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A女B]不會哭泣的戀人【五】
17 耳麥里呼呼的風聲銳利地刮撓著耳廓,南晚抬手調整了一下音量,屈膝蹲在縱橫在房檐之下的鐵質通風管上,垂眼瞥向左腕處滴滴聲響的腕表型重點,盯著上面越來越近的紅點冷靜地報點:“一分鐘后到位?!?/br> 引擎過載的轟鳴混著同僚興奮到嘈雜的聲音:“ok,ok!我逼停那邊?!?/br> 急剎車的輪胎抓地聲讓南晚不得不皺著眉把耳麥拉得遠了一些。 通風管下原本昏暗的地庫驟然亮了起來,照明度極強的前燈掃過,兩輛前后追趕的車由于前車掃尾的逼停而相撞。 濃煙滾滾,南晚掛掉通訊,抽出背上背著的重綱工業定制沖鋒槍,一躍而下。 爆炸的火光映在他純黑的眼里,年輕的alpha殺手拉動扳機,下躍的途中就毫不猶豫地舉槍射擊。 子彈掃射的反彈聲密如暴雨,得到及時支援的alpha同僚舉著卸下來的、布滿彈孔的車門大聲喊道:“南晚!你他媽的,雇主的千金還在里面好不好!” “放心,我槍法很準?!苯换鸬拈g隙南晚不忘回嘴,他拿捏著分寸,把對方逼到無路可退的死角后,隨手把沖鋒槍推到同伴的懷里,“這么擔心的話,給你了?!?/br> 腰間還有一把手槍,南晚拔出后上膛,平靜地踢開滿目瘡痍的車門。 目標還帶著累贅,突破也只是時間問題。 “你是不是還沒開竅,這么油鹽不進?!?/br> 同是alpha的同僚嘖他一聲不懂憐香惜玉,倒是沒有接著開槍,耐著性子對著死角里那對還在負隅頑抗的苦命鴛鴦喊話:“喂,佘大小姐——” “你現在身邊這個人不是良配,乖乖聽你父親的話,讓我們安安全全地把你送回……” 話還沒說完,被西裝包裹著的女性omega便猛地掀開這層保護,露出一張小得不可思議的臉來,嬌蠻地瞪向這兩個阻擋她奔赴愛情的職業殺手:“我不要!” 先前的對話讓她清楚受雇于父親的殺手是絕對不會傷害她的,于是她理所當然地張開手臂,嬌小的身體擋在帶著她私奔的alpha戀人的面前。 她明明很害怕,但仍然竭力地逞強:“你、你們有本事就動手……” 比這更糟糕的情況接踵而至,一股難以形容的馨香自她后頸飄散開來。 同僚微微變了臉色:“她怎么……” 怎么會這個時候發情! 生理的本能讓他端槍的手艱難地回收,易感期的omega信息素猶如抽骨的軟香,刺激著官能感知逐步邁向混亂。 而始終不出聲的目標alpha,則是露出一個詭譎的笑來。他抬起中彈受傷的手臂,甚至是更肆意地撩起了戀人的頭發,好讓她未佩戴抑制環的潔白脖頸展示在所有人眼前。 “媽的……cao,這衰種算好了要用這招脫險的?!蓖艔娙讨l出喘息的沖動,緊握著沖鋒槍不敢松手。 然而身旁的南晚卻緩緩地舉起了槍。 先前就上好膛的槍口對準了omega的頸側,壓抑的汗水不斷地隨著致命的信息素滾落,握槍的手臂已經難耐到青筋凸起。 與生理的煎熬割裂,南晚的神情仍然冷靜。 他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18 車后座里蜷縮成一團的omega怕冷似的發抖,啜泣聲不斷傳來。 把沖鋒衣披蓋到她身上的同僚絞盡腦汁地在逗她開心,頭發上還掛著血的南晚面無表情地開車:“別哭了,佘小姐,你很吵?!?