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那一晚你不是很開心嗎
布滿荊棘怪石的山坡上,血紅色的藤蔓蜿蜿蜒蜒,如血一般在山谷間死氣沉沉的流淌著。 山谷之間,一個女子正提著一個竹筐在血紅色的藤蔓中時不時拔下幾株淡紫色的靈芝。 如此過來約莫一個多時辰,眼看著那竹筐中的靈芝已經盛的滿滿當當了,糖蓮子滿意的笑笑,太好了今日滿載而歸,今日就用這些靈芝可以拿回去給 熬湯補身子了。 就在她邁過一根粗大的血色藤蔓準備回去時,那血紅色藤蔓突然從她身后緊緊纏住了她的手臂,讓她難以動彈,搖曳著妖藤條源源不斷的吸取她的靈力,” “啊……放開我……” 糖蓮子兩只手臂都被緊緊纏住,正神色慌張的掙扎著,突然看見一道黑金色的光符在四周微微一閃,那些血紅藤蔓立時乖乖順順的從糖蓮子的身上劃了下去。 不知如此,那原本錯綜盤繞的藤條還規規矩矩的閃身避開,飛快挪動著藤蔓整理出了一條平坦道路,隨即竟如人一般恭恭敬敬的匍匐在了來人身前。 糖蓮子正迷惑間,便聞見身后一陣熟悉的氣息傳來。 “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她回過頭來,身后正是幽螭,他今日穿著一身墨金相見的錦緞衣衫,腰間系著金絲蛛紋帶,烏黑墨絲束著鑲碧鎏金冠,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整個人豐神俊朗中又透著與生俱來的尊貴驕傲。他的掌心貼著她的腰際,那燙熱的溫度讓她不舒適的輕輕推開了他,往后退了幾步, “大殿下……” “你難道不能如以前一般,叫我幽螭?” 她一口一聲大殿下,聽得他心中不免有些窩火,比起著疏離客氣的神態語氣,他更想看她以前氣得面頰通紅的毫不避諱直呼他的名諱,至少那時的他們是親近的。 糖蓮子沒有回應他,只是目光閃躲的看著著錯綜纏繞的藤蔓,“最近魔尊召阿筮卜卦天蕓珠,他有些傷了元氣,聽聞‘骨靈草’可以恢復元氣,所以我想采些回去給阿筮……,他應該快回來了,我先回去等他……” “卻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幽螭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幽幽看著她,似乎并沒有就這么讓她離開的意思。 四下無人,極為空曠,幽螭身上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壓迫威嚴,讓糖蓮子的心不覺跳的有些凌亂不安,她下意識地想要逃避他那窮追不舍的目光,只得低著頭道,:“我真的要回去了……” 說著,便想從另一邊繞過去,轉身欲走,沒想到手臂卻被他一把拽住,扯進了懷里, 糖蓮子心中有些慌了,她抬起圓嘟嘟的小臉,掙扎著皺眉想要掙扎出去,然而男人的手臂卻是牢牢的圈在她纖細腰上: “大殿下,請……請自重!”她蹙眉叫道。 “自重……你這樣子便是凡人說的什么貞潔烈女么?”他極為譏諷似的笑了起來,然后嘴角的笑容便涼了下來,聲音陰郁的讓人發寒,他摟緊她的腰肢,讓她整個身子都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聲音含著nongnong曖昧之意,“我們之間連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不如你教教我何謂自重?” “梵幽螭…………!” 糖蓮子猛然有些惱怒的抬起眸中瞪著他,但是看著他黑金色的高傲妖眸,又緊緊咬了咬唇,眸光抑郁的閃爍了片刻,按耐著性子,抬起清澈的眸子看著幽螭,有些天真的試圖解釋清楚, ““……大殿下,我……我已經恢復了記憶,我不叫稚蓮……我叫糖蓮子……” “那又如何?”他的聲音漸漸轉冷 、“我……已經嫁人了,有兩個丈夫,還有一個女兒……” “又如何?”他的聲音依舊冰冷漠然。 糖蓮子有些詫異的抬眸看了一眼幽螭,卻見他眸色如常,仿佛山崩地裂在他眸中也不過是輕羽拂面,沒有絲毫波瀾,她不禁有些困惑,難道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么,還是他們魔族真的異于常人,根本真的不在乎這些東西。 糖蓮子苦惱的閉了閉眸子,深吸了一口氣,她咬了咬唇,下定了決心,知道他們之間不可以再這么不清不楚下去,只得聲音微微有些發顫的輕聲道,,:“我與大殿下之前種種,皆是一場誤會,不如我們彼此就當做是一場夢,都忘了那些事吧” “忘了?所以,這便是你的答案?” 他的聲音陡然轉冷,糖蓮子只覺得似有陣陣陰風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那尊貴冷傲的面容再難遮掩nongnong怒意,他緊緊拽著她的胳膊,逼視著她道, “一句忘記你似乎說的很是輕巧……你還不記得你答應過我什么?