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圣誕節
病房里,鋪天蓋地的白。他們在厚重的被褥下,干凈的洗衣液味道,純凈,也算作婚紗。 這不是丁蘭時第一次求婚。 上一回在游樂園,他一樣情真意切。只是她當作表演,冷眼旁觀,現在想來,她壞氣氛地問:“公司那幾個董事,你有處理嗎?” 搭在后頸的手一捏,“非要現在問?” “哎呀?!彼乱庾R縮了縮脖子,“你就這樣問一句,一點也不正式?!?/br> “次次正式,次次都有意外?!彼褐牟弊?,拉近,微微抬起肩膀,壓著她半邊,脅迫似的,“先同意,后面給你補?!?/br> 梁小慵禁不住笑了:“哪有你這樣的!” “怎么沒有,”他蹭了蹭她的嘴唇,呼吸撬開齒縫,一字一句,去落到她的舌尖,“梁小慵,嫁給我,好不好?” “……好嘛?!?/br> 她被親得迷迷糊糊,手臂勾著他的脖子,向懷里再挪了挪,撒嬌似地哼了兩聲。 丁蘭時:“該說‘我愿意’?!?/br> 她乖乖的:“我愿意?!?/br> 這明明是他們彼此都知道的回答,他的身體卻微微繃緊,半撐起,“真的嗎?” “嗯啊?!?/br> 對于這件事,梁小慵答得卻很輕快。她喜歡他,皮囊、床上、無底線的愛,她愿意跟他一直在一起,所謂結婚,她從小被梁知成念到大,并不覺得何其莊重。 她看向他,視線中央,狹長的眼半垂,微微泛紅。 意料之外的反應,她睜著桃核似的眼睛,“怎、怎么啦?” 他低下頭,埋在她的頸邊。 “……我不是一個人了,”難言的情緒匯融在喉頭,他抱著她,輕微地發抖,“梁小慵,我有家了?!?/br> 過去漂浮無依,無數次割開手腕的時候,他沒有想要活下去的理由;埋在廢墟底,頭頂的桌面被砸裂劈開,插入后背的時候,他卻很惶恐。 他怕死,怕才剛離她近一點——才剛重新獲得能夠度過每一日的希盼,就要被殘酷的分開。 所以他竭盡全力地、掙扎地活了下來。 他重新擁有了一個家。 梁小慵親了親他:“嗯。丁蘭時,我會做你永遠的家人?!?/br> - 他們在圣誕節領了證。 對于以前的基督徒,圣誕是太陽的復活;對于丁蘭時,有一種同樣的意義。 這件事他們沒有提前宣告,梁小慵節日放假回國,才下飛機,立刻被丁蘭時拐去了民政局,材料手續一應備齊,她哭笑不得地跟他拍了照片。 回家的路上,她想打電話告訴梁知成,那頭卻是忙音。 丁蘭時:“他應該忙著駱少虞的事,暫時沒有空?!?/br> 順著丁蘭時故意漏下的蛛絲馬跡,梁知成終于拿到主導車禍的實證,然而,駱少虞不知哪里聽得消息,早早腳底抹油,逃去了國外。 丁蘭時本意也是放些事情給梁知成做,少來他們眼前煩人?,F在領過證,他便無所謂下一步他們作何打算。 梁小慵聽他講過來龍去脈,當時的憤懣已經平復,現在父親安好,駱少虞在周家也已斗敗,一切都由時間裁定。 她拍了結婚證發給梁知成。 還沒來得及關上手機,對面也回了一張圖。 一張離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