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補舊的
“老裴,別收拾你那領帶了,蔓蔓的車還有一個小時就到,時間夠你再換叁套衣服了?!?/br> 裴母倚在臥室門口,雙手環胸,眼神里帶著幾分揶揄,看著自家老裴還在鏡子前跟那條深藍色領帶較勁。 那領帶被他擺弄了半天,找了好幾個顏色和花紋。 她終于忍不住,“又不見外人,接蔓蔓去你還打你那領帶干什么?!?/br> 裴父聞言只是哈哈笑了兩聲,“我這不是好久沒見姑娘了嘛,老男人也想注意一下形象,省得她回來嫌我邋遢?!?/br> 裴母撲哧一笑,擺擺手:“別貧了你,瞧你那點出息。姑娘回家是來看咱們的,又不是來檢查你領帶打得正不正?!彼焐线@么說,眼底流著溫柔與縱容。 兩人剛圍著地中海玩了一大圈回來,意大利的陽光、埃及的黃沙還在腦海里打轉,行李箱還沒來得及完全拆開。本想著這幾天就窩在家里歇息躺平,喝喝茶、看看書,緩一緩時差的疲憊,誰知裴烏蔓一個電話打過來,徹底打破了他們的計劃。 姑娘在電話里只是說好不容易玩回來,想回家看看爸媽,這就叫裴父高興得不行,一晚上沒睡踏實。 裴父嘴里不停念叨著,終于是要把這條深藍色領帶系緊,“你說蔓蔓這孩子,是不是想咱們了?她平時忙得腳不沾地,這回主動說要回來,肯定是惦記家里了?!?/br> 裴母只是笑著應和,心里也泛起暖意。 “行了,別照鏡子了,”她瞥了眼墻上的掛鐘,“再磨蹭下去,蔓蔓下了高鐵還得自己打車回來。你這老父親的形象可就真砸手里了?!?/br> 裴母一邊說,一邊從沙發上拿起外套遞過去,催促道,“走吧,咱們去接你的寶貝閨女?!?/br> 裴父接過外套嘿嘿一笑,領帶總算系得像那么回事了。 他抓起車鑰匙,跟在裴母身后出了門,“也不知道蔓蔓這次回來瘦了沒,上次視頻看著臉都尖了……” 這里比A市要暖和一點。 裴母站在接站的人群中,微微踮著腳尖,目光在川流不息的人影間搜尋。 “來了來了!”她眼尖,拍了拍裴父的胳膊,指著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 裴烏蔓拖著個黑色的小行李箱,穿著一件淺灰色大衣,走得不快不慢。 她一抬頭,正好對上父母的目光,愣了半秒,隨即嘴角上揚,加快了腳步。 “呀~!”裴烏蔓撲進母親張開的懷抱之中。 裴母笑著拍了拍她的背,手掌在她肩頭摩挲了兩下,“這丫頭,還是這么粘人?!?/br> 裴烏蔓抬起頭,瞥了眼身邊的父親,忍不住打趣,“怎么搞得這么正式???爸還打了領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接領導呢?!?/br> 男人被女兒一調侃,老臉微紅,摸了摸領帶,故作嚴肅地清了清嗓子,“這不是特意收拾一下?!痹捯魟偮?,他自己先笑了,露出一口整齊的牙,笑紋在眼角擠成一團。 “你爸昨晚高興得沒睡好,今早又在鏡子前照了半個小時?!迸崮附又捳f道。 “說了不用來接我啦~”裴烏蔓嘴上埋怨,語氣卻輕快藏著掩不住的笑意。 “走吧?!迸崮缚嬷约旱墓媚?,“上車吧,你爸還特意定了個包廂,說是要給你接風?!?/br> 裴父拎著裴烏蔓的行李,回頭沖她咧嘴一笑:“挑了你愛吃的館子,菜都提前訂好了,別說我這老爸不靠譜?!?/br> 裴烏蔓坐進后座,把腦袋靠在座枕和窗戶中間的縫隙中,目光靜靜地投向窗外。 出了車站,熟悉的街景飛速后退,淡淡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臉上。 她輕輕嘆了口氣,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大衣的袖口。 呼…… 終于喘了口氣。 出了事之后,她只想逃離A市。 她沒跟父母細說,只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可電話一掛,她幾乎立刻就訂了回家的票。 情情愛愛的虛妄,原來家才是最后的港灣。 因為這里有一直愛你的人。 可能是裴烏蔓悶不做聲的時間太長,車廂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車輪碾過路面,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裴父握著方向盤,偶爾從后視鏡里偷瞄一眼后座的女兒。 裴母坐在副駕,側過身子,幾次欲言又止。她用余光瞥了眼丈夫,兩人眼神一對,無聲地交換著什么。 也許是父母的直覺,兩個人在前面你一眼我一眼,透著困惑。 不是說談戀愛了嗎?怎么自己一個人回來,還看起來不太高興? 裴母輕輕搖了搖頭,嘴唇抿了抿,似乎在示意他別急著開口。 安靜得只剩發動機低沉的嗡鳴。 車子拐過一個路口,裴母終于忍不住好奇,輕輕清了清嗓子,試探著打破沉默,“對了,蔓蔓,你之前說……”她聲音放得很輕,話只起了個頭便被打斷。 “媽,”裴烏蔓突然出聲,打斷了母親未完的話。她轉過頭,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車廂內,“您給我介紹些新的男生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