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診(三人見面)
簡直荒唐。 撇了正經官職不要,去當勞什子的醫官。 “怎么沒人攔他?” 其志堅磐,誰攔得???就算屁股被他老子打開花,都是不可能改的。玉璟心里也明白,仍有些惋惜。他的策論很好,尤其在推行田制一面。分農耕、撫佃戶,都不像是高門公子能賦擬的。 神思飄然之際,外頭唱名,一下把人叫醒了。 “陛下,褚公子請見?!?/br> “允?!?/br> 玉璟伸長脖子往出望,立馬后悔了。先進來的是何煜,規規矩矩穿著侍衛服,腰桿挺得筆直。難得見他這么正經,稽首四拜一叩頭,行正禮。隨后跟著褚子,那一身風sao的紅袍轉過來,無異于平地驚雷。 盯著瞧了半晌,她才回神。 “平身?!?/br> 小時候都在國子監學課,柳、褚是文豪大家,又二人豐姿出眾,有詩頌曰:“浩渺江波,煙雨蘭渚,世公子無雙?!痹窚靥@和煦,待人如解叁春冰,比小蘭時可愛得多。不知這是長歪了怎的,紅衣再磅礴瀲滟,都不能同她印象里的人相比。 世事無常,卻也不該天差地別至此。褚元胤毫無拘謹地躬身落座,怡然抬頭,“此番進京實在叨擾陛下?!痹捓锕еt,手腳上卻看不出來。 站在旁邊的何煜踢他一腳,“這里誰不認識,少裝模做樣的?!?/br> 這叁人的熟稔超乎尋常,倒讓陛下有些坐立難安。這么急著回來,何人何事,以至于要求到她面前?!霸犯绺缭趺椿貋砹??” 鳳君側身,把玉璟抱上春榻,捋開袖子露出條嫩蔥似的胳膊。 門外的小侍提著皮箱進來,上頭熏著和太醫院里一摸一樣的味道。褚元胤從袖籠拿出塊綢布,覆上陛下手腕,長指順脈滑動。 “藥石無用?!?/br> 握住她手的男人眉峰緊蹙,聲色凌冽幾分。 玉璟呆愣愣地。她并沒有覺得不適,不像有病癥的樣子。元胤捏了捏細腕子,抬眼與她相對,“陛下離開過京城?” “燕郊?!?/br> 城池附地,兼重兵管轄,絕無紕漏。 “體康無恙,不是大的毛病。但臣能摸清赤xue異狀,應該是什么蠱毒,把yin竅通開了。所以才覺得不對勁。不過總歸于身骨無害?!?/br> yin竅? 她甚至無愛無欲,怎么可能通“yin”之一字。 “元胤,你是不是診錯了?朕根本…” “只是陛下少經人事罷了?!?/br> “隱脈無鼓動,應當不是蠱蟲作祟。既陛下從未離京,這yin毒便早帶來了?!?/br> 一臺墨硯砸在他胸口,當即窩出了淤血。常人都吃不消,何況是連日進京、本就疲憊的身子。 永寧生母是最受先帝寵愛的妃子,其母如何風光,玉璟更為得寵,不然不可能白得東宮之位。貴妃逝后,再沒人敢在她跟前提。 “褚元胤,朕諒你是一去數年,腦子不清醒!滾下去!” 膽大狂妄,拿她娘親做文章。天生yin毒,那就是打娘胎里帶出來的,不知道的以為他在說個妓子!哪怕是前朝宮妃,也容不得這廝胡亂編排! 柳蘭時知道這時候誰說話都沒用,讓人趕緊收拾了下去。自己也未多做停留,闔門而出。長廊正站著竊竊私語的二人。 “還真不怕把你們頭砍了?!?/br> 褚元胤長身玉立,倒是不在乎?!安贿@么說,陛下未必會聽?!?/br> “會聽,但你也會死?!?/br> “先帝一事事出有異,我等絕不可輕信。除了何大人說的氣燥浮郁,還有肝火過旺、全身被披金火。盡管能用藥壓著,終究不是良策?!?/br> “唯此事未解。這毒——是誰能下給陛下,或說下給寧妃?” 叁面無話。 只那二字聳人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