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秦王
盈川和四個少年少女忙得和陀螺一樣,借著術法的方便,耗費大半月堪堪將主峰收拾出來一半,乾坤袋裝得鼓鼓囊囊。 大多靈物,隨著主人消逝,印記已被抹去。 盈川修復好掌教真人的存真圖,將畫掛在破碎的鎖妖塔之上,布下陣法,但凡仍存有靈智,不愿遺忘舊主,又或者是自己愿意進入畫中世界的全進去。 陣法施下,從極遙遠的天線處開始,靈光閃爍。 銀蓮和百合站著,又目睹一回怪誕美麗得出奇的景象。 無數說不出名字的古怪物件,頭也不回,徑直扎入畫卷。 她們莫名能夠體會到姑姑的悲傷,往前所有歲月有關的人和事,都不在了,只有她一人孤零零地在坍塌的廢墟中生活。 蜀山太大,那些亭臺樓宇,復原起來并不容易。 他們四個人中,銀蓮和樸新術法修得最好,即使這樣,修煉時間十分短,也只是能一人維持一刻鐘的靈氣轉化。 別的術法,姑姑還不讓他們學,只是有一項功課每日都要完成,拿著靈鏡辨別材質。 小嬋謝天謝地,不用從頭學修行所用的文字,而是自引氣入體開始,就自動觸發入蜀山時的印記,能自動領會字義。 盈川囑咐道,“這道術法只能維持五年,五年后印記會自動消失,平日里盡量多學多記,以后才能記得住?!?/br> 她倒不是故意嚇唬人,印記的確會在五年后消失。但凡修煉中人,想的都是與天爭命,誰甘心意識被人控制,所以一般術法強留的印記都會有消除時限。 她那個時候卻沒有,大約因那時修煉是為了蜀山,而不是自己。 盈川落寞一笑,看著他們臉色變得緊張,小嬋嘀咕,“好難好難,學不會了好難?!?/br> 銀蓮姐妹倆也發愁,她們連正經的字都沒看過幾個,五年就要學會這些,只能是硬著頭皮上。 “學得會的,不用過于緊張,你們都是勤奮的孩子,就像現在一樣就好?!?/br> 菜田和原先比起來不太一樣了,分出五六塊地,從原先的桃林外轉移至屋舍下。 靠著靈鏡,四人辨別出許多靈植,有的喜歡濕熱,有的喜歡干燥,品性不同,因此不好混種在一塊,便找盈川求助。 “姑姑,是不是有陣法可以造出適宜它們生長的環境?!便y蓮對花草很有興趣,一旦沾到這些,也不害羞地躲在人后了,主動怯怯地問盈川。 “是,這道法術有些難,需要熟練使用靈力,等再過些日子,就學得會了?!惫霉煤逍『⒑宓檬终J真。 百合凝神細聽,一個字也不肯放過。 盈川先是帶著他們一一辨別靈草及藥性用途,靈鏡只是識物,卻不能提供太多信息。 “這一株是月影草,安神最好,花和果實都能食用,滋味甘甜。若種在靈氣充裕,寒冷干燥的地方,從開花到結果要三個月。這一株是婆娑子,花香可迷惑人,常用來做藥丸,治療傷痛,減輕人的苦楚。果實微毒,凝練的藥汁可以使人忘卻前塵?!?/br> 百合以保全性命為己任,連忙問,“姑姑,我們這樣靠近,會不會中毒忘記事情呀?” 盈川安撫,“不用害怕,這一株婆娑子才萌發葉片,沒有毒性。蜀山靈草眾多,大多是做觀賞用。這些靈植開花都異常美麗。以后去外頭游歷你們就得注意,有些含毒的花草會變成常見靈植偽裝,采摘靈草不要用手直接觸碰,拿鏟子鏟起來推到盆里。乾坤袋上有防御法決,遇到危險會保護你們?!?/br> 小嬋聽得如癡如醉,稀奇古怪的靈植,對嘛!修行就該是這樣。 靈植生長的速度有些超乎他們想象,蜀山的路是用他們說不出名字的材質鋪就,那些倒塌的大件房梁,姑姑并沒有讓他們收拾,只是將四散的碎石瓦片,零碎的各種物件,擋在路上的東西清理好。 