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創]騙子中
05 “蕭逸,你……你還好嗎……” 脖頸處的傷口被汽油刺激,產生出接近火燒的疼痛感。 血終于在緩慢的時間流逝中逐漸止住,我頭暈腦脹,卻更擔心身后看不到臉的蕭逸的狀態,強撐著開口。 “死不了?!笔捯萁拥煤芸?,讓我稍微安下心些許。 還有心思開玩笑……應該是精神還不錯吧。 身后交錯拷在一起的雙手微微搖動,他似乎還在嘗試解鎖,金屬制的手銬咔咔作響。 “嘖,打不開,特制的?!痹捠沁@么說,可他的聲音聽起來并不懊惱,更像是打游戲時卡關的咋舌,“看來為了給我使絆子下了不少功夫?!?/br> 我和蕭逸背對背綁在一起,倉庫里只剩我和他兩個人,黃毛和那叁個打手男人在把我倆綁起來,并且在倉庫里澆上一圈汽油之后便快速離開了。 我當時害怕到渾身僵直,瑟縮著被一桶汽油從頭淋到腳。 我以為他們下一步的動作是要點火,可他們沒有,黃毛只是對著蕭逸嗤笑了一聲,陰陽怪氣道:“晚點來給你和你凱子收尸?!?/br> 手銬還在搖晃,蕭逸似乎仍在繼續嘗試。我和他的雙手因為交錯相拷的緣故,他反手去摸索手銬時,手指時不時會劃過我的手心。 或許是人的體溫會給人帶來安全感,我明明又痛又怕,卻又奇跡般逐漸安下心來。 哪怕我覺得我和他或許都逃不掉這一劫。 “蕭逸?!蔽业偷偷睾魡舅拿?,“他們為什么……沒點火?” 明明汽油都淋上了…… “怎么,你想早點死?” “不是……” 蕭逸的玩笑可以說是非常不合時宜,但可能是強烈的恐懼過后我的神經已經麻木,我居然真的被逗得笑了笑:“我就是覺得,很奇怪……” “他們應該是覺得比起自己,這個火由我來點,更過癮?!蔽铱床坏绞捯莸谋砬?,只好拼命想象他用如此輕松的語氣說話時,露出的是怎么樣的神情。 “畢竟如果只是想殺了我,那最開始就可以直接給我來幾刀,輕松、痛快?!?/br> 他說這件事的時候仿佛不像是在說自己,“何必費力費時把我打一頓以后再和你綁起來,然后還有大費周折地澆汽油?!?/br> 我道理都懂,但是又覺得沒聽懂:“什么叫……你來點?” 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臉白了白:“是……你身上有液體打火機的意思嗎?” 這句話不知道戳到蕭逸哪個笑點,他似乎努力忍了忍,隨后又作罷,噗嗤一下笑了出聲。 我靠著他的背,輕而易舉地感覺到他笑到了連脊背都在微微顫抖的地步。 “哪里不對嗎?”我根本不知道我說錯了什么,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在他的笑聲中感到了莫名的羞恥。 “咳,沒有?!币娢覠o措,他止住笑,但接下來說出來的怎么聽都仍然是連篇的鬼話。 “他們等著我點是因為……我會玩火?!?/br> 我:“……” 我:“不好意思?” 玩火? 是我理解的那種玩火嗎?芳○縱火犯? 這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匪夷所思的玩笑話,我啞口無言,只能滿頭霧水地把這個歸類為蕭逸“讓人放松的小玩笑”里面去。 灌滿了鼻腔的汽油味中蓋不住因為靠近而嗅到的隱約鐵銹味,蕭逸嘗試開鎖的動作偶有滯頓。 這種時候他往往會深吸一口氣,平穩吐出后,又繼續手上的工作。 “是不是傷口……”我不忍地閉上眼,聲音哽了一下,于是趕緊閉上嘴。 我總不能到這種時候還要他來安慰我不要哭。 “小事?!