,要好好活著,我們倆都要好好活著?!?/br> 她拿掉塞在他嘴里的干草,徐宴湛眼睛里氤氳了霧氣,“我不要,你拿著?!?/br> 徐宴湛手腳都被束縛住,沒有辦法給她,他只能祈求阿楠拿著這塊表。 阿楠環顧了下四面的高墻,沒有大門的鑰匙,門外黑壯的惡狗,奄奄一息的阿湛,她走不出這四方天地。 她摸了摸徐宴湛的頭,安慰著他:“我沒事,只要我乖乖聽他們的話,我就能活下去。只是你,如果賣不出去,他們不可能白白養活你的?!?/br> “阿湛,明天要是有人看上你,你一定不要掙扎,要裝成特別聽話好騙的樣子,不管日子有多難,一定要順著他們,直到看到能跑出去的希望?!?/br> 徐宴湛的傷口發炎,他開始發高燒,在她的聲音中陷入昏迷。 睡著的他,睫毛輕顫,哪怕在夢里,他還在痛。阿楠知道他發燒了,但她沒有藥,只能靜靜地坐在他身邊,期望明天有人能把他帶走。 阿楠指尖滑過他的臉頰、鼻梁、手指作齒狀輕柔地按摩他的頭,深凝地看著徐宴湛,嘴唇半啟:“阿湛,八年前,失去你的同時也失去了大部分我?!?/br> 她虛握著阿湛受傷的手掌,輕喃:“我們沒有食言,分開,也是一種永遠?!?/br> 第二天,天不亮,她就開始拿著掃把打掃院子,去廚房做飯。 兩個老人起來的時候,廚房飄著飯香,老婦人走進廚房時,阿楠正在燒火,看到老婦人,她立馬站起來,“我---,我就是想給你們做飯,我不想再挨打了?!?/br> 老婦人掀開鍋蓋,煮得白粥,上面蒸了幾個白面饅頭,她又蓋上鍋蓋,“你只要乖乖的,對大林好,照顧好大林,給我們家添上人丁,肯定不會打你的?!?/br> 她連連點頭,把做好的飯盛好,端到屋子里。 老頭看著她低順的眉眼,對她還心存懷疑,阿楠開口:“可不可以給我和我弟弟兩碗粥喝?!?/br> 老頭把他和老伴的粥推到桌角,阿楠眼神暗凝,懷疑她在鍋里下毒,可是她根本沒毒藥。 她彎著腰把碗端起來,剛盛出來的粥很燙,她著急的喝下去,看起來真的餓壞了。 -- 作者有話說: 明天就是十二月了,希望考研的朋友可以一路生花,在上大學的朋友,可以在期末取得自己認為理想的成績,不要掛科。希望上班的朋友,勞逸結合,工作順心。 阿楠:過好每一天就算是人生最成功的事情了。 阿湛:加油,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