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
不等黃偉反應過來,黃佳琪就起身,隔著餐桌湊到他的嘴角舔了一口。 纏綿柔軟的小舌撩開他的唇縫,一瞬間,女兒的反常和奇怪被他統統拋之腦后,以為她前來索吻,于是著迷享受般合上眼睛,嘴唇下意識追著貼上去時,她卻往后退。 少女穿著今天上學時換上的天藍色校服,咂巴著嘴又坐下,撐著下巴對他露出頑皮稚氣的笑,道:“原來在外面吃過了啊。爸爸吃了什么好吃的?” 聽到這話,黃偉信以為真,被嚇得什么也不敢想,急忙抽出紙巾擦拭著嘴巴,支支吾吾地要解釋:“沒……沒吃什么……” 不打自招。 桂花糕和他干凈的衣裳、他的欲蓋彌彰、他的躲躲閃閃……她幾乎已經猜到了一切。 “是嗎?可是嘴巴好甜呀,是糖醋排骨嗎?” 她扔炸彈,他要是踩中了就必死無疑。 “不是?!?/br> “那是什么呢?我猜不到了,爸……”爸爸告訴我吧。 “黃佳琪!” 明明她的聲音、語氣、話里的內容都沒有一點咄咄逼人,他卻從里面聽出了她的不快。 她拐彎抹角、不說“白話”,他覺得是自己做父親的失敗,如今想要教育她,要做一個磊落的人,學村婦陰陽怪氣不像話,于是蹙著眉打斷她的言語攻擊,甚至再次當著她的面叫了她的大名。 聽到他加重的語氣,面對他陰沉下來的臉,她也不想再裝了。 沒再看他,也沒再搭理他,黃佳琪自顧自地盛飯,夾菜吃飯。 意識到他其實早已沒有資格教育她,甚至批評她,黃偉xiele氣,無措地攥緊了手機,她嘴角沾了一顆米飯,補過般想伸手給她清理掉,卻被她躲過。 嘴角的白米飯最終落在紙巾上。 他嘆出一口氣,心道:原來昨晚的氣還是沒消。 客廳里沒人再說話,氣氛冷下來,只有細細的咀嚼聲和碗筷碰撞的聲音。 是,他也承認,這兩天不止她在生氣,他也被這些莫名其妙朝著他開的火搞得心煩意亂。 黃偉覺得自己很無辜,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桌上是兩盤冷了大半的菜,唯一算點葷的是那三枚鴨蛋,她習慣性地把鍋底有些焦糊的米飯盛進自己碗里,筷子上夾的最多的是綠的,其次是紅的,黃的只夾過兩次。 她吃飯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塞,硬掉的米飯她先吃了,剩下的軟一些的米飯就吃不下了。 肚子里有安莉做的醬牛rou和海帶排骨湯,面前是寡淡的炒青菜和西紅柿炒蛋。 他做錯了什么呢? 黃偉突然感到反胃,喝下去的湯上涌,在食道口打轉,又落回肚子低翻騰,惡心是他此刻唯一的感受。 惡心誰?只有他自己知道。 頭突然低下去,他感到挫敗。 面前的碗擱置在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黃佳琪起身去接水喝,焦掉的米飯太硬了,噎喉嚨。 黃偉默默拿起她的碗,和以往一樣把剩飯吃掉。 她站在桌邊喝水,看著他的動作。 “爸爸不是吃過飯了嗎?” 她終于愿意開口說一句話,卻仍然夾槍帶棒。 黃偉嘴里的一口飯被問得不知是咽還是不咽,無可適從地端著碗,卻不想她再因為這件事生氣,他快要受不了她的冷淡、她的拒絕、她的諷刺、她的冷眼。 她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他,她一直是乖巧懂事的女兒,看他的眼神永遠是溫柔崇拜的,哪怕過去他對她是那樣壞,她也從不會用這樣淡漠的目光來凌遲他。 可是現在的她會,他知道,因為他的身份不再是爸爸,還是一個和她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 他快要受不了,想要貼近她想得要發狂。 放下碗筷,他抬頭說:“琪琪,我……” “你想說什么?” 你想說什么? 想說你在外邊兒另外組建了家庭,和和美美共進晚餐的時候,忘記了打一通電話來通知這個你從來不待見的女兒,告訴她,吃你的冷菜冷飯去吧? 想說這些事情都不是故意隱瞞你,只是害怕你知道了會找上門來打擾我們一家? 想說些什么呢? 總歸不會是她想聽的話。 可是她的神色不變,像是真的好奇他給的解釋,只要他說,她就會相信。 “我想說我錯了,不應該這么大聲和你講話……嚇到了嗎?”避重就輕的回答。 她給過機會了,他不把握,那就不要怪她了。 黃偉試圖上前抱住她。 他高她許多,將近一米九的個頭,把她輕易圈在懷里,低著頭聞她的發香,深深地吸進肺里。 抱住軟香的人兒,他才覺心安,貪婪地汲取她的香甜。 良久,他沒有感覺到她的拒絕,可是聽到了她的抽泣聲。 黃偉被嚇到,手忙腳亂地抬起她的小臉,哭得鼻頭都紅紅的,活像只小兔子,用唇接住她的淚,不斷地道歉:“我錯了,不要哭,我錯了,你打我,你打爸爸……” 說著就捉著她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揮。 不奏效,他別無他法,只能又把她攏進懷里,心疼又后悔地緊緊摟住她,皺著眉,嘴里的話只一句:“爸爸錯了……” 過了幾分鐘,懷里的動靜小了,黃偉緊張地低著頭看她,鼻涕都要流出來了,她大概不好意思,尷尬地想要找紙巾,于是低著頭避開他的視線。 