所以,打掃一番的主峰,道路之外的地方,開始長滿各種靈草與不知名的樹苗。 小嬋坐在房梁上,驚嘆道,“公子,你有沒有覺得,這樣的蜀山也挺美的?!?/br> 樸新點頭,視線追隨著她的目光。 他們站在在主峰的最高殿堂之上,背后是完全癱倒的房梁,房梁后頭的山峰上還有白色的雪。前面他們正面對的方向,是數以千計的階梯,在夕陽下反射著光輝。 瑰麗的色彩中,四處靜謐。不見飛鳥,安靜得讓人覺得蕭瑟。 百合銀蓮姐妹倆在石梯中間的臺子上癱著,累得只吐氣,向兩人喊道,“小嬋,我們實在爬不動了,就不上去了?!?/br> 聲音打破寂靜,就在這時候,銀蓮看見小嬋跳起來,大聲叫喚,“鳥,有鳥!” 樸新看去,果然看見一只老鷹,從蜀山外頭極快地飛過來,但飛到某一處就再也不能靠近,只在原地盤旋,發出高昂的嘯聲。 小嬋道,“這鷹從哪里來的?” 忽然見銀蓮和百合姐妹倆掙扎著滾進旁邊的草叢里,慌亂地對著山頂上的兩人喊,“小嬋,樸新,快,快躲起來,鷹會抓人的?!?/br> 小嬋怔愣,樸新也愣一下,片刻后反應過來,一邊果然拉住小嬋往廢墟里躲,一邊輕輕解釋,“饑荒少食,禽獸也會饑不擇食?!?/br> 方才的輕松便一掃而空,小嬋愁悶起來,心里默默想,這世道,人的日子真苦。 “別怕,姑姑在的。我們不躲起來就辜負她們好心了?!睒阈吕^續道。 話音剛落,就見盈川不知從何處飛來,腳底下踩著一塊木板,她一揮手,那只盤旋在數里外的鷹就以閃電之疾速一般向她奔來,被她攥在手中。 檢查后發現沒威脅,才對幾個孩子說,“出來吧,不怕,是有人送信來,被擋在陣法外?!?/br> 小嬋嘀咕,“姑姑最近說了好多個不怕?!?/br> 兩人從廢墟里鉆出來,樸新拍拍她衣服上的塵土,“這不好嗎?” 兩人相視一笑,向半山腰走去,銀蓮和百合不知怎么還沒有出來,她們去看看搭把手。 走進一看,姐妹兩個臉上發虛,這些天好容易養出來的紅潤丟了,臉色慘白。 樸新和小嬋并不問她們遭遇過什么,只輕輕的使用靈力環繞二人,以安神鎮定。 盈川制住鷹,分神看向她們一處,怕姐妹倆不好,趕緊來看。 見是嚇著了,在心里思量,治療的術法得放在首位,明天就該仔細教一教。她對這一門倒是有些基礎的了解,得看看能不能修復留影石,她再在一邊指點這樣比較好。 不過,幾人的膽子還有些小,她開口問,“外頭有人拜訪,你們要不要和我一塊去?!?/br> 百合還有說話的力氣,強撐道,“姑姑,我們怕是沒力氣了。銀蓮剛剛嚇著了,我留下看顧她吧?!?/br> 小嬋自告奮勇,“姑姑,我不去了,幫忙看看她們?!?/br> 樸新亦是說,“我也幫著搭把手?!?/br> 于是,盈川便將腦海里記得的治療法術甩出兩個,又對樸新和小嬋說,“月影草還沒長成,采些葉子用山上的靈泉煮水,給她們倆喝一盅,辛苦你們了?!?/br> 那頭,樸新和小嬋將姐妹倆攙扶到羽毛上躺著,兩人跟著一邊,慢悠悠地走回居住的木屋。 盈川才施法,踩上佩劍,向山門外飛去。 護山大陣外,一行人噤若寒蟬。 十幾個穿著打扮十分簡樸的人,匯聚在一塊。各個只帶一柄佩劍,出行算得上是十分簡樸,但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好手。 不過,距離不遠外,仍是駐扎著一萬精兵,實在是閃失不得。天下紛亂已久,為著即將要來的平靜,眾人都不敢不拼命。 向導走在人前,哆哆嗦嗦,直嘆氣自己多嘴多舌,暗道那群人可不是好惹的。 