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暗中的覬覦
就不提我是怎么一腳深一腳淺地把夏野從雪山是深處背到鎮上醫院的了,總之在他終于在急診里被接收時已經又是新的一天了。 背著夏野的時候我一直在不停地和他說話,就怕他因為失血過多暈厥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絮絮叨叨地從我們見的第一面,被他「綁架」,到我們一起逃過的追殺,我有多喜歡他送給我的見川,到搬到這個小鎮上時我有多么期待新的生活。一點一滴全都歷歷在目,記憶力好得讓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說著說著我還會抽泣起來,我想不通為什么每一次對生活有所期待的時候上天就要給我的命運來一個急轉彎,身后就會傳來夏野虛弱無比的道歉,帶著一陣陣喘咳。然后我就會停下來安撫他,連同安撫我自己,再背起他來繼續前行。如此循環往復,來時幾個小時的路變得格外漫長,成為我生命中最難熬的一個夜晚。 耳邊是監護儀傳來的滴滴聲,平穩地心跳讓我一直惶恐不安的心情稍稍安定了一點。即使這個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親手將我的憧憬打碎,我也沒有辦法將他列為仇人。畢竟和毫無懺悔地將我推入深淵的伊路米相比,夏野在祭臺上的猶豫給了我救命的稻草。 我甚至沒有辦法就這么離開他,普通人的世界我融入不了,任何靠近我的良善之人都只會被我連累到卷入災難??粗p滿繃帶的身體,回憶起祭壇那里一地的尸體,我控制不了我自己邪惡的想法。 「你也沒有家人了,我們終于是一樣的了?!?/br> 「你以后還會離開我嗎?」 「我是不是你所剩的全部了?」 「我是不是終于可以有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東西了?」 一個又一個怪異又充滿占有欲的想法在我的腦海里循環閃過,終于可以利用夏野的愧疚之心而徹底將他跟我綁定在一起的愉悅,讓我幾乎要忘記了不到一天前我差點靈魂毀滅的痛苦。一個明媚而又毛骨悚然的笑,無法控制地在我的臉上浮現,讓進來給夏野換吊瓶的護士驚出了一身冷汗。 “西,西斯小姐,你的哥哥現在狀態已經穩定下來了,他恢復得很快……” 可愛的護士小姐被有些詭異的氛圍嚇得說話都開始磕磕巴巴的,反省了一下自己過于得意忘形的樣子,飽含歉意地說。 “那可真是太好了,如果沒有哥哥我都不知道該怎么活了……” 說著就低下頭,用手捂住臉,不住顫抖的肩膀讓護士以為我在哭泣,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雙手掩蓋下我依舊微微翹起的嘴角。 “西斯小姐,警察會抓住兇手的,你的哥哥恢復得非常好,應該很快就可以出院了?!?/br> 善良的護士為自己剛剛對我誤解自責不已,忍不住走上前來摟我的肩膀,想給予我一點安慰。我順勢靠在了她的懷里,微紅的眼尾正像是哭過的痕跡,完美地維持了我和哥哥相依為命的可憐形象。 而病床上,夏野微微顫抖的手指,被我緊緊握在了手里。 ** “團長,真的要讓那個什么艾比加入旅團嗎?” 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別墅里,信長一邊擦拭著自己又重新沾上鮮血的刀刃,一邊問著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庫洛洛。庫洛洛的腳邊是還帶著余溫的房屋前任主人的尸體,圓睜的雙目到死也沒有閉上,也不會有人在幫他合上了。 “我看過她出手,確實還不錯,但心太軟了,不適合旅團?!?nbsp; 飛坦一邊打著游戲機一邊頭也不抬的評論著。 “不過她在祭臺上的樣子,可真他娘的帶感啊?!?nbsp; 信長終于完成了每日保養,往后一癱陷進了柔軟的沙發里,主人精心挑選的家具服侍起別人來一樣用心。 “可惜團長不讓我動手,那個什么星見一點用都沒有,隨便弄兩下就壞掉了?!?/br> “得了吧,要交給你那還能剩個啥?” “你對我的技術有質疑?” 飛坦放下了游戲機,看向自己同伴的金色眼睛里滿是陰鷙。 “嘛,團員之間不能斗爭,我不跟你爭?!?/br> “嘁?!?/br> 庫洛洛被兩人的話又勾起了對昨天晚上的回憶。 被獻祭的少女,潔白如羔羊,一如他對艾比往日里的印象。一開始只是因為在這個旅團活動的節點遇到意料之外的念能力者,讓這位運籌帷幄的團長有些警惕,主動去打了個招呼,但沒想到竟然是個單純的得近乎好騙的少女。雖然經過良好的 訓練,站在那里的氣勢就于常人截然不同,但怎么對主動靠近的陌生人戒心這么低呢?只是講了幾個故事就能收獲她欣賞的目光,好像有了知識分子的身份加持自己就不危險了一樣。不知道她的老師是誰,都沒有教會她什么叫人心險惡就敢放她出來闖蕩真是失職。 