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霖的消息
裴烏蔓當晚睡在了自己家。 祁盞那通電話之后,她直接脫掉了換好的外衣,重新穿上了居家服。 臨睡前,裴烏蔓在床邊的手機閃了一下。 她很快就抓起來查看,按亮屏幕,她的手頓在了上面。 【烏蔓,展覽的事情準備的怎么樣了?】 “啊哦——!”裴烏蔓倒抽了口氣,隨即想起來這大概是十個月之前定下來的個人展覽。 通常,一場較為正式的藝術展覽準備周期都很長。 畫廊要排期,主辦方要排期,藝術家、策展人也要提前安排時間。 去年M畫廊找到裴烏蔓做展覽,當即就定下在A市的中環辟出一塊區域。 就像書店中藝術書籍往往占據較大的空間一樣,在購物商場里塞一些藝術品也算是順應當下的潮流了。 雖然當代藝術打破了古典藝術高高在上的地位,但人人都還是想附庸藝術,來彰顯自己的品味。 于是,藝術不僅僅是審美的享受,更成為了個人身份和社會地位的一種象征。 無論是在公共藝術空間的互動體驗,還是私人收藏的選擇,人們都在不斷地尋求與眾不同的藝術形式來表達自我和建立自我。 有錢人聚集的高端商場更是如此。 裴烏蔓的作品將只是以展覽的形式出現在中環,除卻她的,還有零星常駐的雕塑。 最近的腦子里基本上全是祁盞,這事竟然被她拋之腦后了,掐指算下來,定好的開展日就在下個月。 裴烏蔓的手不自覺地絞緊床單。 溫文負責的教授從學術中抽開身,來費心關注自己的展覽。 平靜下來后,她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回復這條消息。 畢竟當初是她主動找的路霖,想著找在界內有聲望的教授作背書,展覽能辦得完美一些。 路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做了策展人,還表示裴烏蔓提請求的時候太過于小心翼翼了,需要他做什么盡管直接說。 現在,求人辦事的人反倒摸起了魚,怎么都有些臉紅。 裴烏蔓的手指在屏幕上躊躇,最終還是打了幾個字出去: 【路教授,作品還沒準備好?!?/br> …… 信息發出去的下一秒,路霖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裴烏蔓看著手機上跳動的名字,又莫名緊張了起來,在內心建設了幾秒之后,她按下了接聽鍵。 “路教授?!迸釣趼穆曇魫瀽灥?。 “喂,烏蔓?!睖貪櫟穆曇魪脑捦仓辛鞒?,還是她熟悉的語調。 “嗯……”她的聲音帶上了點鼻音。 “還沒睡?” “正好看到您的消息?!?/br> “……遇到什么難處了嗎?”路霖敏銳地捕捉到她的聲音不對,溫柔地問道。 說實話,今晚祁盞的失約已經給裴烏蔓的心情鋪上了一層底色,再加上她的粗心忘事,裴烏蔓現在挺難受的。 “路教授……我的作品還沒準備好?!彼拱?。 “嗯,別急?!甭妨匕参康?,他的聲音動聽如清泉,“你之前很多作品都是可以拿來用的?!?/br> “……又不是非要新的東西?!?/br> “您還要給我作展覽前言什么的,我怕……” 路霖打斷了她,“烏蔓,我的名字是借著你的展覽才能出現的,你不需要為難?!?/br> 這話無疑給裴烏蔓打了一劑定心針,她很怕路教授的名聲因為自己的作品而受到影響。 “我相信你?!彼f。 “……”一股暖流劃過裴烏蔓的心尖,她卻不知說什么好,單單的謝謝二字實在是干薄。 “明天你有時間嗎?”路霖問她,“我們聊聊?!?/br> “嗯?!逼畋K說他忙,那應該不會找自己了,裴烏蔓心這樣想著便應了下來。 “早些休息,烏蔓?!?/br> 這通電話搞得裴烏蔓睡意全無,和路教授道了晚安后,她下床去整理速寫本,方便明天帶著。 一直到后半夜,她才困極,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祁盞一大早就撲了個空。 他原本想趁著早晨送裴烏蔓過到自己家,之后繼續去忙工作,沒想到她家的大門緊閉,里面也沒人應聲。 他目前的這個工作來得匆忙,加之合伙人把飯局定在了個歌舞升平的地方,祁盞昨天也沒能擠出時間,還差點被塞了個女人。 一桌子人都點了陪酒小姐,就他帶著徐助倆男人素在那里。 從飯局上離開之后,他干脆就宿在了辦公室,省去了往家跑的時間。 這會兒他正用自己省的時間來找裴烏蔓呢。 祁盞給她的手機打電話,不料始終未能接通,他只好發了條短信問到【蔓蔓,去哪里了?】 眼見人不在這里,最后祁盞只好灰溜溜地鉆上車,讓徐助送自己回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