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的懷疑
心口中槍、瀕臨死亡,雖然羅亞的醫學昌明,成功地把她救下來了,但是她終究是遭遇到了重傷,要完全康復依舊是需要花上很長的時間。這些他都有心理準備了,卻沒想到他會從醫生那里聽到一些心理準備以外的事情。 「阿索蘭先生?!刮址轻t生看著面前面色憔悴的男子,不禁嘆了口氣。 因為成功瓦解了一個非法實驗室并且成功阻止一個傳染力極強的病毒擴散、保護了整個羅亞的民眾,本來開始淡忘在人們記憶里的傳奇英雄阿索蘭?流易又一次成為了眾人的焦點,并且因為事發當天被媒體捕捉到了他的面容,因此這時的他走到哪里都有人認出來,甚至一些只是跟阿索蘭長得相似的人,都會引來了各種圍觀。所以此刻在醫生面前的阿索蘭是經過偽裝的,并且是在成功脫離記者的圍堵之后才在醫生面前解除偽裝。 在那病毒快要爆破的事件之后,他奔波于醫院和警署之間,在跟進佳佳的病情至于還要揪出把他透露給恐怖份子的那個人。那個人藏得很深,要不是佳佳的警告他也不會聯想到這點,更沒辦法把這個藏得這么深的組織給連根拔起……真不愧是一直把他當作rival的那個人,明明他已經不堪紛擾而遠離了這些事情這么久,卻還是不放過他,執著地認為他會是破壞整個佈局的人。不過那個人的確沒預料錯,他真的把那個組織連根拔起了,但是佳佳絕對佔據了絕大的功勞;不僅僅是因為她的提醒而找到線索,更因為她這些年來的暗示和提示之下接二連三地拔除掉了這個組織的許多收入來源以及暗藏地……她默默地做了這么多,但是現在媒體上佔盡風頭的卻是他。 無名的英雄,此刻躺在醫院里,被嚴密觀察著。 「究竟是什么事?是不是佳佳的病情惡化了?」阿索蘭接到醫生的通知,便馬上把手上的東西都放下了;明明醫生只是說約個時間來談,但他卻緊張得馬上就趕過來了。 醫院里的每個病房都有著監視器,用來檢查病人的情況,也防止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發生時沒人看見而導致任何的誤解,而主治醫生則是有著主治病人的監視器觀察權。沃非醫生打開了佳佳房間里的監視器,畫面中顯示的是雙眼發楞地看著上方的的佳佳,即使護士在她旁邊走過她也沒有任何反應。 「她……這是怎么了?」阿索蘭當然看得出她的不對勁,卻不理解這是怎么回事。 「注射了鎮靜劑之后,沒有沉睡卻維持了這種樣子……她的身體對于藥劑的抵抗力很強。不過這并不是我找你來的原因?!刮址轻t生把這個監視畫面放到一邊,轉而打開了一些視頻,主角依舊是佳佳,但是卻極具攻擊性,明明沒什么力氣卻似乎變著不同的方式來折騰自己……像是不希望自己能夠痊癒似的。 阿索蘭瞠目地看著兩個畫面里判若兩人的情況,「這是怎么回事?佳佳為什么要這么激動?甚至需要鎮靜劑了?」 「我想說明一下,我們醫生并不是會隨意開鎮靜劑,除非真的很有必要。你看到佳佳的情況,不論我們的護士怎么勸阻,都沒辦法阻止她傷害自己。從隻字片語中看來,她的思維似乎陷入了一種死胡同,不像憂鬱癥也不像狂躁癥,所以我才想要約你過來談談,說不定解開了她的心結便會沒事了?!?/br> 「心結?」 說到這個沃非醫生也覺得很奇怪,「她似乎認為自己應該在替你擋槍之后就死去,你和她之間只能夠活一個……她說她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你,而你既然安然無恙,那她便應該去死了?!?/br> 「什么?」阿索蘭聽到這些話,內心頓時一陣糾結難當,「怎、怎么會這樣……」 「所以我想,她的心結便是在你的身上,阿索蘭先生?!贯t生站了起來,率先引路,「她身上的鎮靜劑效果快要退了,趁現在去和她說清楚……希望她不會再做傻事?!?/br> 阿索蘭沒回話,只是跟著醫生的步伐邁得更大步了。 打開病房,病床上的佳佳面色蒼白地躺在那里。護士見醫生來了,連忙讓出了醫護檢查器旁邊的位置,再報告醫生不在時所發生的事情。 「病人睜開眼睛已經快一小時了,沒估計錯誤的話,應該很快就會開始之前的舉動……還需要準備鎮靜劑嗎醫生?」 沃非醫生沉默了半晌,點頭,「先備著,以防萬一?!?/br> 沒一會兒,佳佳像是清醒過來了似的,自言自語著。 「為什么我還活著?!箍粗摽?,她等待著系統的回應,「回答我啊,為什么我還活著?不要裝傻,我知道你還在,我還看得見界面,我也沒有再上網了,你的能量一定是充足的,所以為什么不回答我的話?你已經裝不存在很久了,有你這樣扔下宿主自己一個人的系統的嗎?」 護士開始覺得緊張,「開始了開始了,又是類似的自言自語。所以待會兒還是像之前那樣,先是壓著她勸告嗎?」 沃非醫生點頭,「鎮靜劑是最后的手段?!?/br> 「jaja?!乖卺t生和護士努力當背景的此刻,阿索蘭上前握住了她的手,「jaja你在說什么話?為什么你不能活著?」 佳佳看著阿索蘭,眨了眨眼。她的感覺有點模糊,她猜這或許是鎮靜劑打過太多次的原因,甚至明明情緒應該很激動,但此時卻詭異地很平靜。