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落跑吧鬼魂
梁安澤藉口不舒服要先回宿室。 李琦皺眉,「真感冒了?」 梁安澤低頭配合咳了幾聲。 「你是紙做的嗎?淋一點雨就糊了?」 林躍星的嘲諷惹得李琦大笑,梁安澤冷眼看著這兩個樂此不疲的傻瓜。 笑夠了,林躍星才說:「走吧,我跟你回去?!?/br> 跟回去?梁安澤現在可是要回去收拾包袱落跑,讓他跟回去還得了。 「不用,你留在這里,一下走了兩人不太好,我沒什么事,自己回去可以了?!?/br> 林躍星皺著眉,似乎不想妥協,但呂民浩板著臉不讓他走,林躍星沒辦法,最終唯有吩咐他回到宿室內通報一聲。 梁安澤安靜看他們幾秒,然后說了一聲再見。 裴逸琛覺得這句再見有些刺耳,不等他深思,呂民浩又揮手示意他過去。 梁安澤有種功成身退的感覺。 一到宿室,他就打開行旅箱把衣服收拾好,并帶上一切所需的物件。 走出客廳時,身后突然刮起一陣冷風,他回過頭,發現陽臺的窗口并未關上,寒風陣陣,窗簾被鼓吹起,飄揚在半空中,梁安澤的目光不知覺的被窗邊掛著的照片吸引。 距離他初次剛走進這間房子,好像已經是很久的事情,但事實才過了一個月。 湊近一看,那張像素不清的照片里,有四個青春洋溢的少年,他們笑得純真燦爛,肆無忌憚。 vcr的場景再次浮現在梁安澤腦海里,少年遙不可及的夢想如今變得觸手可及,只要梁安澤一點頭,就可以再度為這個死去的少年完成遺愿。 還要幫他嗎? 嗯…… 怎么可能。 他現在可是梁安澤。 即使骨子里流的是姜明宇的血,他也不會妥協。 抱歉了,姜明宇。 梁安澤盯著照片上的男孩。 你安息吧。 梁安澤毫不留戀拉著行旅箱轉過身,墻上的照片赫然摔落在地。 刺耳的聲音打破寧靜的夜,破碎的玻璃之下,男孩們各個的笑容都被模糊,梁安澤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林躍星打了好幾通電話也沒人接聽,他擔心姜明宇出意外,于是悄悄溜了回來,這才一進屋,就發現滿地的玻璃片,和呆愣站在客廳的人。 「你在干嘛?」 梁安澤沒料到他會回來,僵了幾秒,最后唯有坦白道:「我要走了?!?/br> 「什么叫你要走了?」林躍星滿臉狐疑,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到他手上的行旅箱。 「我要離開這里?!?/br> 「你要去哪?」 「美國舊金山?!?/br> 「美…舊?」林躍星反應不來,「為什么要去哪?民浩哥剛通知我們明天要回公司開會,小宇,我們很快就會有新的行程……」 林躍星被剛才的大喜衝昏了頭,但説著説著目光又回到了他手上的行旅箱上。 心像系上千斤頂,一下直墜深海之處。 「我不會再參與任何你們的行程?!沽喊矟傻哪抗馄届o又殘酷,「我要退團?!?/br> 退團? 林躍星幾乎就要笑了,但迎上他冰冷的神態,才反應過來這不是玩笑話。 「為什么?」 「因為我不屬于這里?!?/br> 「但是你…」林躍星急了,「你忘了你還有兩年的合約?」 「我會向公司賠償毀約金?!?/br> 梁安澤越過他要離開,卻被林躍星側身擋著。 林躍星實在想不明白,他們剛造就成團以來最成功的舞臺,收穫無數的掌聲和歡呼,公司甚至安排他們開會敘談未來規劃,一切即將前往著美好的路途,而這個并肩作戰多年的隊友卻在這時說他要走了。 事出必有因,林躍星想起陳智源的話,眼皮一跳,「難道你真的要跳槽?」 梁安澤沉默幾秒,好一會才説:「你可以這樣認為?!?/br> 「可是你剛才還説不會……」 梁安澤輕笑一聲。 林躍星茫然無措,「那我們怎么辦?」 「你們?」梁安澤看他一眼,「你們跟我什么關係?」 林躍星不由自主松開手,姜明宇以前每次説話時,眼角都會帶著不自覺的笑意,林躍星經常會叮囑他說唱時要收斂一些,拿點氣勢出來,他經常教他做眼神訓練,但這些都不管用,姜明宇始終無法駕馭那種凌厲的神態,每次只要他一笑,整個人的氣場會被削減,顯得溫順無害,他天性如此,但那股帶著善意的溫柔不知何時已被完全殲滅。 「你怎么會變成這樣…」林躍星受不了他的刻薄,「你説過我們……」 「我早説過你認識的姜明宇不會再回來了?!沽喊矟梢蛔忠痪?,又冷又利。 他本不想鬧得太僵,他也想好聚好散,但此時此刻他已失去耐心,伴隨著焦躁不安的情緒越加沸騰,視力開始失焦,他預感又要陷入那種沒有意識的狀態,和之前不同,這次似乎更為嚴重。 「那他去哪了?」林躍星目露寒光,咄咄逼人的怒轟,「我認識的姜明宇去哪兒了?」 「他死了,他早就死了!」 話音剛落,梁安澤感到心臟一陣麻痹。 他迅速推開人倉惶逃離,搭著電梯下樓時,他連按著開門鍵的手指都在顫抖,他沒有在害怕,但卻覺得很不對勁,一種難以言喻的掠奪感讓他失去主控,從心臟擴散至四肢的痛感越來越明顯,他無法直視前方,視野所及之處都是曡影,他的感官正在被剝奪,被空白填補的畫面越來越多,他好像就快要不能呼吸了,魯莽的衝出樓道時,他聽見身后傳來林躍星的聲音。 破碎的月光與黑夜互相交織,身影像在被拉長,又像再被拉扯,踉踉蹌蹌在奔跑夜色之中,他的世界在晃動,在顛倒。 林躍星叫他站住,他不管,林躍星驚呼他小心,他也不聼。 直到一道刺眼的白光猛然逼近時,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衝撞在馬路上,迎面而來的是一輛打著雙向警示燈的貨車。 鳴笛聲震耳欲聾—— 不會吧? 他又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