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開始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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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獵鷹立了威,此后沒什么大東西關顧,果園重新養起了雞。山地果園擁有天然養雞優勢,但火龍果樹比較矮小,掛果距離地面低,很容易便被雞群當作啄食目標。葡萄區域同理。于是幾人先將蘋果和橘子區域劃分一小片出來,這兩種樹植株高大,果子距地高,且果實較小,大概率能免于被雞啄食。 事實也應證,配合適當喂食,雞群也確實不再去啄食目前來說還相對苦澀的青果。至于后期,白絡的計劃是,今年第一批種雞暫時不拿去售賣,果實成熟期前進行套袋或是將種雞恢復圈養。待來年開春再孵化一批子雞,子雞生長期最多半年,果實成熟前集體售賣即可。 她的提議目前最佳,但是要將整片蘋果和橘子種植區域劃分出來,對于她們四個來說難度極大。最終還是先將雞群就地圈養,第一年果園養護主力交由白絡二人,彭媛二人為輔。種田主輔則顛倒,依照各方時間相互協調,盡量保證兩邊兼顧。 夏忙,小麥割完將到七崽開學。這邊馬不停蹄曬麥子翻麥子,那邊孩子上下學早晚要接送。來回將近三四十里,現在正當暑倒還好,秋分前后也還行,怕只怕秋冬季,夜長晝短,起早貪黑,她們幾個女人恐實在忙不過來。于是一合計,便想將孩子托班。交給書院的小賀老板順帶看顧著,反正七崽可愛看書了,書店的老板娘她也是頂頂喜歡,干脆順水推舟。 咕咾鎮第一個業余托兒班正式成立,主任是賀莊小老板,學生卻只有一個。因此除卻正常課程表外,托兒班的七崽便只能跟著賀莊在書店打雜,不過多數時間沒有跑腿算賬找零活,小家伙總是一塊趴在柜臺前,學拼音前看簡單附字的話本子,學之后看注音的兒童讀物,她喜歡哪本,只要賀莊點頭了她都能拆開包裝。其實倒也不是縱容,七崽比普通人家孩子吵,養熟了膽子也變大,賀莊屬實有點搞不定,拿書壓她,一壓一個準。 入秋后葡萄熟了。由于前期缺乏管理,果實小而酸,前一周拿去鎮上售賣銷量不佳,被附近來趕集的酒莊老板看中。果酒原料難買,野生采摘這個季節供斷,葡萄倒也和心意。問了產量和種植點,等人老板這周來集上匯合,去種植園看看。 周末來接孩子,天還早,薄霧朦朧,鎮上一時不停的煙火氣,門戶完好的有人居住,都是開了門隨便做些生意。甚至會有老人坐在門口,身邊擺幾個暖水瓶,向過往人不時吆喝賣水。最多的是早食店,就那種支兩個折迭桌,對街開了窗口,窗口冒著熱氣伴著小食的香料味或者油炸味。窗邊掛木板,板上用碳筆寫著小食種類。這家油條包子豆漿,那家面條餛飩餃子,四方地區的人在這里匯集,吃食種類也多,早市人流量大,沒錢的還能以物易物,換頓熱騰早餐。 她們二人買了孩子愛吃的,打包了就去書院。書院只側門開著,開學以后有看守的,向守門出示出入證就能進去接孩子。側院是條細長巷廊,繞過正門書店直通教學樓。教學樓里劃分了住宿區,平日里給那些年級小的休息。她倆第一次來,不知道孩子是在住宿區還是跟著老師在教職工區。一路敲門問候,除了起早的掃地工,半棟樓逛完一個人影也沒有。