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金陵(一)
盡管江氏有意隱瞞消息,洛陽城內貴族們卻都隱約有所猜測,江氏嫡公子病重了。 老宗主原本只是有意打壓江玨,不過小懲大誡,誰知孫兒這回真是病了,還真的病得起不來床。 恰此時,身在金陵的姑蘇醫仙谷沉蘇氏來信稱或有為嫡公子調理之法。 老宗主再不愿讓江玨前往衛氏的地盤,也松了口。 畢竟比起江玨與父親家族接觸,他更不樂意看江氏落在旁支手中。 … 物換星移,春去夏至。 途中名曰養病,實則二人慢悠悠地邊查探邊游玩,過去一旬有余,江氏的車隊終于駛入金陵城。 馬車與前頭進城的華貴車隊不同,配色樸素,裝潢簡潔,卻處處透露著風雅講究。 不少好奇的百姓早在路旁等待,沿途更惹得少女擲果盈車、香帕如雨。 女郎們喊得嗓子沙啞,卻沒見到傳說中的玉郎。 其中有些幸運的女郎出席了次日的武林大會,終于在席上看到了那傳說中的江氏夫婦。 … 武林大會在衛氏所在的明劍山莊舉行。 名劍山莊依群山而建,散落于附近幾座山峰之上,其中武林大會便在主峰入口的論劍廣場舉行。 各派都來了不少長老和大弟子等人物,依次坐于演武場四周。 高臺之上,到場的士族宗主及各派掌門高坐其上,正中是慧徹方丈,旁邊坐著衛氏宗主及其夫人。 場上比賽正到激烈之處。 江玨與扶光坐于高臺一側。 臺下弟子有認真觀賽積極吆喝的,也有對臺上來賓議論紛紛的。 近水樓臺先得月的衛氏弟子們更是明目張膽地在看臺上的來人。 衛氏本就是世家大族,加之宗主交游廣闊,各地的貴介公子、少主侯爺,甚至西域諸國的達官貴人,都有來往。 他們見的自然不少,但都沒見過如江公子這般的玉人。 就連病弱扶風,都成了優點。 叫人愈發心生憐惜。 “好可怕的面具!” “好俊的功夫!” “這是哪個門派的?” “好像是蜀中飛云堡的堡主?!?/br> “沉延光不是早死了?現在當家是誰?蘇婉遲那毒婦?” “是先前在京為質那個,好像叫沉……玄策?” 他們嘴中議論少年紅衣黑甲,身姿挺秀,臉上戴了一只可怖的羅剎攤面具,背負的武器被白布裹著看不清形狀,長發束在腦后,被獵獵山風吹得翻飛。 與他對戰的是衛氏的大弟子衛臨風,劍術行云流水。 衛臨風長劍殺來,沉玄策一躍而起,竟憑著衛臨風劍尖幾步滯空,背上武器入手。 竟是一把弓。 衛臨風抓準戰機,卯足力氣一劍攻去,沉玄策不退反進,借劍勢與他錯身而過,反身拉開距離,縱身而起,從半空拉弓瞄準。 一切不過眨眼間。 圍觀的弟子功夫差些的只見衛臨風仰躺在地,手中長劍離手,名劍竟被被一支羽箭貫穿釘在地,箭尾翎羽猶在震顫。 而那沉玄策輕逸立于賽場木樁之上,臉上的面具被劍風帶下。 面具下竟是一張面若好女的精致面容。 只是目光不善,叫臺下的女弟子們收斂了些。 高臺上。 扶光托腮看著賽場:“好精致的小郎君啊?!?/br> 扶光看了一早上郎君少女們的比賽,還是頭次出言,江玨側首,唇角含笑,眼中卻沒多少笑意。 “不過逞工炫巧,欠缺實用,扶光還是喜歡殺人的劍?!狈龉膺呎f邊轉過頭來。 江玨眸中染笑,話中有話:“少年郎君雖好,就是纏人起來頗為棘手,夫人可要當心了?!?/br> 臺下弟子們只見“端莊”的江少夫人與江少主兩人悄悄碰頭,直呼大飽眼福。 扶光只道自己對十七八的少年郎君不感興趣,誰知兩人午后剛回到居所,沉玄策便登門拜訪。 扶光笑睨著江玨:“我說夫君何出此言,原來是夫君的桃花債呀?!?/br> 江玨揉了揉額角。 沉玄策顯然在做質子時與江玨相交頗深。 進來與江玨兩人眼神交流,看了扶光一眼,江玨微微一笑,沉玄策便咽下要扶光出去的話,兩人旁若無人地說起敏感之事。 當然,扶光聽著是沉玄策一個人說得多。 沉玄策說了許多當質子時的屈辱,直言昏君當道,慫恿江玨別再給那些老匹夫面子,低聲與江玨說了許多,說到激動處還非要說幾句聯手殺回京城的話語解氣。 看兩人最后不歡而散,扶光不意外少年沒從江玨這里得到想要的答復。 沉玄策走前氣煞洶洶地路過扶光,還不服地當著江玨面道:“你這夫君忍性真是堪比神龜,真不知你怎么看上這家伙的?!?/br> 扶光只喜歡自己欺負江玨,卻不喜旁人說他。 扶光微微一笑,作嬌羞狀:“妾正是喜歡夫君這點呢?!?/br> 沉玄策被她氣得瞪眼,雷厲風行地出了門。 若不是看到沉玄策早上在席間的應對,扶光很好奇他怎么活到放歸蜀中的。 扶光目送少年走到院中,遠遠看見一個冰肌玉骨的冷美人,對方年紀與扶光相仿,卻梳著婦人發髻,儀態端莊,抱著今天臺上少年掉落的鬼面具。 ———— 開啟金陵副本ovo12點還有更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