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替代品(h)
小勞倫斯·海登的耐心比秦樟預計的還要差。 秦樟不過跟幾個有生意往來的貴族寒暄了幾句,就乘著飛行器趕到了小勞倫斯新購置的那棟房子。 但推開門時,一地狼藉便映入眼簾。 顯然,小勞倫斯·海登已經急不可耐地開始了他的尋歡作樂。 小勞倫斯坐在吧臺邊的那張高腳凳上,暖色的燈光打在他的面龐上。他的下半身被吧臺擋得嚴嚴實實,露在外面的上半身套著一件被撕扯得變了形的白襯衫。 秦樟走上前,像是完全沒留意到小勞倫斯此刻的怪異神情,自顧自地問他: “我那支酒呢?勞瑞,你沒動吧?” 吧臺下傳來細微的水聲,隱隱聽得見忍耐的喘息。小勞倫斯的面上忽地痙攣了一下。 秦樟笑了笑,側著身敲了敲臺面,又問: “你把我的酒放哪兒了?” “什么……什么酒?” “普威狄產的別盧契特酒,包裝不怎么樣?!?/br> 他說著話,主人似地在會客廳里轉來轉去,隨意翻找著東西。 對于小勞倫斯的品味,秦樟一直不敢茍同。他常常過于看重一些沒有必要的包裝,很有“買櫝還珠”之嫌。 不過往好處想,也大大避免了小勞倫斯對他的東西動手動腳。 嫌棄著房子裝潢的秦樟在另一旁的置物架上找到了他完好無損的酒,他慢慢拆起木盒的包裝。 “老勞倫斯·海登最近沒有聯系你?” 小勞倫斯按耐不住地發出一聲低喘,他攥住襯衫的下擺,臉龐泛出惹人遐想的紅暈。 “秦……你問我這個……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和你隨便聊聊?!?/br> 秦樟選了兩只最素凈的玻璃杯,拎著他的別盧契特酒走回吧臺前。 “張禎說我太不在乎你,我來好好關心關心你?!?/br> 小勞倫斯悶哼一聲,不知是因秦樟這句故作親密的話,還是出于其他的緣由。 秦樟的目光不動聲色掠過吧臺之下,他打開那瓶酒,為兩人斟滿。 “你看,這么好的酒我只請你一個人喝?!?/br> “你少玩這一套?!毙趥愃勾謿?,“你別以為……別以為我不知道,前天,你還單獨和張禎去了蚌市?!?/br> 深綠色的酒液填滿了無色的玻璃杯。 “哦,你不提我都忘了,我和張禎前天比了一場?!鼻卣聊闷鸨?,咽下一口灼熱的酒,享受得微微瞇起了眼。 “勞瑞,猜猜誰贏了?” “你們兩個——” 小勞倫斯的這句話沒有說完,他額頭上凸出的青筋猛地一跳。小勞倫斯低聲咒罵了一句什么,隨即惡狠狠地朝著吧臺下頂胯。 “婊子,再深點!” 吧臺之下被迫承受的女人再也忍耐不住,小勞倫斯猛烈的撞擊令她從喉嚨深處發出怪異短促的聲響,她被他折磨得喘不過來氣,一雙手絕望地向上伸去。 情欲正盛的他沒有半分體諒,反而按住女人的后腦進入更深。 秦樟喝著杯子里的酒,背對著小勞倫斯欣賞著墻面上那幅抽象風格的繪畫: “溫柔點,勞瑞,你得溫柔點?!?/br> “去你的,秦樟?!?/br> 小勞倫斯罵罵咧咧的,長時間的吞吐令女人脫力癱軟,他離高潮始終就差一線,遲遲沒有射精使他分外暴躁。 “你才和張禎在蚌市玩死了人,就來叫我‘溫柔點’?” “你這么計較這樁事?”秦樟面露驚訝,略略側過小半張臉看小勞倫斯: “蚌市現在也沒什么意思。我已經托了人幫我打聽其他賣奴隸的地方,等找到好的,我馬上帶你去?!?/br> “只帶我去?” 那女人似乎短暫地脫離了小勞倫斯的桎梏,她發出一聲極哀戚的悲鳴,隨即匍匐在小勞倫斯的腳下,用沙啞的嗓音拼命乞求: “求求您,先生,求求您,我真的吞不下去了!我……您cao進來吧,這里,不,哪里都行,您隨便cao!求您,您可憐可憐我!” 酒液只剩下淺淺的一杯底,秦樟舉起酒杯,欣賞著杯壁沾染上的那一層薄薄的綠色。 “當然只帶你,但你可別把人cao死?!鼻卣料肫鹎疤炷菢妒碌暮罄m,“處理起來太麻煩?!?/br> “不……先生,不!我——” 女人的哭嚎戛然而止,變成了模糊不清、沒有任何意義的嗚咽。 “做個聽話的婊子?!?/br> 小勞倫斯輕聲威脅。 “還活著?” 小勞倫斯剛剛從情欲里滾過一圈的腦子頓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系好身上睡袍的帶子,裸著小半淺蜜色的胸膛,瞪了眼在沙發上似笑非笑的秦樟: “就算真cao死了,我也有辦法自己解決?!?/br> 秦樟把那杯小勞倫斯沒來得及碰的別盧契特酒遞給他,“那當然,他們一聽到老勞倫斯·海登的名字,就要嚇得屁滾尿流了,哪兒還敢為難你?” 小勞倫斯接過酒,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經過一場性愛,他覺得全身都有些發酥,癱進柔軟的沙發里。 “你和張去蚌市比賽cao女人?你們倆誰把人cao死了?” “張禎聽說蚌市有純冷凍人賣,我和他順路去了一趟,可惜讓別人提前買走了?!?/br> “蚌市主事的那個熱德納不知道是和誰搭上了路子?!