怪他那天看熱鬧多話,吹噓說自己祖上和蜀山派打過交道,說過怎么上蜀山。 實際上,蜀山派就在渝州城,天下人雖死的死,散的散,到底還有幾個花甲之年的老者吊著一口氣。 各個回憶起來,都說得大同小異。還得是他們年幼的時候常見蜀山中人,他們從來不用上山尋訪道君,每逢重要日子,總會有蜀山的道君們下山施舍靈丹妙藥,為凡人治病?;蛘呤侨ツ睦锍?,連收徒,也是親自到蜀山周圍去,不用人自己找路。 那時候與如今真是不同了。蜀山和青城,都是頂有名的大門派,雖因修行禁令,不許在凡俗界隨意施展術法,但百姓也是常見的,還有幸吃過蜀山分發的丹藥,因此引出這一茬后,都在想說不定正因丹藥才能活到這把年紀。 只是這些消息仍不夠,蜀山蹤跡已絕多年,知道有蜀山不難,難的是怎么上蜀山。 問遍一圈,都是甩頭不知。 因此,那謀士派手下又拿出十枚黃金,假扮的人摟著一個少年,哭得凄凄慘慘,“各位鄉親父老,我家十代單傳,就這一根獨苗苗,我愿意傾家蕩產求得蜀山消息,只盼著能救小子一命。列位行行好,替我多打聽著,若怕人露財,我們就租住在此處客棧,各位行行好吧?!?/br> 那人邊說著,臉上的淚滾滾而下,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只見那人懷中摟著的少年眼皮一翻,嘴角扯了扯,臉上面黃肌瘦,穿得十分得體,果然是富庶又病弱的樣子。 少年默默吐槽,老頭子身邊的人還真是不好得罪,絲毫不怕他以后掌握權柄秋后算賬,有仇報仇,一刻都等不得。 至于這向導,正是看重那尋消息人給的一錠金子,看人家富戶打扮,笑臉和氣,以為是那等妄想尋仙問藥的冤大頭,便自敘,“大爺,蜀山派,我爺爺還在的時候,仿佛是親自去過的,曾和小民說過路線?!?/br> 如今他悔得腸子都青了,原是想帶到山上,隨意走一走,到時候尋不到就說年歲遠了,道路不清晰迷失方向,想來也說得過去,那家可是說了,找不找得到都有十錠金子,或者自己叫幾個兄弟相熟的侯在路上,總不愁不發財。 哪曉得一上山,遠離人群,當中有人就拔出刀眼疾手快地砍斷一條蛇,那血跡恰恰就濺他一臉,這? 他還有什么不曉得的,其實一看隨從十幾個人,個個五大三粗的,他就卸了不好的心思,想著隨意轉轉說找不到路就趕快回去。 蒼天啊,從上山開始,他被這群人快綁走一個月了,先開始他隨意走的好些路都不通,一群人硬是想辦法翻山越嶺,越走越到深處。 他看著寂靜的叢林,身邊人越來越不善的眼神,都不用人再恐嚇他,老老實實將事情吐露出來,“各位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原先是想誆騙些錢財才信口胡說,我,我,我實在不知道怎么去蜀山呀?!?/br> 領頭那個男子十分斯文,對他輕言道,“先生不用慌亂,我們的確是為家中孩子的事情尋找蜀山道君,因事情緊急抽不出人手將你送回渝州城,又行在深山,更不好將你一人放回,否則回城時無法交待。還請先生多忍耐幾日,何況你祖上去過蜀山一事千真萬確,務必請先生仔細回想,若有大致路線或者標志物,就是救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在下向先生許諾一如先前,無論成與不成,都有厚禮奉上,保證您原原本本回到渝州城?!?/br> 一席話軟硬兼施,向導稍微放下心,自家思量,若不答應,人家人多勢眾,結果自己就是一刀的事情,若能幫上忙,說不定還能有幾分活路。 