耐心就要耗盡,近處爆出一陣熟悉的哭聲,白絡皺起眉來,頓了會,對著齊案眉無奈搖頭,是自家那小孩沒錯了。 于是拽著身邊人趕過去。趕來時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七崽光著屁股坐床上,賀莊小老板捻著一團朝陽下冒熱氣的衣物,半張著嘴一手捏著鼻子,不知道怎么辦。 當媽的立即掩面,干咳兩聲,喊了聲小賀老師,上前接過那團冒熱氣的褲子。抱起床上閉眼哭嚎,雷大雨大的小屁孩,不重地在屁股上啪啪兩下。 “哎呀別哭了,床上畫地圖而已,小賀老師不會笑話你的?!?/br> 白絡最了解自家孩子,在喜歡的人面前要強且好面子,規矩了一禮拜沒尿床,周末沒人叫,起床晚了點,尿就沒憋住。 “嗷嗚嗷嗚嗷嗚…” “……” 三人也不說話,賀莊找了板凳來坐,然后盯著光腚的嗷嗚好一會,等她哭累了,屁股被齊案眉擦洗干凈,穿上干爽的褲子,人也埋在mama懷里一點動靜不發,鼻涕吸得小心翼翼。 白絡不拆穿她的戲,從門外把一袋東西提進來,有一些水果和家里雞生的蛋,交由小賀老師作帶七崽的額外費用。 告別后從書院出來。小家伙鼻子靈,已經從背簍里翻出包子,一個人呱唧啃。兩人帶著孩子原路返回,車邊已經有人在等了。一溝通便知,小伙子是昨天那個酒莊老板的工人,手上有酒莊的工牌。要領她們先去和老板匯合。 老板就在早食區,請了幾碗牛雜面,邊吃邊聊,大家都很隨和,一點架子沒有,談好去看園,吃完便動身去了。藍漆大皮卡跟在小面包后面,山路回環,繞過小村直往果園。 早上出發前打過招呼,彭媛從梯田小路穿過來的,果園就在先前燒毀的莊園隔著一片樹林。她打點好田里,早白絡一眾一刻鐘到。剛剛開了園門,二黑拴在門口。陌生人靠近就翻天地又是爬門又是嗚嗚悶叫,白絡放了七崽過去安撫。幾人順利進了園子。 老板看了葡萄園很滿意,規模比想象中大些,近來管理也逐漸上套。書面的合同暫時單方面簽了兩份,一分給白絡,還讓她們先不慌,過幾日到酒莊觀光。如果覺得可以,合同的期限可以再久些。 先前只求溫飽,沒想過靠果園致富,但現在放開了,山區資源豐富,人往這邊聚得越來越多,孩子也開始上學,她們還是很想抓住這個機會的。送了老板離開,幾人回到家中,圍在方桌上商量。 小石榴:“怕啥,累點就累點,趁這幾年多賺些,咱們早早退休養老?!?/br> 她自然是不懂累的,被一屋子jiejie們當孩子養的,現在也還像個長不大的,但說的也在理。想賺錢是沒錯,她們幾個精力有限,孩子們有兩個過一年才到學齡,最小的母乳都離不開。 白絡損她:“確實,到時候你是退休了,有彭媛給你養老?!?/br> 小石榴嬌羞一笑,提了軟拳頭在她肩膀上砸兩下。 “按年齡怎么算都是我養她好吧!” 彭媛覺得好笑,把懷里玩累了開始打瞌睡的妹寶顛了顛摟緊,“沒事,我這邊照應的過來,你們做決定就好?!?/br> 白絡還想問問她孩子戶口的事,打發小石榴去把妹寶抱小屋里睡。等人撅著嘴不高興走了,這才問出口。彭媛也沒藏著掖著,想法都講明。覺得落戶還是要回去找她養母,院長怎么也有點關系,當初回基地才沒什么人咂嘴。 一直在旁聽著的齊案眉也贊同,“前幾天鎮里飛了無人機喊第一次災后人口普查,最早也要到明年夏天結束,咱們有關系就借,不怕麻煩?!?/br> 小石榴回來在墻跟蹲著偷聽了一會,以為什么大不了事要避開自己,氣鼓鼓走進去一屁股坐在彭媛懷里,攬著她脖子出大氣。