哭的動作是假的,不過是嚇唬他,但流鼻涕不是她的本意。 黃偉眼疾手快地拿了紙巾給她擦鼻涕,輕輕擦干凈外邊,把紙巾卷了一圈抵在她鼻前,按住她的后腦,吩咐她:“吹?!?/br> 黃佳琪呆呆地沒有動作,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的臉。 黃偉不理解她此刻的呆滯,可是鼻涕又流出來,于是放輕聲音哄著她:“吹一下?!?/br> 她像是被驚動,伸出手拿紙巾要自己擦,卻被他制止。 “我來,你別動?!辈蝗菥芙^。 她只好悻悻收回手,任由他像照顧小孩一樣給她擦著鼻涕。 可是她本來就是他的小孩。 看著他又拿了張紙巾揉搓松散,柔柔地給她清理干凈,不會磨破她鼻頭嬌嫩的皮膚,她莫名覺得剛剛做戲時地眼淚好像還沒有流干。 他原來也可以這么熟手地照顧孩子,是為了那個孩子特意學習的嗎? 真幸運,他得到了她爸爸所有的父愛。 思及此,黃佳琪又給自己打了一針鎮痛劑,以維持繼續她的計劃。 兩雙眼睛對上,黃偉不敢說話,只低下頭直直地看她。 因為她剛剛鬧的笑話,氣氛開始變得不一樣,連空氣都開始回轉流通,他們的第二次冷戰也隱隱有了余地。 黃佳琪率先把自己埋進他懷里,她知道,演戲得有收有放,對爸爸也要如此。 黃偉大喜過望,忙把她擁得更緊。 黃佳琪感受到他用臂膀的肌rou將她箍緊,佯裝已經被哄好,但仍然要他做保證的模樣:“爸爸不要再兇我了……今晚上等你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我很害怕的?!?/br> 邊說還邊蹭他的下巴。 “錯了錯了,不該這樣的……爸爸今天是因為去給老板還車去了,還請了個假,沒去工地,他們家有小孩兒還在上幼兒園,讓我幫忙接送了一回,所以留我吃了個晚飯,沒打電話告訴你,是因為我忘記了。是我錯了,不要再生氣了,好嗎?” 黃偉以為已經把她撫慰好,兩人這算是重歸于好,一股腦地解釋清楚,把今天的行程都交代給她。 其實他說不說都無所謂了,因為她知道話里漏洞百出。 但她面色不顯,只展露出乖巧依附的那一面,聽到他說請假,還略顯著急地開口關心:“出什么事情了?為什么要請假?” 黃佳琪在他懷里抬起頭,那雙水淋淋的眼睛里的關切和擔憂不似作假。 黃偉被她的模樣擊中,心里滿足,于是說出來的話也帶了笑意和寵溺:“是為什么呢?琪琪說因為什么?昨晚上琪琪吃奶吃得好用力,爸爸的奶頭被吸腫了,還怎么去上班?嗯?” 黃佳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原來還會講這種話,看來是父女禁忌戀已經突破了他的底線,脫口而出的葷話反倒成了小兒科了。 就連她這種冷心冷情的人,也被他弄得有些臉熱。 像是聽不得這樣粗俗露骨的話,小臉被羞得通紅,耳根也發熱,揪著他的衣角羞惱道:“不可以……說這種話?!?/br> 黃偉被她的云嬌雨怯撩撥,忍不住故意逗弄她:“說什么?這種話是哪種話?琪琪說清楚,下次我就不再犯了?!?/br> 黃佳琪心里冷嗤: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她不忘他的背叛和隱瞞,對他實在難耐,受不了他的甜言蜜語,更惡心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語氣。 忍住心中的反感,她推開面前的男人,裝模作樣地、含羞帶怯地、像是帶著討好般地踮起腳,閉著眼把自己的唇送上去,在他的嘴角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這樣的話,爸爸不要再說了?!?/br> 親完她就趕緊低下頭,像是羞得不能面對他。 黃偉感到驚喜,這是他今晚得到的第一個吻。 一個吻兌換一個要求,他仍然不滿足,難耐地抱起她,放在餐桌上,使她的身體比之前站著時要高,方便他索吻。 “不太夠,再一下,好不好?” 他低沉的聲音像狗尾巴草一樣刮過耳廓,就算黃佳琪恨他,也不得不承認,客觀上,他的外形和音色確實具有非常大的迷惑性。 她很快就酥掉了半邊身子,但仍然堅信自己對他是出于生理反應。 他的話里是明顯的誘哄,不能讓他得逞,黃佳琪決定再埋一個雷。 “爸爸,我的作業、我的作業,不能碰濕的……” 她半閡著眼睛,推阻著他在她露出的地方處處落痕,軟著嗓子威脅他:“爸爸也不想老師同學們聞到我的味道吧……” 所謂打蛇打七寸,如果黃偉真是條狗,那么她也早已牢牢地把握住那條狗鏈。 果不其然,在她身上亂拱的爸爸終于停了下來,醒悟過來般喘著粗氣,贊同她的話:“對……對……是我的,是我的,別人不可以……去房間……乖乖,去房間……” 他好似吸了毒般,神智不太清醒的模樣,雙頰酡紅,突出的喉結極速滑動,不由分說地要把她從餐桌上抱起,一刻也等不得地往房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