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
訂婚? 蕪茵皺起眉頭,她以為賀知延那天只是說來嚇唬她,沒想到他對外真的這樣定義他們的關系。 現在解釋起來似乎有些麻煩,她停頓了幾秒,輕輕搖頭:“謝謝你的花,但是我們沒有訂婚,只是一場誤會?!?/br> 盛臨津靜靜聽著她的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沉默一秒才道:“蕪小姐,是我多嘴了。只是那天你突然抓住我的手,讓我一時間有些好奇你的事情。賀總說起你們交往近一年,已經訂婚了,所以我才多問一句?!?/br> “沒事?!?/br> 蕪茵說完,默不作聲地又低下頭。 她想透過那頂壓低的帽子去看他的臉,但是這樣太不禮貌。聲音——聲音是有些相似的,只不過盛臨津的聲音更低更穩一些。 紀珩平日里說話總是逗她的調調,聽起來有些不沉穩,但在公交車上抓偷拍犯時聲音卻很穩很沉,十分可靠。 所以聽起來竟然有些相似。 她忍不住再度側頭。 “盛先生?!?/br> 這次先開口的是她。 縱使心臟跳得飛快,蕪茵的語氣也已經平靜了許多。 “聽……聽說,你之前一直在新加坡是嗎?” “是,這是我第一次來中國。明珠山莊的項目很有投資價值,新加坡有幾家地產公司都在留意。恰巧上一次賀總來新加坡出差,我們偶然遇到以后互相交流了一下關于這個項目的一些信息,”盛臨津低聲道,“我對這個項目很看好,所以打算來中國實地考察一下?!?/br> 蕪茵點了點頭,隨之又回歸到沉默的狀態。到底在期待什么呢?那個想法冒出來的一瞬間,她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她以前難以想象紀珩穿上西裝的樣子——她看過他穿校服、常服、警服,唯獨想象不到他穿上西裝以后一本正經的樣子。 可是隔著車窗看到盛臨津的身形時,她竟然真的有一秒鐘仿佛看到了他穿西裝的樣子。 紀珩如果還在的話肯定會對西裝挑三揀四。他一向不喜歡過度束縛住身體的衣物,警服除外。如果他會穿上,一定第一時間跑到她身邊,左蹭右蹭地問她好不好看,直到她說出好看兩個字為止。 他和盛臨津以及賀知延這種久在商場的成年男人差異太大—— 不過賀知延算得上一個成熟的人嗎? 這還真不好說,她想。 事業上確實沒得說。不過雖然見過賀知延在工作上雷厲風行的樣子,但在和她的關系上……他和紀珩的幼稚程度倒也差不多。 “……蕪小姐?” 蕪茵的思緒像水一樣漫開,聽到耳邊的詢問聲她方回過神來。 “不好意思,盛先生,剛剛在想事情?!?/br> 盛臨津淡淡一笑:“沒事蕪小姐,只是想提醒你快到了?!?/br> 車在小區門口停了下來。 蕪茵又道了一聲謝,楊舟下車為她打開了車門。外面的雨有驟然變大的趨勢,楊舟撐起傘將她送到了單元樓門口。 楊舟原本打算按照盛臨津的意思送她上樓,在看到對面快要開近的車時便停住了腳步,撐著傘徑直回到了車上。 最近單元樓樓梯間的燈和電梯都壞了,蕪茵拍了拍手掌,聲控燈果然還是沒亮。她猶豫了一下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正要上樓之際,單元門口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她下意識回頭看,只見門口的人已經收起了傘。 黑傘傘面邊緣的雨珠滴滴答答掉到地上,來人站在單元門口,高大的身形擋住了外面飄進來的雨絲,他面無表情地看向她的臉。 臉色看著比外面的天氣還要臭,那大概是看到了她是從誰的車上下來的。 蕪茵看著賀知延的神情,心中不知道為什么生出一種好似幽會被抓包的怪異感。她上樓的腳步頓了頓,剛要說什么,手腕已經被緊緊攥住。 喬裕在他身后拿著收起的傘,識趣地退到了單元樓門外。 “茵茵,回家拿東西拿到盛臨津車上了?!?/br> 賀知延看向她的臉,語氣十分平靜,像是有意訓練過一般平淡如水。 他上前攥著她的手腕,指尖頂著她的手掌托起來,俯身嗅了嗅她的指尖。盛臨津車上有一股特殊的茶香,氣味清苦且持久,在車中待久了就會沾上那股氣味。 樓道內不算寬敞,樓梯上容納一個人通過還好說,加上賀知延這樣身材高大的男人就顯得擁擠了許多。蕪茵的后背靠向欄桿,掙扎了一下想要掙開被他攥住的手指,下一秒卻被握得更緊。 賀知延低頭摩挲著她的手指,輕聲道:“茵茵,我再來晚一點,你是不是就該請他上樓了?” 雖說已經習慣了賀知延滿世界吃飛醋,但今天的事情還是有必要解釋解釋。她正要措辭,把在路上如何遇到盛臨津的事情以聽起來清白的話語說出口,他身體卻再度向前傾,低眼看著她的神情,冷冷笑了一聲。 原本還想解釋,這下她便什么也不想再說,沉默著轉過了頭。 ”茵茵,你用手機搜一搜他的信息算了——” 賀知延嗤笑一聲。 見蕪茵的神情有些意外,他不禁繼續補充:“你的鎖屏密碼如果還是你和紀珩生日的組合,下一步你給你的新歡發的信息我都能打開看到了。為了我們兩個人好,茵茵,你不如換一個密碼?!?/br> 蕪茵聲音一頓:“我們只是在路上碰到……” “他讓你上他的車你就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你都敢相信。這么晚了,你隨隨便便上一個陌生男人的車,不怕被賣到緬甸?!?/br>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才稍稍起伏,像是極力克制著語氣中的怒意。 蕪茵嘴唇動了動:“當初我也是這么上你不三不四的車的?!?/br> 樓梯間內十分安靜,只有隱隱的風聲穿過。賀知延險些被她氣笑,他手臂撐在樓梯欄桿上,站直了身體,仍舊低頭看著她仰起的臉。當初被鬼迷了心竅,居然覺得眼前的人乖巧聽話。長相倒是挺乖的,至于其他的—— 他低頭凝視著她的臉,閉了閉眼睛:“蕪茵,你有沒有一點安全意識?” 蕪茵要回答,只聽樓梯上方傳來一陣響動。 從二樓的黑暗中走出一個人影,他正扶著樓梯欄桿慢慢下樓。賀知延眉頭皺起,迅速抬手將蕪茵擋到身后,向后退了一步,看著二樓樓梯上的人弓著腰走下來。 借著光源,來人似乎看清了他的臉,怯生生地叫了一聲。 “姐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