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05
沉斯予深吸了口氣,他性子向來溫和,難得是今日這般浮躁。他雙手撐在臺面上,看著他那張冷峻臉孔默然片刻后,他低聲道:“我回國了想多跟你聊聊,我們是兄弟啊,這么多年不見,你也拒絕和我聯系,我回國見你你也拒絕……歸宴,你要躲到什么時候?我們是親兄弟,血緣在這是躲不掉的。我們之間可以聊投資,可以品酒,可以一起玩擊劍高爾夫和騎馬……再或者可以像小時候一樣我陪你玩積木,哦,或許算不上陪吧,是我把你拼好的積木撞碎了,再幫你拼好的?!?/br> 沉歸宴聽得耳朵起繭,他不是念舊的人,往事如煙,反反復復的重新提起,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如今比不過當初。否則過往的事,有什么好提起的必要? 沉歸宴冷笑:“過去的事情還要提嗎?人不能只活在以前的,哥。你要擊劍高爾夫不是不可以,但不是現在,我真的沒有空,公司一大堆事等著我處理,要不你來,這位置給你坐吧,我膩了?!?/br> “歸宴,我沒有想和你爭什么……”他出聲解釋。 “我知道,你從來就什么都不在乎不放心上,哪會在乎這位置,那既然沒事我就先走了,改天再約,再見?!背翚w宴懶得和他爭執,也不愿多待,于他而言,這個哥哥也同母親一般陌生。公司有堆成山的事等他做決策,他就不多留了。 他滿心歡喜的邀約,沒曾想相聚的結局會是不歡而散。臺球室內,只留沉斯予一個人,他陰著臉,望向頭頂的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一杯普洱解千愁,紫砂壺內流出一道道深褐瀑布。 “怎么了,你跟沉歸宴談的怎么樣?”周衍抿了口茶。 許聽羨冷著臉:“他不肯賣那塊地,半點都沒得商量?!彼譃橹苎鼙械共?。 他臉色鎮定,平靜如水,但周衍的直覺說明他受挫不小,沉歸宴多是讓他吃癟了。 周衍笑吟吟:“哈哈,他這人是倔,沉斯予倒是還挺好說話,要不你找他談談?不過你非要那塊地嗎?北京城里頭地皮太多了,挑哪塊不行?” 那塊地皮不具有太大開發價值,有何魅力會讓許聽羨這樣癡迷?周衍想從他口中得出真相。 “不是我喜歡,是我爸非要我和他爭,那塊地沒那么重要,只是我不能輸給他而已??伤蔡澬牧?,那塊地不值那個價?!痹S聽羨冷哼一聲,給自己滿上一杯。 權力是最好的春藥——基辛格 這句名言,每一位混跡名利場的人都對此萬分認同。權力讓人跪服,讓人瘋魔,讓人不是人。它是春藥,亦是毒藥。 許聽羨無聲,他將手抵在下巴上,沉思良久。他的企業規模還需擴大化,以此壟斷市場稱王,等市場真正由它控制,利潤也自然歸入他囊中。 周衍想著,如果他是想通過收購合并擴大市場份額的話,是個好招數。作為萬年老二的許氏,要是能打一筆翻身仗,倒真有點看頭。 周衍給他支招:“你找個戰略伙伴,以后有什么事一起面對,市場都是你們的,你們實現共贏?!?/br> 只是這個伙伴,不會是他。生意場上只認利益,許聽羨和沉斯予,和周衍同樣是世交,他這只笑面虎不愿交心,不愿跟他們有利益的相撞。至少目前,他還能和他們當摯友,但前提也是不觸及他的利益。 想讓他站隊?不可能。 “好,我會再想想?!?/br> 再想想?不,許聽羨不會去想。在這一方面,他和沉歸宴更像親兄弟,都太過貪婪,只想一家獨大,哪有合作的道理。 許聽羨和許靳商議許久,父子同心,得出的意見一致相同,沒必要為一塊地和沉氏鬧僵。之后他還有很多機會,總有一天,第一的位子是他來坐。 每個人生來都是君王,但大多數都在流亡之中死去?!鯛柕?/br> 總有人千方百計想成為例外,或許在長久的堅持下,真的能夠成功。 華燈初上,暮夜綴滿星光,仨人受邀出席紅毯走秀。她們作為內娛新出道的女團,公司熱捧的對象,一出道關注度熱度便持續狂飆。成名也往往伴隨著非議,論壇內關于她們的帖子不斷冒出,指責她們花瓶出道腦袋空空,實則毫無內涵。暗諷仨人拍廣告凹人設都是為了提純,實際關系極其糟糕,內涵她們私下撕番撕得厲害。 明昭對此表示無奈,算不上關系糟,因為她和陸鳶壓根不熟。如果不是早先和周煦霖有交情,她是否還會做出昨夜的義氣之舉?她也難說了。 她不是圣母,在那種場合下,為求自保再不正常不過。圈內別談真心,那是最廉價的東西,誰會為幾句場面話,為你得罪資本? 明昭昨夜的事,夠周煦霖她記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