毙趥愃挂荒樔粲兴?,“現在只有他們敢做冷凍人生意?!?/br> “后來呢?你們隨便挑了幾個女人cao了?” “沒有,張禎沒有興致。熱德納給我們推銷人造人,你知道,張禎最厭惡人造人,熱德納看出自己拍錯了馬屁,找了兩個美人哄張禎?!?/br> 秦樟順手又給小勞倫斯的酒杯滿上了,引來他的抗議——“我喝不慣你這種酒?!?/br> “多喝點就習慣了?!?/br> “于是張禎和我就從人造人里挑了兩個男的,比誰選的人造人cao得最久,看了一場不怎么樣的活春宮?!?/br> “那人是怎么死的?” “cao死的唄?!彼f得輕描淡寫,yin穢的話語配上秦樟這張娃娃臉,總讓人有一種強烈的矛盾感,“張禎選的那個只會蠻干,下面的東西長得活像頭驢,沒幾下就把人cao死了,人一死他就xiele?!?/br> “雖然cao死了人,但我覺得張禎也算是做了件好事,要是誰買了那么個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回去,怎么想都倒霉?!?/br> 小勞倫斯哈哈大笑,他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拍在案幾上,一只手又趕緊將杯口罩得嚴嚴實實: “不許再給我倒了,一股怪味兒,像是什么糊涂巫師煮草藥的時候放了半鍋酒?!?/br> 秦樟深感遺憾,“我還以為你會喜歡呢?!?/br> “會喜歡的人不是我,是張吧?” 識破了秦樟套路的小勞倫斯一臉警惕,他不滿地看著身旁面容精致的秦樟,果然見他笑得露出了虎牙。 小勞倫斯揉了揉太陽xue,“秦,你可以更直接地跟我說話,對你我都好?!?/br> “我覺得你不會‘喜歡’這個消息?!?/br> 秦樟在“喜歡”二字上特意加重了語氣,陽綠色的眼睛噙著別有深意的笑,小勞倫斯一下子就意識到了些什么。 “老勞倫斯·海登接回來了個孩子,我的人說那孩子簡直就是他年輕時候的翻版?!?/br> 小勞倫斯·海登瞪大了眼: “但是……但是……他不是……” “勞瑞,冷靜點,現在還什么都沒有發生呢?!鼻卣撂嵝阉?。 “可他發過誓……”小勞倫斯的眼睛失去了光彩,“他在mama病床前發過誓,他說他永遠也不會……” “發了誓又怎么樣?!?/br> 秦樟不以為然。 “你想想看,如果是你,你能守住這種誓言嗎?既然小勞倫斯·海登做不到,老勞倫斯·海登做不到又有什么奇怪的?!?/br> “勞瑞?!?/br> 秦樟拿過搭在一邊的風衣,站起身慢悠悠地系著扣子,留意著小勞倫斯的神色,笑道: “好好打扮打扮,最好再像你mama些。抓好老勞倫斯·海登,別把你現在有的弄丟了?!?/br> “勞瑞?!?/br> 小勞倫斯·海登抬起發紅的眼看向秦樟。 “你知道,我可不跟失敗者做朋友?!彼f。 秦樟路過會客廳的時候,下意識地朝吧臺那邊看了一眼。 一個全身赤裸的女人正狼狽地從吧臺下爬出來,她身上滿是青紫的瘀痕,臉頰紅腫,粘稠的jingye淋淋漓漓地從雙腿間流出。 她一看到秦樟——或許是因為他是男人,就嚇得全身發抖,連滾帶爬地縮了回去。 最近事務繁忙,秦樟在性事上興致缺缺,而那個被小勞倫斯“使用”得一片狼藉的女人也不是他感興趣的類型。秦樟不打算和她牽扯,正要離開,腦海里卻突然浮現那女人一頭凌亂的黑發。 他折返回去,在吧臺上敲了三下。 “出來?!?/br> 女人掩耳盜鈴般地蜷在吧臺下,淚流不止,緊緊咬著嘴唇,不敢出聲。 “我不cao你,出來?!?/br> 秦樟又敲了下吧臺。 女人顫抖得像是發了急癥,但她還是不肯回應,這使秦樟很有些不耐煩。 “出來,這是最后一遍?!?/br> “先,先生……” 她歪歪斜斜地爬出來,哭得眼睛都快睜不開。 “求求您,真的……真的不行了,再cao……再cao我,我一定會死的……不能再cao了,我受不了了!” “我說過了,我不cao你?!?/br> 秦樟繞到吧臺后,女人抱住他的褲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掐住她的下巴,把被她淚水打濕的發絲理到耳后,逼迫女人直視自己。 相同的黑頭發,相同的黑眼睛。 這張哭得浮腫的臉,細細看起來,與那人也有幾分相似。 他原以為小勞倫斯在包廂里的話只是說說而已——畢竟小勞倫斯似乎無時無刻不在發情。但現在看來…… 吧臺上方懸著一個意涵不明的裝置藝術品,它垂著一根又寬又長的矢車菊色布條。為了搞到這個藝術品,小勞倫斯當初花費了很大的人力、財力。秦樟揪住那根布條,用它仔仔細細地擦掉了手指上沾染的眼淚。 秦樟離開時沒有顧忌腳下,他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地碾過那可憐女人的手指,女人無聲地流淚,一點聲響也不敢出。 替代品找了個替代品,秦樟嘲諷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