一開始打鎮靜劑的時候,她的意識是清醒的,但是許多次之后,她總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這種做了很久很久的夢,并且沒辦法清醒過來似的。 「jaja?」阿索蘭見她沒有回應,便再呼喚了一聲。良久,就在他以為她可能神智不清所以沒辦法回話的時候,她開口了,但是第一句話就讓他覺得她應該真的還沒有清醒。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br> 「在距離這里幾百光年的距離有一個星系,一個灼熱的恆星被九個行星圍繞著公轉,排行的第三個蔚藍色的星球,那是我的故鄉?!?/br> 「距離現在這個時間三十年之后,那個被摧殘后的卡帕星系當中,有一群的學者為了扭轉這個未來,創造了一個稱為系統的人工智能,把我從我的家鄉召喚過來……為了扭轉這個未來,我在虛無的時空里學習了很多年,然后來到了這個世界?!?/br> 「系統把我送到了二十年前,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唯一目的,就是在那個時間那個時刻,用我的生命代替阿索蘭?流易,替他而死?!?/br> 「系統說的,要瞞過命運的視線,必須把我身為異世之客的命格在那一刻跟阿索蘭?流易調換,那樣命運就會以為我就是阿索蘭?流易,以為阿索蘭?流易是我,然后我死了而阿索蘭?流易便將能夠活下來,便將能夠阻止病毒的擴散、阻止卡帕星系變成未來的那種悲劇?!?/br> 「我成功了,我替阿索蘭?流易擋槍了、和他的命格應該交換了……我完成任務了、我沒辜負你的信任,系統,我真的成功了,我沒辜負你的信任!」 「所以此時的我應該是死的……那為什么我沒死?系統,我活太久了,地球人最長的壽命是百馀歲,而活到80歲是很厲害的年齡了,我活到現在應該都快要70歲了、很夠了,再活下去我覺得我的靈魂承受不了了……讓我死……我已經活超過了我應有的歲數了……讓我死!」 明明她還沒復原、明明她就沒什么力氣,但是她的手卻有辦法掙開阿索蘭的掌握,用盡全力地往胸口開始癒合的傷口挖了過去,明明剪得圓潤的指甲應該沒有任何殺傷力,但卻真的在阿索蘭的手上抓出了鮮艷的紅痕,讓阿索蘭用盡了全力才能夠把她的手腕給禁錮在一旁。 護士已經在醫生的意示之下準備要給她打鎮靜劑了,但阿索蘭的大喝卻制止了她的行動。 「你在胡思亂想什么!」阿索蘭狠瞪著她,「你是佳佳,是卡帕星系羅亞上澈國的合法公民!是孤兒院長大卻十分有本事、在網絡上成為傳奇實況主jaja的天才!你才不是什么外星人,才不是什么注定要因為我而死的命!」 佳佳停止了掙扎,笑了。 「天才……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完全沒接觸過就知道那么多事情啊,阿索蘭。不然,你來解釋一下,為什么我在年僅八歲的時候,就懂得這么多一般人需要花上很多年才能夠學會的知識???尤其是我的文字,完全不是一個小孩寫得出來的,這你也能夠用天才來解釋嗎?更何況……孤兒院里沒有全息網絡連接器,如果不是系統的存在,你以為我能夠用全息的狀態上網嗎?」 阿索蘭怒吼,「難道你對你在這世上的存在唯一的評判就是那個系統嗎?!你難道就沒想過,那或許是你的幻想,就如同我們小時候都會有一個『想像中的朋友』那樣,或許系統只是你想像中的朋友?你并不是外星人,也不是什么外來靈魂,你的的確確就是活在這個世界的一個羅亞人!你只是想像力過于豐富了所以到現在還沒能夠習慣我們常人眼中的現實而已!」 佳佳眨了眨眼,「……你要怎么解釋,我在不認識你的時候就已經預知了你的死亡呢?不要再幫我圓了,我清楚知道我在做什么。地球人沒辦法像你們羅亞的人那樣活上兩三百歲,我活到現在真的很累了,已經滿足了一個人類該有的壽限……」 「你是羅亞人所以不可以這樣英年早逝!」不可以在救了他之后就以「達成任務」的名義去死,然后讓他一輩子背負這種愧疚活下去! 阿索蘭怒視的目光,和她開始動搖的目光直接對視著。 「我不是羅亞人……」 「你是!你是羅亞人!」 「我不……」 「你是羅亞人,你是羅亞人!你是那個神奇的jaja,那個天才佳佳!你是!你是!」 「……我……」佳佳開始疑惑了,「我……是?」 「對……你是,你是羅亞人,天才佳佳,神奇的jaja,對,就是這樣……」他放緩了語氣,像是在催眠似的,一直重復著。 他在那里待了很久,一直待到佳佳真的睡著了為止。這過程中,每次佳佳像是清醒過來要反駁說她該死的時候,他又一次重復這些話語,一直重復、不斷重復,讓他的話在她的心里植入了懷疑,讓她不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穿越來的,又或者可能真的是她之前得了妄想癥所以幻想出了一個系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