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安眠藥不能多吃
優利卡在秋葉堡住了一晚,次日晨起不到九點,剛剛走到旋梯凱瑟琳就迎面攔了過來,“有人打你的工作手機?!?/br> 優利卡意外地接過,來電顯示伊迪亞,一接通就傳來女助理焦急萬分的聲音,“優妮,你在不在裴先生身邊?” 優利卡心里有點不好的預感,或者說是莫名的心慌。她看了一眼凱瑟琳,向最近的一間書房走進去,從柜子里一邊抽出筆電,語氣帶了安撫,“不在,她怎么了?你慢慢說?!?/br> 伊迪亞先說了她今天裴先生無故曠班,同時她一早上都沒打通裴嬰棠電話這件事,然后提到昨晚慶功會,她們喝了不少酒。 “我記得棠沒有酒精過敏,她酒量應該可以的?!?/br> 伊迪亞不說話了,優利卡猜得到她為什么不說,雖然名義上伊迪亞是裴先生的下屬,但從棠兩個身份對伊迪亞都毫不避嫌的態度來看,這位女助手顯然是組織中人。 裴先生一個人就搞得定大部分事務,那么女助手的用處,恐怕更接近一個竊聽攝像器。這種關系下裴嬰棠就必須保持和伊迪亞的二十小時聯絡以表忠心。所以伊迪亞才會在發現情況時慌不擇路到問她。 大概她跟棠還是有感情的,才沒有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向上匯報表功。 “您跟裴先生一起回過她住的地方,知不知道她昨晚會住在哪里?” 優利卡略一沉吟,她能查到裴嬰棠在長島和市區都有房產,曼哈頓有三處,只是另外兩處……說不準有一個是她隱瞞了組織的個人據點,“William公寓23號,我知道她一般都住在那里?!?/br> 裴嬰棠的確在William公寓,她還不至于在酒會后專門開一個半小時的車跑到市區去住。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她還很清醒,這種可怕的清醒一直持續到回公寓,她打開電腦,看到伊迪亞發了一份組織安排的新項目企劃書。 她勉強看完,寫了一封兩千字左右的回復,然后徹底睡不著了,但她不能睡不著,次日一上午BH的總裁還要跟她洽談項目內的分工——組織也打算從中撈一筆,她不能不出面。 于是醫學博士畢業兩年的裴先生絲毫沒有想起自己四個小時前喝掉了一整瓶白蘭地,從藥柜里拿了四粒安眠藥,嚼一嚼吃掉了。 平時她都吃兩粒來著。 藥力在酒精作用下兩次翻倍,裴先生將藥瓶放在手邊的小柜子上,泡在浴缸里五分鐘不到就陷入了昏迷?;杳缘哪且凰查g她甚至覺得很愉快,身上輕飄飄的,好像什么都沒有了,她連同意識一起消失在水里,如同轉瞬即逝的泡沫。 她在昏迷的夢境里看到了Tessy,那頭和她一樣遠離了故鄉的白鯨。她們那樣相似,目睹了親人的慘死,用盡全力游到岸邊,但岸邊依然潛藏著殺機,被血染紅的海水永無寧日。 她覺得自己好像也被捉住了,開膛剖腹,那些捕鯨人用一根管子在她胃里攪來攪去,反復沖洗。劇痛,難以忍受的嘔吐和劇痛。從口腔到食道都在排斥異物,但不可以,它還在繼續深入,探入腹部,猶如毒蛇吐出蛇信。沖水時的嘩啦聲從鼻腔嗆入耳朵,形成潮起般的轟鳴。 她被折磨到麻木,乳酸在關節里積累刺痛,不要緊,這些都會自行分解消失,如果她還能活著的話。 優利卡趕到醫院時搶救剛剛結束,醫生拿著洗出液的檢測單說明了情況,“飲酒后服用安眠藥導致副反應加劇和輕微休克,好在送醫及時,檢測出來的服用量不大,病人身體較為虛弱,目前已經脫離生命危險?!?/br> 她拿著病歷走進去,家族醫院的好處是不需要身份卡也可以入院,她猜測棠應該和她一樣不能進醫院,雖然原因不同。 病床上的人呼吸均勻,神色卻并不安然,優利卡跟在她身邊這么久,還是第一次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觀察裴先生毫不設防的樣子。 和清醒時冷銳的目光不同,那雙眼睛閉斂時是極其柔和的,連帶著整張臉的氣質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優利卡甚至覺得,這樣的裴先生看起來有一點可憐。 她理應掐斷這種離譜的想法,但不知為何沒有。她不受控制地慢慢走過去坐在床邊,得以更加仔細地端詳:臉頰還不至于瘦削到凹陷下去,但鼻梁和眉骨上薄薄的一層皮rou已經能說明問題。剛剛擦拭過的皮膚是濕潤的質感,雙唇擦得尤其用力,泛出些微的血色,盡管看起來還是營養不良的樣子。 她以為黑鶴組織的訓練中應該有營養學。如果有的話,Tequila這門課一定不及格,她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