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對的人
那個人總是一個人獨自坐在教室的角落,面無表情的支撐著下巴,望著窗外發呆,極少跟其他同學往來,態度很冷漠、表情很不友善、眼神太犀利,也從不跟誰打交道,獨來獨往于校園。 其實高文妤對左以妃并沒有好感,儘管兩人是同班同學,左以妃也沒有得罪過高文妤,但左以妃那冷淡的樣子太高傲而讓人難以親近,總是一付愛理不理人的態度,實在不討喜。 這是高文妤這半個學期來所觀察到的結果,就算她們已經同班了幾個月,除了說社團的事之外,她們也未能聊上幾句話,之所以會注意這傢伙的一舉一動,也是因為直屬的前輩拜託好歹也是同班同學兼班代的她能夠說服左以妃加入足球社。 據說左以妃在高中時便是足球社的球員,還曾踢入全國賽得到亞軍,左以妃更是以「翔中阿妃」的稱號活躍于各大足球比賽,連前輩都帶著一臉崇拜又敬畏的表情描述左以妃的豐功偉業。 儘管講臺前的教授講的口沫橫飛,坐在左以妃旁邊的高文妤挑眉斜眼睨著隔壁懶懶打著哈欠的同學,對于前輩所說的可信度是打折再打折。 唉……人家就是不想參加社團,她有什么辦法?前輩為什么不去纏左以妃而要纏住著她呢?再這樣纏下去,就換她要退學了啦! 不管了,還是跟前輩回報邀請失敗,請前輩另尋人才吧!她再也不要當煩人精了。 下了課,高文妤拿著包包、抱起原文書就離開了教室,想著自己終于可以擺脫這個艱難任務,心情頓時輕松了起來,向其他同學們打過招呼后便直往體育館去。 「喂!高文妤?!?/br> 明顯帶著敵意的女聲在體育館后方的樹林里從后攔住她的腳步,疑惑轉過身來,高文妤莫名其妙地看著身后的五名不速之客,清一色都是女孩子,其中一個還梨花帶淚、眸中帶怨地瞪著她。 「請問有什么事嗎?」雖然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人,高文妤仍然維持基本的禮貌微笑。 氣勢較為強硬的高挑女孩拉著哭泣的嬌小女孩站到高文妤面前,一臉兇神惡煞,「你是高文妤吧?你干嘛搶人家的男朋友???你難道不知道軍林已經有女朋友了嗎?他們已經交往兩年了了,你為什么要破壞他們?」 軍林?陌生的人名讓高文妤根本摸不著頭緒,「不好意思,你們是不是誤會了?我并不認識什么軍林耶!」 聞言,那位流著淚的女孩突然像個潑婦般大吼大叫起來,「就是你高文妤!軍林說他喜歡你所以要跟我分手,就是你!破壞我們的感情,你這個第三者、狐貍精!」 「你敢做干嘛不敢承認?」 「我最看不起這種賤女人,專門搶別人的男人真是不要臉!」 眾人的嘴群起直攻,你一言我一語的,怒意都被挑起來了,氣氛頓時變的緊繃,尤其是其中兩個看似衝動的女孩已經掄起拳頭。 「你們真的誤會了……」被眼前的狀況搞的頭昏眼花,高文妤見五人似乎并沒有打算釐清真相,就是認定她要搭這個罪名。 高文妤這才感覺到危極意識,她剛才來時是抄小路過來的,這時間的這樹林甚少有人會經過,顯然這群人是跟蹤她來的,來者不善。然而,正當高文妤著急的時候,一道略帶著鼻音的女聲不急不徐地劃破這劍拔弩張的詭異氛圍。 「喂!」 眾人望向聲音來源,只見一名長相清麗、面無表情的女孩向她們靠近,淡漠的眼神沒有多看誰一眼,筆直的朝高文妤走去。 左以妃?她怎么會在這里?意外加入的人更讓高文妤傻眼了。 「不是說要一起去吃飯?我等很久耶!」一把拉住高文妤,左以妃的腳步又往回移動,「快走吧,我餓死了?!?/br> 還怔愣著的高文妤只得被動地拉著人,那個已經停止哭泣的女孩率先回過神來,擋住兩人的去路。 「喂!你是誰呀?不要多……」 抬起眼,左以妃的美目掃了女孩一圈,眸底凝聚不奈與怒意,「有什么事嗎?」那一身的冷意有令人發寒的氣勢與魄力。 「沒……」女孩只感覺到全身一冷,嘴邊的話莫名停住。 翻了翻白眼,左以妃繼續拉著發呆的高文妤離開眾人的視線,結束這場鬧劇。 ♀ 望著她只有在睡著時才會卸下防備的稚氣臉蛋,高文妤無法移開視線。 真不敢相信這個傢伙怎么會有勇氣一個人住在外面?竟然發燒到四十度還不自知的到學校去上課,要不是她發現左以妃的臉發紅的太不尋常,才知道這傢伙在發燒強拉她去看醫生的話,恐怕這個笨蛋現在早就變成白癡了。 雖然她們離開的時候,教授還一直以懷疑的目光盯著左以妃。沒辦法,這傢伙大刺刺蹺課或打瞌睡的壞形像讓教授很是頭痛,不過每次都低空飛過該科目也讓人很意外就是了。 苦笑了笑,高文妤伸手輕貼上左以妃的額,手心傳回終于降下來的溫度讓她松了口氣,于是起身將左以妃適才吃完的藥袋與還剩一半的粥收拾收拾,端到流理臺去清洗。 那時候,左以妃突然出現替她解決了一個大麻煩,著實讓她對左以妃另眼相看,也對她改觀了初時的壞印象,儘管左以妃表示她只是經過,因為那樹林后的小門就在她家隔壁。之后,兩人慢慢多了交集,雖然總是高文妤主動接近左以妃,也是因為如此,她也才發現……原來左以妃是個很可愛的傢伙。 輕輕嘆了口氣,高文妤洗好最后一個餐具,擦乾手后,她又回到房里坐到床邊,目光又回到那張睡顏。 高文妤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對同性別的女孩悸動,左以妃一定是第一個。雖然自己也不明白這樣的心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也掙扎矛盾了許久,但注意到的時候,自己的情緒早就隨著左以妃而起伏,或傷心或笑著,注意力已經完全在她身上了,不自覺關心她、不算覺靠近她、不自覺……想著她。 睡美人突然緊皺著眉頭,唇邊逸出幾聲輕喃,狀似有些不安穩,左右翻身尋找到較舒適的姿適后,才又再度沉沉入睡,眉間的皺紋卻沒有平撫。 心微揪著疼,高文妤伸手輕撫左以妃的額,替她將落在面容上的發順到耳后。 到底……你的心里藏著什么祕密,連我也不能碰觸? 那時候左以妃只說習慣解決這樣的事,然后高文妤也才發現,左以妃對以前的事情總不愿多提,也都慢吞吞的走在自己身后,發呆時才不小心洩露在眼底的哀傷,高文妤都察覺到了,隱隱約約窺探到左以妃心里的影子,卻不敢向她確認。 「寧……」又是一聲輕囈,左以妃眉頭愈皺愈緊。 她知道的,是一個人,有個人住在左以妃心里,很深很深的心底,而且佔據了左以妃的思緒全部。 像是被驚醒似的,左以妃驀地睜開眼睛,表情有些錯愕、太陽xue沁著薄汗,瞪大著眼睛直盯天花板。 「做惡夢了?」高文妤擔心地輕撫她的臉頰。 還在發愣著的視線緩緩移向身旁的人,左以妃好一會兒才回復神智,神情略帶著狼狽,「文妤……」勉強勾起唇角,左以妃的笑容仍然虛弱,「謝謝你……」 跟著笑了,高文妤輕輕捏了捏左以妃的臉頰,「笨蛋?!乖贋樽笠藻妹薇?,叮嚀著:「我得先回去了,你多休息,還有一些粥放在電鍋里,餓了再去吃,記得吃藥哦!」 「嗯,」欲下床送客的左以妃被高文妤按回床上,只得歉然笑道:「對不起?!?/br> 高文妤順手就彈了左以妃的額頭,左以妃吃痛輕哼。 「我要回去囉,如果還不舒服的話要打給我哦!」 留給左以妃一抺溫柔的笑,高文妤背起包包離開左以妃的住處。 路燈陪伴著她走在回家的路上,道路兩邊的餐館因為正逢用餐時間而人聲鼎沸,人們正開心地享用餐點,她卻低著臉,偷偷拭著眼角的溼意。 她知道的,從悸動的那一刻開始,就寫好了這段情感的結局,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只有在她心里靜悄悄地開始與結束,因為那個人的心里早就用冰包里住某個人,再也沒有馀地容納其他的人事物了。 或許她該慶幸的,因為左以妃也為她留了個特別的位置,她知道那是比一般朋友還重要的地位,否則左以妃不會讓自己那么親近她、信任她。 有什么好哭的?