心一橫,愁眉思索,倒果真想起爺爺的話來。 原來那年是他爺爺小時,家中貧困,姊妹眾多,生計艱難,小孩子們各個都要幫家中干活務農,賺些外快。 那時節,正是山中野菌萌發的季節,乃山珍之一,賣到城里的酒樓后還能分得一文兩文的零花,因此,在見到一朵又一朵的八仙菇后,迷花了眼,逐漸走到密林深處,待回過神時,天色已黑,他恍然發覺,已和姐妹失去聯系。 夜里涼風習習,四周樹葉顫動,有不知名的鳥叫聲,十分凄切嚇人,急得慌不擇路,摟緊一籃子蘑菇,順著天光下落的方向慌不擇路地跑。 等穿過好大一片密林,他奔到一處懸崖前,不得不停下,誰知前頭的景象震得他下巴都快掉了。 瓊樓玉宇,亭臺樓閣浮在空中,遠處一道瀑布從雪山頂傾倒垂下。日光穿透云霧,一群群飛鳥羽翼展開,翅膀上有繁復的花紋,御劍飛行的人衣袂翻飛,壯麗非凡。 而他不知怎么暈暈乎乎地倒下了,再醒來時,已經躺在家中的木板床上,家里人說正是蜀山道長將他送回,引得村里好一陣熱鬧。 他撿回的那種八仙菇,一旦離土過夜就會枯萎,卻仍然水靈靈,新鮮得像剛摘下一般,得城里的老爺看重,花高價買了去,他足足得了五文錢的零花,兄弟姐妹們眼饞得不得了。 向導冥思苦想,恨不得把爺爺說話時的神態語氣都刻畫出來,只是再多的實在說不出。 那文弱的領頭男子聽后,仍然沒有為難他,溫聲道謝,“多謝先生相助,在下感激涕零,此后必有厚賞相送。先生若此后還能想起更多消息,還望告知在下,即使有疏忽,損失由我一力承擔,我只有感激先生,若能尋到蜀山,傾家蕩產也不足為道?!?/br> 好在,這回過后,一行人總算沒有再在山里打轉繞路。隊伍里另有熟手,慶幸此時正是八仙菇成熟的季節,順著這條線索,在山上走走停停,竟在兩日后,鉆出細密的林子,走到那向導所說的懸崖。 一時間,隊伍都有些沸騰起來。 向導松了一口氣,心中感慨自己的小命可算是保住了。就在這時,忽然見那領頭男子忽然朝隊伍中一個雜役打扮的老頭鞠躬說些什么話,他心里不禁一寒,這群人好不簡單。 老者的視線望過來,向導剎時覺得身上發虛,那群人都在打量他,不會是利用完就要殺人滅口吧。他在心里懺悔,呼喊,“蜀山的道長,你們在哪里,快來救救我,救救我?!?/br> 那群人卻并顧不上理會他,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個籠子,放回里頭的鷹。 老鷹振臂一揮,眨眼間便盤旋在云間,朝著遠處的山飛去。 遠遠看著,并未有傳說中的七彩霞光,瀑布亭臺,只看得見山石樹林,仿佛與此處并無不同。 離奇的是,那只鷹飛到遠處,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進一步。 向導眼也不眨,一動不動地仔細看著,忽然見鷹以極快的速度朝一處飛去,忽然不見。 人群震動,老者和那文弱男子密語一番,片刻后,見遠處出現一個身影,腳踩著塊木板,速度極快地朝他們奔來。 他看得目瞪口呆,等那人在山崖上站穩,才分辨出是一名女子。 人群中,老者不顧周圍人阻攔,上前施禮,語氣是克制不住的欣喜,“道君,久未相逢,可曾記得小子?!?/br> 老人的樣貌看起來十分平和,久經亂世,眼神中還有一股凌厲,想必不是常人。 盈川微笑,“老丈友晾,我久在山中,不曾與故人常相往來,已久不知塵緣?!?