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
欽天監日,七月初七。 七夕佳節。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吉時到,起——” 先帝未曾立后,無椒房殿,只好修繕離帝王寢居最近的一處,賜字坤寧。這日廡殿穿紫飛紅,雙喜宮燈幔帶十里,朱漆繡錦一路鋪至高臺。 帝后大婚,祭天地、奉列祖、告福祉。 珠毓垂在面前,一身冠服壓得玉璟氣都喘不過來。手里全是汗,帖著的衣服都成了濕巾叫人難受得緊。頭冠沉墜,平視已是十分勉強,遑論轉過去看一眼新娶的“嬌娘”。 袖袍寬大,柳蘭時掩著身子,握住陛下熱到淌汗的手。 好涼! 玉璟在他掌心里活絡起來,曲起指關撓了幾下。 得寸進尺的丫頭。 鳳君長身玉立,青松般站得筆直,同旁邊頹靡的陛下十分不同。今日他自然也著妝撲粉,看上去氣色倒比皇帝還好,兩人身格體態差得多,粗粗打眼都要認錯家主是誰。 “起駕坤寧殿,恭?!?/br> 陛下累得滿眼冒星,拖上兩條鉛腿往御輦里碼屁股一坐。誰管他有沒有人看,拿起旁邊的水盅連灌兩壺。柳蘭時登杌上車,一眼瞧來只見個糙漢子。大剌側坐,頂冠和紗袍纏攪一處,哪還有天子相。 玉璟看他張口,只怕是要說教,“蘭時哥哥,休息會兒嘛~” 美人湊近,能聞見身上的冷香。將衣襟一一收攏,把人扳正,竟什么也沒說,只是拉過手十指扣住。面上的淺笑和往日不同,剝去疏冷,怎么好像有些嬌羞?不會吧,她以為柳蘭時是被逼著進來,這樣前朝后宮都能看顧好。 鸞轎頂輿,一路行至帝后宮中。 高堂坐著的是太傅。天子雙親去,至親長輩只剩幾個叔伯,商量下來還是柳大人更穩妥。這里再拜過,就是洞房花燭,春宵良夜。 龍鳳燭火搖曳,深紅綢帳里卻照不分明,暈染暗光。 金博山加冠,貔貅十二,珠翠點滿,這些都去了,玉璟才得兩份力氣去看自己的鳳君。 本來就是玉郎君,豐姿俊容。眼角被刻意描紅,平添幾分妖美,水波流轉間勾魂攝魄,看得玉璟口干舌燥。簡直是沒話找話,“哈,今日…今日挺累的哈…” 柳蘭時拆下簪釵,原本束起的長發潑下來鋪散,直叫陛下喉頭發緊。玉璟!穩住,玉璟!拿起皇帝的架勢來! “一天沒見著何煜呢——” “陛下?!?/br> 男人臉色沉下來,她趕緊捂住嘴巴。提何煜做什么!他倆好到能從一個鼻管喘氣,瞎提什么! 禮官會意,承過金盤。 “畫堂如晝,傾醇酎;合巹同牢,歡佳偶。舉案齊眉、鬢絲同紐?!?/br> 兩臂交纏,恰如鴛鴦曲頸相偎,此酒飲畢,往后伉儷情深,福禍一體。紫薇星牽紅鸞星引,從前在書房被他管教的日子還沒過多久,居然成了夫妻。玉璟還有些懵亂,已經被人抱過,舐去洇在唇角的甜酒。 近了看,他真是好看得過分。 眼底分明映著她的臉,卻像在剖心似的朝更深處望。興許是皇帝沒說話,柳蘭時也停下來,“陛下看傻了?” 絲絲揶揄讓玉璟惱羞成怒,“你才傻呢!” “臣妾倒是習慣了,怎么陛下還僵著?” 一聲“臣妾”如晴天霹靂擊中腦殼,陛下講話都發起哆嗦,“你別??!蘭時你好好講話,我聽著瘆得慌!” “是臣妾的錯處?!?/br> 啊啊??!玉璟撓撓頭,幾欲抓狂。仰頭堵住他的嘴,看你怎么說出話來! 青澀的吻技法拙劣,不得其道,只在齒關流連。柳蘭時啟唇,卷過香舌,咽進自己嘴里,把人往懷里摁。舌尖侵入,抵住她的頰腮,壓低舌面,輕柔挑逗著敏感的根處。一根舌頭,攪得人合不上嘴,水涎全淌在了衣服上。 礙事的外袍除去,柳蘭時把人壓著親嘴,片刻不曾分開。 等自己的嘴都被親麻了,衣服也被脫到只剩小衣。 閨房情趣嘛,她還怕人家沒興致,刻意穿的露胸裸背。兩只玉兔般粉嫩可愛的乳鴿在男人面前跳動幾下。 鳳君撥弄了會兒,已是咬牙切齒,“小璟就這么敞著玩兒?” ———————— /▽\ tip:這蘭時哥哥也不是個好銀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