彭媛無奈捏捏她的鼻子,像摟妹寶一樣在懷里顛顛。 “你就慣著吧?!卑捉j簡直沒眼看。 這事情也就商量好了。 過幾日參觀完夏老板的酒莊后就把合同簽了。三年期,這三年她們保證管理得當,每年都要在原有供產的基礎上再增加個兩三百斤。日子總算有了新的盼頭。 秋季最后一批葡萄收完,田里的早稻就到了割期。村里后來返了一戶農家,是很久以前逃難走的,走時十五六小小少年,歸來就是錚錚漢子,還拖家帶口。他回來時看到村外良田一畝畝莊稼格外興奮,見到白絡一眾就像見到失散多年的親人般。興許是離開家鄉太久,預設的荒蕪非但沒有,眼前卻是一眼望到頭的生機,和他記憶里的完全重合,所有難言便溢于表面。 因著防人心不可無,她們開始并沒有打算深交。但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這不農忙割稻子了。周師傅一家都熱情地來幫忙,帶著自個做的工具,就在田埂上呦呵一聲,然后頭也不抬地開始忙活。他們兒子看著個不高,今年也快十歲了,被他mama小賴小賴喚來喚去,后面還被稻穗拉到手,血稀里嘩啦流。周師傅心疼兒子,白絡就叫他跟meimei們玩去。 今年早稻種的不多,割完村外這一片就還剩山后那片梯田小種了些。從早到晚,割累了稍歇,輪流割谷打谷,小賴居然會做飯,中午他一個人背著小二帶著兩個跟屁蟲,筐里拎了飯菜,水和碗筷由小的提。周師傅談到他兒子都是欣慰一笑,也不是那種喜歡打壓孩子的父母,拍著小賴的頭,攬到懷里用力抱一下。 “他啊,就是太懂事了?!?/br> 左右不過是心疼又無奈,白絡能體會,于是招來小賴,替他把背小二的背兜松開,想起自家那個在學院里給老師調皮搗蛋但學習還不錯的大女兒,好奇問: “小賴怎么不上學?” 小賴還是有點害羞,抬手擦了擦汗,囁囁嚅嚅,他媽替他開了口:“他不想上,就要跟著我們,哪都不去?!?/br> 白絡幾乎瞬間就懂了。她小時候也是這樣,不是不喜歡上學,只是比起上學,呆在父母身邊更讓她覺得安全。尤其是經歷了病毒爆發之后,和家人平安在一起是她畢生所愿。 于是也學著周師傅那樣想要摸摸小賴的頭,但被那孩子一溜煙躲了,只好默默收回。她手里臟,身上還有稻芒,怕蹭到小二嬌嫩的皮膚,把他們提飯的籃子收拾出來,墊上衣服,把孩子放里面。后面找水溝洗個手,吃完飯又把孩子抱起來,躲到稻田后面喂奶。 她喂著奶呢,齊案眉找過來,拿了還算干凈的一件外褂,蓋住孩子和她的上半身。 “遮遮?!?/br> 齊案眉這個人,你了解她之后就會發現,她其實是個古板占有欲又很強的女人,照顧妻子孩子很周到,放在舊社會肯定就是那種人狠話不多的女強人。白絡抬著下巴眼含笑意,齊案眉順手就用衣服給她擦臉。 “辛苦了,絡絡?!?/br> “某人知道就好哦,”白絡歪身子靠她懷里,頭部放松,骨頭嘎吱一聲,突然俏皮問道,“你現在聽這種聲音還會不會想到喪尸變異?” 齊案眉彎著嘴角輕笑一聲,手撫上她的脖子指尖稍稍使力。 “已經不會了?!?/br> 也是,都過去那么久了。 白絡閉上眼睛,享受著頸后的按摩,懷里小二小嘴吸得猛一用力,她嘖得一聲倒吸氣。眼下最實在,不論是農忙受累,還是家長里短,這些都讓白絡覺得心安。她臉歪過去在齊案眉耳垂上咬一口,把她小女兒施得疼分一點給她。完了還嫌棄。 “好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