/br> omega,第二性別還是女性的omega哪里遭到過這種待遇,更何況南晚剛剛毫不猶豫地射殺了她的戀人。 眼見著好不容易平復的千金小姐又要激動起來,同僚連忙伸手躍過座椅手忙腳亂地按住她:“哎哎哎老天!我的大小姐,冷靜冷靜,別跟那小子一般見識,他懂個屁,還沒開竅呢?!?/br> 沖天的血味熏得車里擁有最嬌氣性別的佘氏千金一陣頭暈,她終于哭累,又被強迫注射了抑制劑,副作用的嗜睡感讓她靠著后座的枕頭沉沉睡去。 哄人哄得滿頭大汗又詭異地有些樂在其中的同僚戀戀不舍地回過頭來,盯著南晚上下一陣掃射,仿佛在看一個格格不入的怪物:“你剛有病是不,你看到omega的眼淚不會心軟的嗎?” 南晚微微一怔,他忽而想起他曾經問過的有關眼淚的問題。 然而當時還嘲笑了他的同僚卻沒能想起來,自顧自聳聳肩嘟囔道:“這輩子能碰到幾個這種omega啊……別的不說,她超香?!?/br> 若不是南晚的腺牙也因為持續性的信息素刺激導致收不回去,他差點要以為南晚腺體失靈。 南晚不置可否:“香也不是你的?!?/br> 大概是想起來南晚哪怕易感期也敢接單的非人事跡,同僚沉默一兩秒,舔舔腺牙,倒是想起了別的問題:“南晚,我問你啊……今晚這單的目標,你是不是認識?” 他跟南晚搭檔很久,還是頭一次看到南晚會仔細端詳目標對象的臉。 但這次的目標人物也并不是什么特別顯眼的人物,只是一個長相不錯的職業欺詐師,靠騙取愛情與金錢為生。 可惜這次他踢到鐵板,騙到重綱工業的掌上明珠頭上,最后死于她家族產業制造的槍下。 被子彈的貫穿傷打出一個血洞的臉不復曾經的英俊,南晚提著逐漸失溫的目標的脖子,垂眼細看尸體臉上的每一存細節。 爾后像是確認了什么那般,輕飄飄地松手,按照常態裹尸回收。 同僚還在等他回答,一時間車內寂靜無比。 南晚回想起在申慧家看到過的倒扣的相框,隨著指示燈打轉方向盤,不太在意地笑笑:“不認識?!?/br> 19 那夜問題的后續未被解答。 申慧既沒有說可以,也沒有說不可以。 她只是低下頭,蹩腳地再次岔開話,無視這個由他拋出的問題。 南晚沒做追問。老實說,他反倒松了口氣。 有種比生理本能更為難以理解的東西正裹挾著他的所思所想,于信息素之外,也與性別結構無干。 抑制劑能有效地緩解他基因中屬于alpha最原始的沖動,而面對申慧時不自覺產生的探究欲,無關本能,無關沖動。 這種好奇又微妙地同alpha血液里獸性的那部分類似。腺牙不自覺地外露,他像一條饑腸轆轆的鬣狗,狀似冷靜地單膝跪在她的眼前,與她對視。 如同獵食者會在捕獲獵物前努力地止住牙間不斷外溢的涎液,他也乖巧地任她作答。 我為什么不可以——那夜的問題其實就連南晚自己也并不清楚他究竟想要什么答案,他好似就這么順勢問了出來。 抑制劑起效的對象似乎僅限于軀體,并沒有一同治好他過于異常的探究欲。 今晚他嗅到omega腺體深處的馨香,也看她落下楚楚動人的眼淚。 然而生理和心理似乎割裂成了兩半,他的本能遵循自然規律在躁動,而他無動于衷的內心卻在走神,將omega珍重的淚水評價為無趣廉價的情感宣泄。 他只對申慧好奇,因此他才會渴望獲得許可。 因為他想要申慧在他眼前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