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特級.露餡
懍從醫護室頭痛欲裂的醒來,映入眼簾的是家入硝子那張熟悉的臉龐,這讓懍有些分不清楚現在是幾年,迷迷糊糊的就直接問道:「硝子,現在幾點了?」沒想到釘崎野薔薇直接手刀打了她的頭,「知凜你睡迷糊了,對家入小姐要有禮貌啊?!?/br> 該死,對欸,自己現在是知凜啊。懍連忙坐起身,臉上非常的抱歉的說道:「抱歉,家入小姐?!?/br> 「沒事的,釘崎同學你先出去吧,我幫她檢查一下,之后大概就可以出院了?!辜胰胂踝勇冻龅ǖ男θ?,看起來并未放在心上。 「那就麻煩家入小姐了,知凜你好了就去伏黑的房里,我和虎杖叫了披薩,記得來吃?!?/br> 但家入硝子已經確定眼前的人就是懍了,但還需要再做一個實驗才對。 「知凜同學,身體有哪里不舒服嗎?」家入硝子已然將身體評估做好,之后便放了個餅乾給她,讓她吃下去看看有沒有任何不舒服。 「家入小姐,這是鳳梨口味吧?我對鳳梨過敏喔?!箲胍矝]想的就直接回答。 「啊,是這樣嗎?那換這個吧?巧克力口味的,還有這個茶你也喝看看?!辜胰胂踝臃隽艘恍╋炃笥峙萘艘槐?。 「好的知凜同學,我想問你一些問題,之后就可以出院了?!辜胰胂踝诱伊藗€椅子坐在她對面,她的坐姿很隨意,看起來就像是隨便聊聊,「畢竟你手上那副牌是我以前的同學的,所以想問看看你是在哪里撿到的?!?/br> 對于這題,懍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反正她要把鍋全部都推去死掉的夏油杰身上,反正他已經死了,應該是不會也和她一樣某天死而復生的回在別人的軀殼里吧? 「那是之前的夏油先生給我當護身符,說是要每天都帶著,我當初也不知道為甚么要這樣做,之后某段時間他就再也沒有找過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還他?!箲贿吤粗?,流利說著謊話,卻不料這些小動作早就被家入硝子看在眼底。 「啊,原來是這樣啊。你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會說謊呢,懍?!辜胰胂踝佑沂置约旱南掳?,神情依舊是淡淡的。 「什么意思?家入小姐您再說甚么?」懍被家入硝子這樣一說一整個驚為天人,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這樣露餡了,這個理由可說是天衣無縫啊。 正在思考要怎么搪塞過去時,就聽見家入硝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彷彿回到了從前她又見到懍和五條悟和夏油杰吵架那般無可奈何。 「我忘記說了,你那杯水其實有加了鳳梨乾片,你大概也沒想過你說謊都會不自覺的摸著大拇指吧?」家入硝子把她的茶杯又添滿了水,語速也忍不住快速了起來,一字一句彷彿是想要說給對方聽,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況且如果沒有在醫護室工作的人不會知道病例的排序,我可是求證過知凜從未在任何醫護室待過。懍,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嗎?」 家入硝子的眼神一直都沒有看向懍,一直盯著桌上的水杯,外頭窗外的陽光直射在桌面上,以玻璃杯為界隔出了陰影和陽光的世界,家入硝子望著靠近這邊是那樣溫暖光亮,而她那邊卻是被影子壟罩。 那樣的場景讓她忍不住想起了那時見到懍的尸體時,她的尸體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就像是旁邊灰白的水泥墻那般毫無生氣,和記憶中總是厭世但偶爾猖狂的懍對比甚大。 她被一個在熟悉不過的黑色塑膠袋包裹著全身,彷彿是巨大的影子包裹著她的全身,眼前的人就像是她以往看過的尸體那樣已經逐漸變得僵硬了,不,可以說是能夠留全尸已經是萬幸了。 那樣的衝擊過大,這讓家入硝子語氣難得有些急躁的反問道:「五條和夏油呢?」 當時星漿體事件中,她其實也有到達現場為夏油杰和其他受傷的相關人士醫治,但那時并未見到懍,她也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妥,沒有見到她不就代表著不需要醫治嗎?況且這件事情需要忙且善后的事情很多,所以家入硝子也沒有太過在意。 但如今躺在臺上的卻是懍,她有些不解,想問看看那兩個一起去的同期,到底出任務的過程中發生了什么事情。 她怎么會孤零零的死在離任務地點有一段距離的樹下呢? 家入硝子一直都淡然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總是看著他們三人打打鬧鬧的出校門,再吵吵鬧鬧的回來,自己只能獨自待在醫護室救治著送來的咒術師,她就像是個旁觀者一般看著自己的同期講著這次的任務如何、看著他們吵架、望著他們一言不合的打架再被夜蛾老師收拾。她從不參與他們的爭執,也不會主動詢問著他們任務的細節,在她心目中他們三人除了強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優點了,出門做任務對他們來說輕輕松松。 就連受傷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但事實擺在眼前,懍死了。 她死在十七歲的盛夏,一個向來被眾星拱月的人卻孤零零的死在了樹下。 十七歲的家入硝子那時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親手解剖著自己同期的尸體,之后更是看著夏油杰的叛逃、五條悟的轉變,最后甚至夏油杰也死了。 他們四人瞬間只剩下了兩個。 家入硝子在這些重大事件當中都是個旁觀者,不管是從認識自己同期那時開始,還是到了現在只剩下她和五條悟的時期,她一直都是個合格的旁觀者。 她不會主動表明心事,也不會主動問他人,那就是她的性子。那怕是和懍或是庵歌姬也都不會主動說著甚么自己的煩惱或是詢問他人還好嗎,她會自己默默的吸收安靜的觀察著他人,但不會說出口。 見到懍的尸體,冷靜消化完死因后她也沒有落下一滴淚,反而非常的淡定著處理著解剖之事,她自始自終都沒有哭泣,別人說她的個性冷血吧,那就是吧,她也不想否認。 她的個性本來就這樣子。 你若問她,「懍是你的好友嗎?」 她大概會捏起自己的一縷秀發露出不失禮貌的笑容,「嗯?我只是認識她?!沟敲總€月給懍放祭品的也都是她,每年的忌日會去祭拜的也是她。 在當初因夏油杰使出百鬼夜行的計畫而忙得團團轉的家入硝子雖然滿腦子都在罵夏油杰讓她加班,但更多的是對夏油杰的擔心。 她知道,使出這么盛大的預告犯規模。咒術界絕不能容忍,五條悟勢必得做出選擇。 最后夏油杰死了。 但眼下答案就近在眼前,一幕幕回憶浮現在家入硝子的腦海里,她真的迫切的需要答案,她也沒想過自己會那般急切的想要知道眼前的人…… 到底是不是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