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像對方已經早有防備，季以恩跟青蘋裹成兩顆蟬繭，從傍晚等到深夜，還是什么都沒有發現，別說鬼了，連個鬼影都沒看到。

    兩個小傢伙在堅硬的地板上左翻右滾，最后季以恩坐了起來，看著窗外的月亮，笑了出來。

    「睡不著啊……不過好像也很長一陣子，沒有像現在這樣，晚上徹夜跟你聊天了?！?/br>
    青蘋從睡袋中鑽出來，擁有rou體的壞處就是這樣，不習慣的地方還真睡不著，她睜著一雙渴睡雙眼，「我都不知道你懷念有具尸體寄居在天花板的歲月。

    她的話讓季以恩笑了?！甘沁€蠻懷念的?！?/br>
    她耙了耙頭發，「想聊什么？」

    黑色的長發洩漏在地板上，之前rou體的主人有些微挑染，但青蘋看不習慣，讓她通通挑出來剪了。

    「嗯……聊聊青蘋以后要做什么？」季以恩扭動著自己的睡袋，移動到青蘋旁邊，著迷的摸著披散在地板上的發絲?！负煤妹??！?/br>
    他嘻嘻笑著，這時候的他，就像一個二十歲剛滿的大孩子。

    「嘖?！骨嗵O瞪了他一眼，不過還是隨他去，「什么以后要做什么？」

    「你這輩子??！」季以恩張大眼睛，「你現在是人了耶。想做什么都可以??！可以談戀愛、結婚、生小孩……」他的聲音慢慢低了下來。

    「無聊?！骨嗵O嗤了一聲，那些事情已經離她很遠很遠了，既然已經死過一次，就不可能再去奢望平凡的幸福，「那你呢？也要談戀愛、結婚、生小孩？」

    她反問季以恩。

    「不知道?！辜疽远魈闪讼聛?，跟青蘋的睡袋排列在一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喔?！?/br>
    「嗯？」

    「猜猜看?！箍粗旎ò?，季以恩嘻嘻的笑著。

    「不要?！骨嗵O作勢要翻身，卻被季以恩按住了后背。

    「我……想跟青蘋永遠在一起?！乖谝黄诎抵?，靜的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季以恩低聲說著，慢慢的低下頭，靠近青蘋的臉龐。

    在一片靜謐的氛圍中，兩個人近的能看見對方燦黑的瞳孔。

    「等等?！骨嗵O的掌心一巴掌打上了季以恩的額頭，疼得季以恩齜牙裂嘴，青蘋低聲說著：「他們來了！」

    一陣細碎的聲音從窗邊響起，有人進來了，在黑暗之中左搖右擺的，彷彿四處尋找著什么，季以恩還來不及打開電燈，一陣濕濕滑滑的感覺貼上了他的手臂，又輕輕移開……

    「還不走嗎？」細細的耳語在季以恩耳邊炸起，直到整間房屋震盪了起來。

    聲音越來越大，絲毫不停歇。

    「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還不走嗎？」

    季以恩吞了一口口水，聲音震耳欲聾。

    他身旁忽然一陣火光大亮，青蘋已經祭起了火符，卻只看到一陣消散的黑煙，從自己與季以恩身旁散入天花板，什么都再也看不到。

    青蘋翻出窗外，從三樓一躍而下，但只跑了幾步，就失去的對方的蹤影。她徒勞的回到公寓內，聳了聳肩膀，宣告一個壞消息。

    「讓他們跑了?！?/br>
    「竟然跑得這么快！」季以恩皺起了眉，看著自己手臂上一長條的紅色痕跡，最上頭一個小小的巴掌血印──標準作弄人類的手法，他嗤了一聲。

    卻沒想到低低聞了一下之后，發現真是鮮血。他皺起眉頭，「你剛有看清楚是什么嗎？」

    「沒有?！骨嗵O搖搖頭，「但是確定不是人了，他們跑太快了，而且身上夾雜了很多的氣味……來自各種地方，形形色色的味道?！骨嗵O露出沉思的表情。

    「來自各種地方？」

    「似乎我們這里不是第一站，現在接近凌晨三點了?！骨嗵O拿起了一枝筆，掏出放在背包內，早上張俞君給的名條，她兀自在名條上寫起了編號，從一到二十，都是打電話說要退租的房客?！甘謾C呢？給我?！?/br>
    「怎么了？」季以恩看不懂青蘋在做什么，「喏，給你?！?/br>
    青蘋點開了地圖，拿著手上的筆，點了幾個亮點，把這些房客的位置通通標上去，她越點越多，直到形成一條筆直的路徑。

    這些光點，可以連成一個湛藍色的直線路線圖。閃閃發亮。

    「……這是巧合嗎？」連季以恩都瞪大了眼睛?！杆哉f……剛剛那一對不知道什么東西的傢伙，正在沿著這個直線，侵擾我們的房客！」

    「嗯?！骨嗵O點點頭?！赴滋炜吹降刂返臅r候，就覺得有些微不對勁了?！?/br>
    「可惡！」季以恩捶了一下手，「如果前輩知道那些房客被侵襲的時間點，現在我們就能夠去追他們了！」他伸出手，想拿回手機，「我現在立刻打給前輩！」

    青蘋沒有說話，只閃躲了一下，蔥白的手指又滑了幾下，調出手機資料庫里面，這個直線路徑內所有的房客地址，同樣展示在地圖上。

    「但有一件事情很奇怪，你看，這里有一個點沒亮?！骨嗵O把手機拿到季以恩面前，指著直線路徑中的一個大樓，那是一棟新蓋好的小套房建案，房客好像是一對……兄弟的樣子。

    青蘋跟張俞君去收過租，因為兄弟檔的租屋客戶很少，所以印象特別深刻，今天一看到這條路線圖，就想起來那一對兄弟也住在其中的一個點上。

    「這可以代表什么嗎？」季以恩點開了那個唯一沒亮的光點，看著上頭的地址，跟房客資料表，「也說不定是他們昨晚不在家？」

    青蘋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總覺得哪里不對勁?！?/br>
    季以恩看著手機上泛著藍光的直線路徑圖，也覺得大大的不對勁，這表示這一切不是突發事件，而是有人、有計畫性的、不！應該說是有目的性的，在sao擾他們的房客！

    他一躍而起，「走吧！我們去看一看，到底為什么那對兄弟沒有被侵襲！」

    「找出不同的地方，或許就能知道被『選擇』的原因。運氣夠好的話，或者他們還能告訴我們這一切是怎么回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