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書迷正在閱讀:綜影視之肆無忌憚、春庭禁、交際花先生:復得篇(BL)、腐朽、四季之冬-無盡的愛、男男定律《清醒》、戀情是持續的(GL)、和哥哥的死對頭啪啪了(1v1 高H)、蟲饗(觸手蟲族女攻 nph)、黑化惡犬養成手冊
臺下人影綽綽,燈盞熄滅大半,燭光昏昏,每個人臉上光影斑駁,酒意與笑意交錯,嗡嗡哄哄,聽不真切。 滿眼朱紅沉色,紅燈籠、紅窗花、紅對聯,以及臺上的紅紗幔。 腳下的鳶尾花路如溪流,我偷瞄一眼臺下,祀柸幾人果然站在暗處。 少了兩人。 沫澀尚未蘇醒,許陌君困在家宴,這個年總不似之前預想得那般圓滿。 珮扇見到我看他,朝我比了個鼓氣的手勢。 是怕我緊張嗎? 我走到臺中,整個人暴露在光亮下,有人倒吸了一口氣,也有人敏銳發現了我手臂的傷。 “咦?沐姑娘怎么受傷了?” “好像兩只手都...這還怎么演出?” 秦mama打著笑臉:“小傷、小傷而已,不妨事?!?/br> 說著扭頭看我,我擺好姿勢,沖她點點頭。 燈光愈暗,鑲嵌在鳳頸琵琶鳳頭的白瑪瑙閃了下光,琵琶聲如細雨傾落。 此曲為菘藍所譜,講述了一對青年男女相識相知,女方卻負心離去的故事。第一段描寫二人在春游詩會初次相遇,曲聲婉約婉轉,雙方從試探到步步逼近,并于月下一吻定情。 第二段情緒漸起,琵琶聲如玉珠走盤,錯落有致,自有章法,表現的是男女熱戀幽會的心情,我的心也被曲聲撥動,目光穿過眾人看向殤止,他也在笑。 掃輪過后,歡快調皮的曲聲節奏漸緩,最后一段是樂章中情緒的最高點,彈奏的力度和節奏稍有差錯,就無法體現男子被女子背叛之后的心境。 “沐姑娘,我在這里標了重音記號,這處后情緒一定要收回來,這是他們關系的轉折?!?/br> “...誰的故事?當然是我虛構的,哪有女子負心一說嘛?!?/br> “她要嫁給別人,也有她的難處?!?/br> “我甘心情愿的?!?/br> 黃昏的夕陽照進屋內,菘藍說這些話時,背對著我。 手上的疼痛奪回我的注意力,我開始冒冷汗,兩手傷處的血珠爭先恐后從縫線的空隙中鉆出來,打濕了布巾。 一炷香燃盡,樂曲終于到達尾聲,右側的窗戶被風吹開,涼風拂過我的腳面,最后一串曲音落下,隨著風散在空中。 幾秒過后,廳中的客人鼓掌。 無人注視的角落,菘藍淚如雨下。 倒是怎么也想不到,以五百兩競標成功的是她。 上回在這屋中見她,她還是規矩守禮的將軍府三小姐,這次像變了個人。 寧泠三兩句話將來意解釋清楚。 “許公子困在家里出不來,特請我弟弟拍下你的登臺??晌铱傆X得不妥——他凈會胡鬧,不如我替他,剛巧我也有些事問你?!?/br> 她自顧自斟了杯茶,端著茶杯在我屋中走來走去,半晌沒有下文。 “好茶呀,好茶?!?/br> 我看著記憶中的自己哭笑不得,她或許還不如我了解她的心思,和以前的我一樣,都寫在臉上。 寧泠又在屋內繞了兩圈,見我在換染血的布巾,腳步終于停了下來。 “此事我有所耳聞?!彼龜Q著眉頭,瞧見那一排如蜈蚣一般的縫線時,更是齜牙咧嘴起來。 “嘶——看著真疼?!?/br> 我微側身避開她的視線,用嘴咬著布巾纏傷口,忙完左手如法炮制另一邊。 “聽說是御史中丞家的小兒子?鬧得可真夠過分?!?/br> 我動作艱難,寧泠主動上手幫我換藥。 布巾尾端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我摸不清她此行目的,只淡淡笑了笑。 “其實我......” 寧泠湊上前拉近距離,對上我的眼忸怩咳嗽一聲,目光閃爍:“我聽我弟弟說,沐姑娘人情練達,尤其是......” 她又干咳一聲:“尤其是在男人們之間?!?/br> 她說完覺得不妥,連連擺手:“我不是說你處處沾花惹草...不是,玩弄人心...也不是...就...呃?!?/br> 寧泠一張臉越來越紅,漸漸漲成豬肝色,直紅到耳朵根,我笑彎了眼,安慰道:“我知道了,那你找我是為了什么事呢?” 她咽咽口水,手指絞來絞去:“我弟弟說,你和陳家的管家玄禾微關系匪淺,能否替我試探一二?” 玄禾微?我?關系匪淺? 我的表情明顯有幾分古怪,寧泠察覺不妥,又道:“我爹近日催促我的婚事,玄禾微他...所以...我實在找不到別的與他有關的女子了?!?/br> “他待你很好嗎?還是你二人情投意合?”我問。 寧泠臉上剛褪去的熱度再次漫上來,她支吾半天,聲如蚊蠅,我豎著耳朵,這才聽清。 “我與他兩情相悅,已有...夫妻之實?!?/br> 如此便了然,我又問:“那你想要我試探他什么?” 燈芯“噼啪”一聲脆響,寧泠在我耳邊窸窸窣窣說完她的想法,得到我的允肯后喜笑顏開,不準備久留。 她打開屋門,將要離開時被我叫住腳步。 “寧三小姐,我也有件事情,困惑不解?!?/br> 這個猜測在我心中盤桓了些許時日。 “寧淵將軍...是您的哥哥嗎?” 這個名字出口的瞬間,寧泠立刻關上了房門,她極快看了一眼屋中緊閉的窗戶,將我拉到屋中絕不可能被人偷聽的角落。 “你提他做什么?”她壓低了聲音,面上殘余的喜意褪得干凈——我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是中丞家的小公子...在沫澀面前提了這個人,我......” 她一愣,忽而明白:“我想起來了,你之前失憶了是不是?” 見我點頭,寧泠微吐一口氣,扼著我胳膊的右手終于松開。 “不知者無罪?!彼吐?,“他是我的大哥。這件事當年人盡皆知,祀柸會告訴你的?!?/br> “什么事...?”我一臉茫然。 寧泠本不愿再說,或許是看在我幫她找玄禾微的份上,沉默片刻:“他在北川戰事中陣亡,五年前就死了?!?/br> 天色已晚,將軍府的侍從候在傾城坊門口,我送寧泠出門。 焰火炮竹的聲響隔街涌動,忽遠忽近,煙花在南邊的天空炸開,照亮了漆黑一片的夜空。 寧泠登上馬車,離開前她撩開車簾。 “沐姑娘,不管如何,御史中丞家的小公子...他會死?!?/br> 車輪聲轱轆轱轆,馬車走遠,我怔在原地。 寧泠說了和祀柸一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