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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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經到了桓瑛出嫁前的最后一夜,桓府的下人們雖然忙里忙外不得閑,但面上都喜氣洋洋的,期待著這一樁大喜事。闔府上下,大約只有兩個人是不大開心的,一個是明日的新嫁娘桓瑛,另一個則是處境尷尬的阿荷。 桓瑛的不開心是很好理解的,盡管她對這門婚事沒有過多抗拒,但一直以來云淡風輕的態度也足以說明問題。她啊,對李謬這個未來夫君,并無親近之意;對李府大夫人的身份,也并無過多期待。作為高門桓氏的嫡系,她以這樣的“高齡”低嫁,旁人會怎樣評價她呢?是嘲笑她心氣高自食惡果,還是可憐她自恃才高卻淪為聯姻工具? 不不,這一切都不重要了,桓瑛早就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了,她不痛快的只是這個社會對女子的束縛,在這樣混亂的時代,人們對于男子的評價已變成了“英雄不問出處”,而女子卻仍逃不過相夫教子的宿命......她真的,真的好不甘心。 阿荷的不開心,則還要從桓玠的父親桓殷提前返京說起?;敢笈c桓楚雖是嫡親的兄弟,但他們之間關系似乎并不融洽,他提前返京來府里拜訪,也是存了要劃清界限的意思。怎么說呢?桓殷先是推辭了桓大司馬給自己在京中謀得的肥缺,接著拒絕了桓楚為自己在京中置的府邸,然后沒有過多的寒暄,就借口桓玠孝期將滿,匆忙將人接走了。這突然的分別,切斷了桓玠與阿荷之間的所有聯系,他們的關系又變成了高高在上的主子與低眉俯首的奴婢,現實是如此的殘酷,二人之間的鴻溝,大概并不是桓玠一句“等我”就可以輕松跨越的。 境況還能更糟嗎?就在阿荷整日患得患失的時候,又從嘴碎的仆婢那里聽來了令她心灰意冷的消息。原來桓小郎君孝期已滿就該定親了,可他卻執意忤逆父親,遭到了家法處置,甚至連陪他最久的小廝元珂也被打得只剩了一口氣。聽到這個消息,阿荷也終于不再心存妄想了,他們的結局已經擺在眼前了,不管之前有多少甜言蜜語和山盟海誓,公子終歸是不會來接她的了。 她該怎么辦? 同青蓮她們一起去李府?姑娘已經定下了陪嫁的婢女,那禮單上沒有她的名字,也不會再添任何人的名字。像冷秋一樣嫁人?她已非清白之身,就算隨意配了仆役,也會被人看不起。留在府里等著被管事的發賣?再次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其他人去決定,無異于隨波逐流,胡人的出身也難有翻身之地。 她能怎么辦? 明日大伙都要喜氣洋洋地送姑娘出閣,阿荷卻難受地想要哭出來,她無數次想要把自己和公子的事告訴姑娘,卻終究不愿去破壞姑娘的大日子。 “阿荷?”在桐花院的最后一夜,桓瑛難得看到一張不那么喜慶的臉,“時辰還早,陪我說說話吧?!?/br> “姑娘,明天您要早起梳妝,還是早些歇息吧?!泵魅盏膬x式要持續很久,青蓮不愿姑娘累著,勸她道。 桓瑛怎么會看不出阿荷心里有事,屏退眾人想要問個明白,“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吧,我要和阿荷說說話?!?/br> “是,姑娘?!迸緜兗娂娡讼?。 門“吱呀”一聲關上了,滿是喜氣的閨房里,只余下了桓瑛和阿荷兩人。 “阿荷,你到底怎么了?”不要說桓瑛,任誰都能看得出阿荷快要哭了。 阿荷斂了斂情緒,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道:“沒什么,姑娘要出嫁了,奴婢開心?!?/br> “開心?阿荷,你這副樣子,可沒比我好多少…這里沒有其他人,有話就直說吧?!被哥嘈Φ?。 姑娘為何會不開心呢?阿荷不明白,李太守雖出身不及譙國桓氏,卻也算得上一表人才,更別說他的性子還比李繞溫和不少,怎么也稱得上是個良配了。 “姑娘為何不開心,是不想嫁給李大人嗎?”阿荷吸了吸鼻子,大膽地問出了其他人都不敢問的事。 “你們都說他好,我倒覺得無所謂,不過是將來要頂著我夫君名號的人罷了?!闭f起李繆的時候,桓瑛沒有更多的感受,“嗐,提他做什么,明天開始都要圍著他過日子了,今天,還是讓我再好好做一做桓府的瑛姑娘吧。阿荷,你不用顧忌什么,好壞我明天都要走了,說出來也不會影響什么的?!?/br> 姑娘都打開天窗說亮話了,自己再不說點什么,就顯得不識抬舉了,阿荷“撲”地一聲跪了下來,央求道:“姑娘,奴婢不愿嫁人,求姑娘帶奴婢走吧?!?/br> “還是這事嗎?”桓瑛并不覺得新鮮,又補充道:“依我看,你心里還有別的事,對不對?” 桓瑛伸手抬起阿荷的臉,為她拭去眼淚,“阿荷,你總要說出來,我才能考慮帶你去李家的,是府里有誰欺負你了嗎?” “是…是之前寄住在聽雨軒的小郎君,姑娘,奴婢沒想瞞你的…”阿荷感覺到桓瑛的手在收緊,又趕忙將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都是‘無憂散’,那夜公子行散發熱得厲害,稀里糊涂就與奴婢有了首尾,都是奴婢的錯,沒去叫大夫,放任公子他……” 聽到侄兒桓玠的名字,桓瑛并不意外,只是她沒想到他們竟早已私通了款曲。 “這……你為何不早說?”桓瑛知道此事并不能全怪阿荷,一時也沒了主意,“玠兒他,還有同你說些什么嗎?” “沒有,姑娘,公子那時還在孝期,是無心之失,都不做數的,對,都不做數的……姑娘,求您可憐可憐奴婢,帶奴婢走吧?!卑⒑善鋵嵰膊]有撒謊,第一次本就是意外,她只是隱瞞了后面的情事,努力想把自己和公子都摘出來。 “那就好,那就好?!被哥鴳抑男乃闶锹涞亓?,手也松開了阿荷的臉,“阿荷,你可能不知道,我那大兄長與二兄長并不對付,若給大兄長知道了此事,該以為是二兄長在從中作梗了……前幾日就聽說大兄長訓斥了玠兒,還下死手把他身邊的元珂打死了,若再牽出你來,怕是連我也護不住人了?!?/br> 聽到元珂竟活生生被打死了,阿荷咬著唇瓣不敢作聲,更不敢再肖想什么公子郎君。 “準備得匆忙,禮單還未正式登記造冊,想來再添一人也是無妨,你若真心跟我,明兒個便隨我去吧,身契什么的我會讓管事的交接妥當?!被哥p輕拍了拍阿荷的肩膀,想著在桓府最后做一回好事。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對于阿荷來說,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她連連磕頭,生怕姑娘再改了主意。 “行了,快起來吧,不受你這大禮,在李府能幫襯我一二就是了?!被哥喈攲捜?,還邀請阿荷講講私房話,“今晚,同我睡一處吧,也跟我說說那風月之事?!?/br> “是,姑娘?!卑⒑刹辉偻妻o,順著桓瑛的意,上了她的床榻。 于是,桓瑛不知從哪找出了一本春宮圖冊,二人交流的盡是些沒羞沒臊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