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夢中手術
趙瑾然差點氣笑了,自從認識路一后,他能想到的所有詐騙套路,幾乎在她身上走了個遍。每當他覺得一個人不可能再惡劣的時候,路一總能出乎他的意料。 這里是夢境,又沒有任何危險,她根本就不可能突然受到什么傷害,更別說難受成這樣。 就當趙瑾然打算任由路一演戲時,女人咬著唇重新看向他,泛白的指節抓著他白大褂的衣角,哀求道:“醫生,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求求你了?!?/br> 趙瑾然頓了片刻,神色漸漸嚴峻起來,反復掃視女人蜷縮的身體。 這種生理性痙攣,一般很難演出來。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白大褂,意識到路一根本沒有醒,她把自己當成了醫生。 人在醉酒后常常會意識不清,認錯人或者記憶混亂很正常,但路一這樣的情況,一定是有一段記憶在腦海中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或許是因為她曾經生過大病,有陰影,才會在意識不清時產生錯覺。她這是一種心理上的疼痛,換句話說,她需要的是有人能把她從當時的情況中解救出來。 其實現在的情況根本不關趙瑾然的事,她痛苦的根源是記憶,而這記憶也不是趙瑾然造成的,照理說他該直接叫醒她,或者就任由路一一直疼著,反正等六個小時過去,夢境蘇醒便好了。 醫生是應該救人,但沒有人要求還要在夢境里救人。這是無用功,不符合他一貫的原則,而且這里面還有一定的概率,現在的一切都是裝的,是為了獲得同情,是為了那500萬。 趙瑾然抿唇:“很吵?!?/br> “對,對不起,我會,會小聲點?!?/br> 似乎對這種不耐煩和嫌棄很熟悉,蜷縮著的女人默默松開手,死死咬著被子,只剩眼角無聲地掉淚。身體還在不受控地抽搐戰栗,這樣子莫名和那天晚上有些重合。 他們zuoai的那個晚上。 趙瑾然指尖微顫。 此時此刻,在路一的夢中,她喝了劉昱母親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生子偏方,胃穿孔了??蓜⒓胰藚s因為迷信,覺得這是孩子降臨前要經受的磨難,也是因為不愿意為她花錢,沒有送她去醫院,任由她在柴房里疼了一整夜。 好疼,真的好疼。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醫生,但怎么可能呢,景山那樣的荒郊野外,最多出現赤腳大夫,可就連赤腳大夫,王慧也不會為她請的。 路一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呢喃:“醫生,等我……等我死了,能不能把我的遺體捐掉,我不想待在劉家……嵐嵐,讓嵐嵐不要傷心,跟她說我不疼,我一點都不疼……” 趙瑾然在床前站了三分鐘,終究還是在低低罵了一聲后,抬手撥開女人濕透的碎發,嘗試用手輕揉路一的肚子,一番檢查后,按照正常治療腸胃疾病的方法cao作,可效果不大。 大概需要更正式一點,才能消除路一記憶中的痛苦。 沒辦法,趙瑾然只能拿起之前幻化的手術刀,裝作要進行手術的樣子。 他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笑,像極了在玩過家家,還是拿自己的專業領域來玩,在這樣一場虛擬的夢境里??墒茄劭措S著他的cao作、路一疼到發顫的身體漸漸有些緩解,又覺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 因為做手術,他按照流程解開了路一的衣服。 這不是趙瑾然第一次看路一的身體。 上次認錯人時就看到了,但當時的燈光比較暗,他的情緒也正處于震驚和憤怒中,只記得她很瘦,根本沒有細看。 可這次距離很近,光線也很好,一覽無余。 她很白,像是常年見不到光的那種,也有些蒼白病態;小腹處纖細到能看到一些骨頭,總讓人覺得,好像隨手一掐,就能掰斷了。她穿的裙子,本來就皺皺巴巴,因為不停地蹭,下裙擺掛在臀瓣附近,如今解開了上半截后,近乎全裸。 趙瑾然是一名醫生,很專業的醫生,見過的裸體不在少數。在他眼里,人的軀體只是軀體而已,不管什么情況,都不會在手術臺上,對病人有別的想法。 可是,現在并不是真實的手術啊。 他一邊用言語告訴路一“麻醉中”、“已經開刀了”、“正在縫合”,還暗示她“你被麻醉了,應該感覺不到疼”,一邊卻又第一次,在手術中無所事事。 事實證明,人在沒事干的時候,大腦真的會出現一些黃色思想。 尤其是他和路一這種微妙的關系,尤其這個夢境,原本的存在就不是用來做正經事的。 他現在不自覺回想起那志怪小說里的一些描寫,什么百萬雄師列陣,兩軍對峙間,男人抱著未婚妻,摸著她圓潤的乳兒,一次次入進她綿軟的xue中,便如同回了家鄉般溫暖安心…… 趙瑾然不自覺想到上次性愛的感受。必須坦誠,這一周里,他無數次夢到當時的場景,每次醒來底下都硬得厲害。 年少時,也曾經聽過不少葷段子,尤其是剛畢業那幾年,他去做過軍醫,也援助過山區、甚至去過非洲,見過的人各式各樣,有些極端情況下,好兄弟葷素不忌地開玩笑很正常。 那時候,有人說男人開了葷就會無比想那事,說年輕時精力旺盛恨不得天天zuoai……以前他只覺得那是管不住自己欲望的表現,現在才算是有些理解到了,如果每次的感覺都像上次那么強烈,也難怪會忍不住。 趙瑾然其實也很不能理解,他二十八了,以前也交過女朋友,不是第一次zuoai,可這次卻比第一次還要深刻。 真的體會到了那種念念不忘的滋味,理智上知道不對,情感上甚至依舊討厭路一,可生理上,卻有些控制不住。 以至于此刻,居然會有些遐思。本身就處于夢境中,路一現在又是喝醉又是麻醉,可以說是任人宰割,就算他現在真的做什么,也沒有任何人會知道。 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但最終,趙瑾然還是將路一的衣服全都給她穿好了。 他翻了翻路一的眼皮,宣布:“手術成功,麻醉開始失效,病人能聽到嗎?” 路一顯然還是醉得厲害,但大腦的某個角落又多了一絲絲理智:“能,能聽到,我,我在哪?” 趙瑾然剛想說有人救了你,但想起曾經學過,人在處于潛意識狀態時,要想讓她發生的事情,應該找到最讓她心安的部分,而路一最信賴的…… 想到先前路一說的話,趙瑾然試探著說:“是方嵐找到了你,報了警?!?/br> 聽到方嵐的名字,路一緊皺的眉終于松開了,嘴角甚至強撐起一抹笑,眼皮都睜不開,還努力試圖聚焦,她抓緊了趙瑾然的手。 “嵐嵐,我不疼的?!?/br> “嗯,不疼就好,快睡吧?!?/br> 趙瑾然將路一塞回被子里,突然對自己先前的猜測有了懷疑,一個在無意識夢境中都這么信賴方嵐的人,真的會做出那些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