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日有食-既
坐上車的那一瞬間她被一柄槍抵住,利落的上膛音,近似于Surefire417手槍,是軍供手槍,但也還算容易弄到。 說話的人口音很重,“不要動?!?/br> 裴嬰棠微微側過頭,看見趙汝瑜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對不住,棠——” 她眼中似有笑意,剛剛想要回復,那邊負責按住趙汝瑜的黑衣人就低聲發話,“都閉嘴!” 裴嬰棠能大概猜到一部分緣故,比如,看綁匪的數量,應該不只是針對趙大小姐一個人。如果那個派對事先走漏風聲——算了,這本來就毫無保密性可言。 依此推斷,她只不過是被當作趙汝瑜這個餌釣上來的魚,但他們抓趙汝瑜做什么? 趙大小姐一天吃喝玩樂什么正事都不干,活著的時候用處不小但如果打算拿來要贖金的話——趙家這一系日薄西山,僅有的希望也在趙汝瑜堂兄身上,搞政治的人都缺心少肝,故意激怒放任撕票說不定還能通過演講給自己賺回政治聲望。這么說來,花大力氣綁架趙大小姐實在不劃算。 裴嬰棠的眼睛被蒙上了,是為了避免讓她得知行駛路線。她僅僅能通過從轉向的次數和方向,以及每次行駛的時間推算他們已經來到了北區,也就是哈萊姆區。 進入這里可就不太好辦了。 裴嬰棠微微皺眉,她對北區地形不熟,逃跑起來很不容易,尤其是帶著趙汝瑜。至于車上的這幾個人,等悄無聲息搶到一把槍之后她確信能解決。 車停了,引擎聲沒有消失,她隱約聽見隔壁的喧鬧,那些人仍然沒有取下她眼睛上的蒙布,而是用槍繼續抵著她下車,同時低聲發出行進指令。 他們這個據點的外形特征一定很明顯,或者說,附近有什么明顯的標志性建筑。裴嬰棠迅速推斷,多說話顯然比沉默更容易暴露,但這些人寧可冒著行為詭異被路人目擊到,或者被她記住口音的風險也不愿意讓她看見周圍環境,只能說明環境中有更為不利甚至于致命的信息。 她上了兩層樓,這個高度已經不容易逃脫了。她們走過一條室內走廊,進入走廊盡頭的房間,然后她被一雙手銬咔噠鎖住,惡狠狠地丟了進去。 外面傳來短暫的交談聲,隔著一道薄板木門,裴嬰棠可以聽清楚他們在說的是“那位先生”,即將降臨此處,并且和這個一臉Slutty whore的女人面談。然后他們開始互相開黃色笑話,交班后各自離開,走廊安靜下來。 趙汝瑜在她旁邊哼唧了兩聲,她聽見鐵鏈晃動,看來同樣被鎖住了,“棠……你在這里嗎?” 不過這群人還真是沒常識,裴嬰棠摸索著對準兩個大拇指,反手一拉,讓拇指脫臼后地手從銬環中脫出來,將眼睛上的蒙布扯下來一點,一邊重新裝上,一邊打量了一圈空蕩蕩的屋子。 幾乎沒有任何擺設的毛坯房,窗口用一個大號衣柜堵住了,從縫隙中透出的光線她判斷日食剛剛結束,這間屋子是東西向,坐落在南北走向的街道上,距離中心廣場二十分鐘車程。 不算遠,但是不一定能走回去。她揭開趙汝瑜眼睛上的布條,讓她看了一眼自己,再重新蒙上,低聲道,“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你照著做,做好了我就能帶你出去,聽見沒有?不要說話,聽到了就點頭?!?/br> 趙汝瑜點頭,她繼續道,“他們馬上要見一位大人物,現在是最忙的時候。我一會兒會在門后面的死角假裝昏倒,你大聲叫他們過來,說我犯了低血糖,不處理就會休克。然后拜托他們給我拿杯糖水或者巧克力。等他進來之后,我會把他從門邊引開,這時候你假裝關心我,湊上來,擋住出門的方向?!?/br> 趙汝瑜顫聲道,“那你要做什么?你打得過這些人?” 裴嬰棠冷颼颼地道,“說不準吧,你最好指望我打得過,并且他們沒留長頭發穿高領毛衣?!?/br> 隱約的腳步聲響起,是先前那個帶槍的人,裴嬰棠低聲道,“就是現在,叫!” 趙汝瑜應聲驚呼起來,門被打開,男人面色不悅地吼了一句,“鬼叫什么?都給我安分點!” 趙汝瑜勉強說出剛才只聽了一遍的臺詞,“她、她暈倒了!” 被發現的恐懼放在這種情況下倒有些意外地合理,男人沒有懷疑,一邊走過去查看裴嬰棠的情況,“什么情況?心臟???” 趙汝瑜說,“低血糖,她有低血糖……那個,給她點巧克力和糖水就行了?!?/br> 男人罵了一句麻煩,居然真的起身去倒水,很快就回來,順手甩上了門。然后伸手湊到裴嬰棠嘴邊打算給她灌進去。 但人沒有張嘴,糖水順著下巴流了下去,他干脆蹲下來捏住下巴,迫使嘴張開,回手去拿玻璃杯。就在這一瞬間,剛才還虛弱得只能靠在墻角的人驟然揮手,他來不及驚叫就被一個手刀劈在了后頸,干脆利落地昏了過去。 裴嬰棠在男人身上摸了一遍,搜出來兩把槍,一把手槍有裝消音器,而另一把…… 裴嬰棠的目光定住了,SIG-552,是那次水族館暗殺的人用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