/br> 老頭亦是爽朗大笑,“道君自謙,我卻不敢領受,當年我在城門處為一小兵,為道君施恩才僥幸活得今日,保養兒孫,僥幸掙下幾畝薄田。我多年苦尋恩人不得,今日得見道君音容樣貌一如當年,幸甚不已,既見得恩人,便不可不回報當日恩情,不知恩人可有何處使得上老朽的力氣,必定竭盡全力回報救命之恩?!?/br> 盈川身邊有人交流,理智回籠,近來行事找回幾分以前的熟捻,聽他一說便憶起當初的舉手之勞,謙和地推拒,“老丈何需客氣,你心地良善對我施以援手,你我緣分也當是我感謝老丈善心?!?/br> 老者收斂笑容,鄭重道,“道君高義,老朽受此大恩,無以為報已是羞愧至極,但家中孩孫不曉事,一心要學道法,渴求長生大道,不知道君能否收容我家小子,讓他燒水打雜,灑掃庭除,概不敢有怨言?!?/br> 謀士心中大驚,主公并未按照先前計劃,徐徐圖之,而是直接單刀直入,這?能成嗎? 盈川不語,老頭身上龍氣已成,雖只有個雛形,但龍氣就是龍氣。道家的事情和皇室牽連,一向是大忌。 她視線轉向老者身后的少年,留下他? 少年心中嘟囔,他故意戲弄幾人,哪有不記仇的,還收著他?老頭子發號施令慣了,直愣愣說話誰能答應。 “有教無類,亦是蜀山的法則。老丈想是歷經艱辛才到這里,答應并非不可?!?/br> 就算有心存不軌的人,到時候廢除功法逐出蜀山就行。何況到后頭,天底下哪有能立得住的權柄與名門大派沒有牽連,蜀山也不能免俗。 老者大喜,將少年扯到道君面前,“還不快多謝道君,木頭嗎你,怎還不說話?!?/br> 少年不情不愿上前,并未如先前一樣插科打諢,渾身懶洋洋地不說話。 老頭見他這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曉得孫子的性格,不顧還有人在,竟然抹了一把眼淚,哽咽道,“小邦,你是要阿爺求你嗎?那我求求你,聽一次話吧?!?/br> 盈川見場面如此,十分尷尬,出言化解,“他不想入蜀山,不必勉強。老丈若有難處,可說……” 話音未落,“不,”小邦咬碎了牙,“我想去?!?/br> 阿爺沒有威脅他,而是求他,他受不住。 他是故意的,畫像上的人和眼前的女子樣貌一模一樣,他一下子就認出來了,可是偏偏要故意得罪,不肯順阿爺的意。 若真有仙人,怎么就能見得世間生靈涂炭。 這場災禍,和仙門的關系淺嗎? 就算是那樣的理由,他也不愿意,可是阿爺怎么能求他。 秦王征戰數次,斷骨流血,忍常人不能忍的辛苦,從未見他流淚。 小邦被他親手帶大,更曉得他的這番情狀,不是做戲,一路尋找所謂道君的心酸代價,他再清楚不過,因此才不想順意。 待盈川帶回一個少年,宣布這人將要加入蜀山,樸新還穩得住,小嬋就差跳起來蹦到天上,怎么是他? 既然說了以后是同門,便不好一直不理會他,只是說什么都不好,小嬋干巴巴地問,“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彬彬有禮,如實答道,“小邦?!?/br> 百合好奇,“怎么取名叫小邦?” “等我長大了,不就是大邦,這是阿爺的心愿?!毙“钅樕蠏炱鹦θ?,像是有些嘲諷。 老者握著一枝道君給的引路枝,望著已經消失不見的背影,怔怔不語。 文士走上前來,“主公,小公子年少需磨礪,就隨他去吧?!?/br> 老者嘆一口氣,轉身,“回去吧,你們折騰奔波多日,辛苦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