和傳聞中讓人聞風喪膽的A級通緝犯罪團伙幻影旅團的形象有所偏差的是,幻影旅團的團長庫洛洛·魯西魯并不是一個嗜殺之人。 雖然旅團所到之處一般都會尸橫遍野,但動手的大部分時候都是庫洛洛手下的團員,真正讓庫洛洛自己動手的時候其實很少。團員對此有秘密的討論,猜測庫洛洛是不是怕把自己珍愛的毛大衣弄臟才不喜歡殺人,但這種戲謔式的猜測只會讓庫洛洛隨意一笑,并給這些參與討論的團員安排一些又麻煩又累的活。 其實不過是覺得沒必要罷了,庫洛洛把沒看完的書往沙發上一扣,雙手撐在膝蓋上,下巴擱在手上又陷入了沉思。有著一副好皮相的庫洛洛沒少借著這張臉去招搖撞騙,很多次旅團的活動都是靠著他用平易近人的清俊形象,和一個個貴婦人嬌小姐周旋打探情報而作為開始的。 從某種意義上閱女無數的庫洛洛,確實當得起女性品鑒家的稱號。所以不過又是一個清麗可人的小女孩,啊不對,應該是少女罷了。盡管開了念,但相處久了還是會被這張皮相所迷惑,將自己的一切全盤托出。庫洛洛無往不利的戰績讓他確實有驕傲的資本。 但這雙眼睛不一樣,當庫洛洛和艾比的眼睛對視過以后就覺得事情開始變得有點意思了。湛藍的,碧綠的,紅寶石的,琥珀金的,紫羅蘭的眼睛,都比不上這一雙黑曜石的眼睛澄澈。沒有任何多余的欲念,只有單純的警惕,倒映著自己的影子像鏡子一樣透明。而當稍微走近她一點,專注的眼睛里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的身影。就連去年大費周折弄到手的火紅眼與之相比,那紅色也變得過于刺眼了起來。 想要,想要這雙眼睛一直看著自己。 想要的就去奪過來,這一點作為團長倒是和團員們保持了一致。但吸取教訓,挖下來的眼睛會失去神采,所以庫洛洛對泡在藥水里的火紅眼很快就失去了興趣。那么就只能想個辦法,把這個人留在自己身邊,直到自己厭倦為止。 而當俠客查出少女和她所謂的哥哥的真實身份后,庫洛洛的興趣并沒有被揍敵客的名字給嚇退,反而變得更加強烈。居然是那個和人偶一樣的揍敵客長子的在逃未婚妻,銷聲匿跡的【薔薇】,難怪有著不俗的念力修行。不過防范心這么差,是那位長子刻意培養的結果嗎?讓自己的所有物只能依賴自己,畢竟沒有辦法讓一個人只對一個人毫無防范之心,只好放棄對所有人的絕對防范,反正揍敵客可以為此兜底? 那為什么這個馴養的羔羊,要逃跑呢?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即使沾染上會帶來更多的麻煩,但少女身上的謎團讓好奇心過強的庫洛洛忍不住去接近。尤其是發現艾比身上還有這小動物一樣對危險的直覺后,庫洛洛覺得自己這次找的樂子會讓他感興趣的時間久一點。 祭壇那里庫洛洛一行其實早就到了,實力超絕的旅團只要想隱藏起來就很難被發現。但并沒有提前去解救少女是想看看艾比會有什么反應,是不是發現自己依賴的「哥哥」對自己的好全是另有所圖后,那雙澄澈的眼睛就會染上悲傷憤怒和絕望,就和別的女人一樣? 但后面的展開超出了庫洛洛的預期,即使是在這個念能力可以解釋一切玄學問題的世界里,真正做到溝通兩界的情況還是讓見多識廣的旅團也瞪大了眼睛。原本以為只是一個寄托生者哀思的象征性儀式,用來搜刮愚民的信仰,但當血月下傳來亡靈的怒號時,庫洛洛也為此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詭譎的花紋涂抹在艾比白皙光裸的身上,被死死捆綁在祭臺上,而只能細碎掙扎的少女變得坦然接受。庫洛洛清楚地聽到了身旁的飛坦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像是在強行壓制住什么欲望一樣,庫洛洛很能理解飛坦,因為他自己的呼吸也忍不住變得深沉了一些。精美如細瓷的身體被人細細描繪上了妖異的花紋,潔白的雙乳和平坦的小腹在薄紗下若隱若現,火把照明的暖色光線更增加了一抹色欲與曖昧,仿佛是在邀請冥神來品嘗這完美的祭品。 「也是在邀請自己」 還在抵抗,被迫打開四肢的少女,在掙扎時拱起的腰讓身體更加曲線畢露,像被釘在桌子上的蝴蝶,無力地震動著翅膀,讓本來就不屬于正常人范疇的旅團成員們不約而同的喚醒了暗沉粘濕的欲念。 想要撕掉她的翅膀,想要讓她破碎,想要讓她哭泣,想要讓她那雙澄澈的眼睛里流出痛苦,然后還依賴著自己,接納自己的一切為所欲為。 庫洛洛他們所在的方位正好能看到少女臉上的表情,當薄紗被摘下時,眼尾的紅痕,眼睛里對痛苦的渴望,對夏野又愛又恨的扭曲,那比火把更耀眼的光讓庫洛洛差點沒忍住提前走了出去。黑暗中洶涌著想要肆意妄為的欲望,為了保險起見,庫洛洛還特意壓低聲音叮囑了最為嗜血的飛坦。 “這是我的獵物?!?/br> 在圖書館里經常懵懂地詢問問題的少女,竟然隱藏著一顆這么guntang灼熱而又妖嬈惑人的靈魂。這樣的獵物值得用最好的陷阱細細地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