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聽到你難過的歌
蒙星警惕得就像是護著窩的小動物,半點不想讓闖入者發現自己的藏品。 等候廳里人來人往,她擺出一副防衛過度的姿態,顯得怪異又局促。 “就這么緊張?不想讓我看到?” 成封步步逼近,把她的無措全堵了回去。她咬了咬唇,不知道該怎么糊弄過去,只好膽戰心驚地假裝不在意。 “才沒有。我就是覺得你喜歡多管閑事,不行嗎?” “我又不是誰的閑事都管的?!彼粕?,顯然對蒙星的欲蓋彌彰依舊持懷疑態度,但他倒是很坦然——坦然承認自己就是故意捉弄她。 蒙星氣得很了,她發現自己就是沒辦法和成封和平相處,哪怕安靜十分鐘都做不到,準會又鬧了矛盾。她不喜歡吵架,尤其是跟成封這樣嘴皮子比自己利落無數倍的家伙吵架。 要不是他橫插一腳,這會兒自己又怎么會如此煎熬呢?她心浮氣躁,嘴上也難免帶了些遷怒的語氣,直沖沖地向他控訴:“可我不喜歡,所以我的事情以后都不要你管了!” 成封頓了頓,一字一句地復述,也不知道究竟是說給誰聽。 “都、不、要、我、管……?” 他掰了下手指關節,發出極其清脆的短促響聲,泛起似笑非笑的神色,分不清喜怒。 他正對著蒙星,也在她背后看見了逐步走近卻尚未被她發覺的成譚,索性像松了口氣似的,放輕聲調,話語里滿是久違的寬容大度:“阿星——所以你遮遮掩掩了這么多天,就是想和他分享你們那些秘密,對么?” 成封伸出手臂猛然將她環進了懷里,被她扣在身前的那個其貌不揚的鵝黃色挎包,正抵在彼此之間。他低下頭在她耳邊絮絮低語:“正好,我也有一個關于他的秘密要告訴你。更巧的是,這個秘密和你也有關?!?/br> 他趁蒙星愣神呆怔時抽出了那個挎包,極其熟練地取出一張輕薄的相紙,像是早就知道了潘多拉的魔盒里到底裝著怎樣的災厄,亦或者是吉兆。隨后甚至連蒙星自己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他雙手捏住兩端,似乎正要朝反方向輕輕用力。 她無比懼怕會聽到“哧拉——”的聲響,隨后它被撕成不規則的兩半。 就在她面前。 在這個時候,顯而易見,亂七八糟的心情之下預見到的慘烈現狀甚至比撲朔的過去更為緊急。她張大了嘴,傻愣愣地以至于稱得上是瞠目結舌,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到結束。他們兩人之間除了背后漸漸響起的腳步聲以外,甚至連呼吸都在有意無意中輕緩了許多。生怕驚醒了誰似的。 人在極度驚怒、不敢置信時,第一反應往往都是匪夷所思的。 她的大腦空白了幾個呼吸之后,頓時讓那繃緊到極限的一根弦轟然斷裂,隨之而來的是止不住的眼淚,爭先恐后冒出來,她甚至沒有什么太過驚詫的表情,許許多多的情緒匯集在一處,行動比想法更先一步做出反應。 連觸碰——她都覺得惶恐至極。 蒙星立馬選擇轉身疾去,卻在最不情愿的時候撞見了正從檢查室走出后不知已經停留在他們身后多久的成譚。 一時間進也難、退更難,夾在中間的她,只覺得腦袋都要爆炸了。 她深吸一口氣,卻連讓眼淚停下都做不到,只得勉為其難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面如死灰道:“我不想聽了……不管是什么?!?/br> · 如果蒙星足夠大度——自然可以不計較那個該死的討厭鬼是怎么在心知肚明一切的情況下,還陪她演這出令人驚心膽戰的爛戲。又是如何裝作一無所知地逐步擊碎她的忍耐和掩瞞,將她最不愿直面的、本打算慢慢理清的謎團一股腦地攪亂。 可她是真的生氣了。氣這兩兄弟總是不合時宜地一個話太少、一個話太多。話多的那個喋喋不休,簡直將她的僥幸心理磨得體無完膚。話少的那個瞧不出真心假,倒像是在故意縱容她前前后后的犯傻之舉。 她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可以坦然地被拋來拋去,不顧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