她連失戀都沾不太上邊呢…… 笑了笑,高文妤做了個深呼吸,重新拉開微笑,回到家。 「我回來了?!?/br> ♀ 「你回來啦!」 像是一隻等人身大的超級大型犬般,長著狗耳朵、載著狗尾巴還不停搖晃著的寒聆在門一打開后,一股腦地朝她撲了過來。 還好早就被嚇過好幾次的高文妤靈敏的閃過,讓煞車不及的寒聆硬生生撞上門板,應聲唉叫,但高文妤絲毫沒有同情心,自顧自的踢掉高跟鞋,走到沙發旁將手中東西全堆到桌上,再跌進沙發里。 呼,還是回到家的感覺最好。 「文妤……」摀著鼻子可憐兮兮爬到太座身邊,寒聆不只臉受傷,心也撞出傷了。好無情,竟然都沒關心她。 閉起眼睛,高文妤伸手摸到寒聆的臉,胡亂揉著她的頭發,像是在安撫寵物般,「乖、乖,我今天很累……」 聞言,寒聆馬上爬起身,坐上高文妤的腰,溫柔地為她按摩著。疲憊感稍微從寒聆的指間被解放了,僵硬的肌rou也漸漸舒緩下來,高文妤的意識在昏昏欲睡之間,卻又捨不得就這么進入夢鄉。 「辛苦了,」寒聆的關心聲帶著心疼,「別忙壞了身體,還有我在嘛!」 睜開眼,高文妤轉過身,伸手擁抱住寒聆,「你比我還忙吧?」她也只是難得加班加到這么晚,這傢伙也難得比她早回來。 「就是為了要讓你別那么辛苦嘛!」寒聆當然樂的埋進戀人的胸前撒嬌。 輕笑出聲,高文妤輕吻著溫柔體貼的戀人,「謝謝……」 「干嘛道謝?」正要將情人壓倒的寒聆皺起眉頭。 「還好有你……」伸出食指直戳向寒聆眉心,高文妤的笑容更開了,「在我身邊,相信我?!?/br> 挑了挑眉,寒聆輕揉自己被戳痛的地方,「我不相信你的話,那我該相信誰???」 聞言,高文妤微愣,溼意驀然從眼角滑落,突如其來的讓寒聆措手不及,登時手忙腳亂了起來。只有在寒聆面前,她不用掩飾自己的情緒,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因為她是寒聆,用心愛著自己的寒聆。 「你、你怎么了?別哭??!你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有人欺負你嗎?還是你哪里痛?」寒聆著急地為她擦拭眼淚,怎么突然就哭了,快要把她嚇死了。 「沒事……」抓住寒聆的手,這次換高文妤偎進寒聆懷里,閉眼聆聽著情人沉穩的心跳,讓人安心、放心的溫柔節奏。 只是有幾秒鐘,想起了關于那段沒有結果的悸動,在與寒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被她完全看透了,但寒聆卻從來沒有提起過或試探過,只是陪伴在她身邊,將所有的快樂與溫柔都毫無保留的給了她,也是這樣的寒聆,讓她的心漸漸釋懷了,也完全接納了寒聆。 摸不著頭緒的寒聆只能回抱住她,「你到底怎么了?」她很擔心耶! 「就說了沒事嘛!」爬起身,高文妤一個使勁便將寒聆壓在身下,傾身獻吻,「你今天很反常哦?」以往每天被撲倒的都是自己耶! 腦海中有一閃而過的影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寒聆勾起唇角,熱情回應情人的吻,「反常的是誰呀?」既然人家難得那么主動,那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況且那些擔心根本也不需要擔心。 或許寒聆并不是她第一個心動的女子,但一定是第一個讓她義無反顧地愛上的女子,或許她還有一份掛念在某個人身上,但是沒有關係,因為是寒聆,她并不需要去煩惱如何是好,因為她愛著的,只有寒聆。 夜才剛開始,情人之間才會燃起的火花也才剛點燃,她們都不再思考過往的種種,因為最重要的是現在,她們擁有彼此、她們愛著對方而且都相信著,那就足夠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