钡捯葸€是察覺到了我抽泣的那下,語速飛快地寬慰道,“少點哭,別搞得先把自己哭脫水了?!?/br> 想起蕭逸剛來時的發生的事,我恨自己只能像個廢材一樣等著別人來救。 06 一小時前。 蕭逸出現的那個瞬間真的很像從天而降的大救星,而我的熱淚還未來得及盈眶,就被脖子上冰冷的刺痛感懾在原地,呆若木雞。 混亂,恐懼,惶恐,緊張,種種情緒堵在我的喉嚨,讓我發不出聲。 我盯著他蒼綠的眼睛,刀抵在動脈,我不敢做任何暗示,幾乎是在心底里絕望地祈求,希望他能說出正確的話。 還好他很聰明。他真的很聰明。 他說,能不能放開我的女朋友。 我感覺到隨著他的這句肯定,貼在我脖頸的刀往外撇了些許,離遠了點。 沒等黃毛開口,蕭逸便麻利地抽出捆在腿上的槍,按到地上,隨后往黃毛的方向稍微用力一推。 槍滑到了我的腳邊。 “槍丟了不算?!秉S毛冷笑一聲,“誰不知道我們大名鼎鼎的蕭哥赤手空拳也能打?” 說完,黃毛的視線又回到了未動過的蕭逸身上:“對,就這樣,不要動……” 刀刃下壓了兩叁分,一條血痕幾乎是同時爬上脖頸,血珠斷了線一樣滾出。 黃毛的語氣陰森森的:“不然你女朋友脖子里熱熱的血,就要出來涼快涼快了?!?/br> 見了血,蕭逸明顯皺了皺眉,開口說了進門以后的第二句話。 他說:“你不如換槍對著她?!?/br> 這話顯然讓我和黃毛都愣在了原地,黃毛很大聲地咋舌,被蕭逸的態度惹怒,古怪地笑了起來:“說你是小雜種還真的是……你沒有心的嗎?拿槍對著她?” 我不可置信地往蕭逸的方向看去,對上視線,他坦然地回望。 然后在黃毛挾持著我彎腰去撿槍的時候,微微地瞇了瞇眼,對我小小地做了一個口型。 等。 “我是看你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她脖子都見血了?!笔捯菽樕蠜]什么表情,“還不如換槍指著?!?/br> 我腿都軟了,眼淚在眼底拼命含著,甚至不敢讓它們流出來。 我不知道要等什么,要等多久,我能不能活到蕭逸這個“等”的時候。 但我現在只能相信他。 黃毛真的拿槍口抵著我的腦門,幸好他理智還在,沒有上膛:“不怕我帕金森發作……走火了?” “那不會?!笔捯菹袷锹牭绞裁春眯Φ氖虑橐粯?,學著黃毛的樣子笑了笑。當然,他做這種表情的時候帥多了。 “槍可比有些東西憐香惜玉,至少不會對女人下手?!?/br> 蕭逸毫無畏懼的態度讓黃毛怒不可遏,他怒極反笑:“不和你小子廢話?!?/br> 他招了招手,厲聲把在倉庫二樓摩拳擦掌了許久的叁個男人喊了下來,“拷上,先動手,留半條命就行?!?/br> 黃毛粗暴地捏著我的臉,強迫我死死地看向蕭逸的方向。 “你還手一下,我就怎么對她?!?/br> 因為驚慌而罷工了許久的大腦電光火石之間開始了高速運轉,我意識到黃毛想干什么,如同一條被放到了平底鍋上炙烤的活魚般開始掙扎。 那些原本堵塞在喉嚨里的情緒猛然迸發。 我以為我會發出凄慘的悲鳴,入耳卻發現我的聲音抖得厲害,帶著哭腔,聽起來氣若游絲,是接近絕望的哀求:“不要!不要……” 原本一直死死按住我的黃毛放任我竭力地掙扎。 我眼睜睜地看著其中一個男人隨手抄起一塊轉頭朝蕭逸狠狠地砸去。 07 鮮血從蕭逸的額頭流下,落進他眼睛里的畫面幾乎是焊在我的腦海里。 我循規蹈矩長大,打架斗毆都只在新聞上見過。血液的味道沖得我幾欲作嘔,我無聲地發抖,拼命咬著嘴唇才不讓牙齒發出咯吱打戰的聲音。 我覺得他的血流進了我的視網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