你我之間的朝夕相處,耳鬢廝磨,你說不要便徹底扔了?還要那一晚……你我在床底之間……” “夠了!你別再說了!”她突然像是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猛然打斷他,緊緊皺著眉頭,紅著眼眶道,:“就當是我有負與你……是我欠你的……” “一句有負與我,便可以當作什么都沒發生?你還不記得你答應過我什么?我征戰回來,你答應過要嫁給我??!你這個女人未免太過狠心?!”他咄咄逼人的拽著她的手臂,眸色似要吃人,黑金色瞳孔中嗜血的狠戾令糖蓮子不由感到膽寒,手臂被他捏的碎裂似的疼。 糖蓮子也被他逼急了,手臂上碎裂似的痛讓她不由紅了眼眶,性子倔強的不管不顧的道,:“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大不了我把性命賠給你!” “……你的性命,又能值幾兩碎銀?”他笑容不屑而譏諷,又格外寒冷駭人,高傲的眸子夾著遮掩不住的刺痛之色,:“多少女人跪在我腳下只為讓我多看一眼,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卻想如此輕易的與我撇清關系,我與你來說是玩物么?!隨時可以棄若敝履???” 他的話像是一根針狠狠扎在她心里,她曾覺得他雖然貴為魔族皇室,卻與那些魔族人殘暴血腥不同,至少看待她的時候那目光是平等的,無分貴賤,可是如今聽他這么說,只覺心中一片寒意,那寒意又變成了倔強的憤怒。 “你還記不記得你被那些魔兵鞭撻追殺的時候是誰救你的,你孤獨無依的時候是誰不分晝夜陪著你,你被二弟如同牲畜一般關在牢籠里時是誰救你的??!|” 他似乎真的被她絕情話語激怒了,有力的手指猛然狠狠地掐住她的下巴,似是要將她的骨頭掐碎般,生疼的感覺瞬間轉遍了糖蓮子的全身,讓她差點哭了出來,他的聲音霸道而低沉,出口的話比冬日寒風還要冰冷透骨, “又是誰為了護你,不惜與自己父王翻臉,你這女人究竟是天性冷血,還是沒心沒肺?!” “對!我沒有忘!我沒有忘記是你救的我!那些日子多虧了你這個高高在上的大殿下,我才能茍延殘喘的活著!……我是很感激你……”她忍著痛直視著怒意滾滾的烏黑眸子,晶瑩的眼淚如泉水涌出眼眶,臉色蒼白如雪,神情卻十分倔強,,“但是你不該騙我??!不該隱瞞我的身世,如果不是你一開始就編造謊言騙我,我們便都不必這么痛苦??!”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黑眸嗖然一暗,里面的深淵更加幽沉危險。 “你早就知道我的真實身世是不是?為什么你不告訴我?還要編一個假的身世來隱瞞我?!如果你早點告訴我真相,我和你那些不該發生的事都不會發生??!” 她不管不顧的含淚叫道,她只覺似有什么東西想要將他們強行纏縛在一起,她越是掙扎著想要逃脫,那些無形的繩絲便越是將她纏的更緊,緊到她快要窒息,快要難以喘息。 “所以在你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一晚呢?…………你在我身下不是很快樂么,難道那對你來說也是假的?!” “夠了??!你別再說了!我不要聽??!我不想聽?。?!” 她突然尖叫著濕紅著眼睛打斷他,她雙手緊緊捂住耳朵,身子因為羞辱憤怒而微微發抖,她不愿想起自己在春藥控制下放浪形骸的樣子,更不愿想起那一晚他們到底有多親密。 她的眼淚像是下雨一樣從她水亮亮的眼眸里落個不停,她只想鉆到一個地洞里躲起來,讓任何人都看不到她,找不到她,然后那些所有不該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被忘記,被抹去。 但是幽螭卻仍是不肯放過她,他有些動作粗魯的再次將她拽到身前,抬妖金色的眸子烏黑暗沉的冷眼看她,臉色差到了極點,:“你不想聽的事便能當沒發生過么?我現在就是告訴你,那一晚真真實實的發生過,而你既然招惹了我,我便再不是你想甩開便能甩開的人……!” “大……大殿下……” 忽而,他們身側一個唯唯諾諾的聲音飄了過來,“大殿下,魔尊有急事召你即刻去‘兆麟堂’” “…………知道了!下去吧!” “是!”那報信的婢女深吸了口氣飛快應道,近乎逃命似的跑開了。 看著幽螭身影走遠,糖蓮子才身子發軟的跌倒在身下的草地上,近乎發呆的就那么僵坐在那里。 又不知道她到底做了多久,直到天色更加深沉,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片草叢里忽然凝住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那里不知是誰掉落了一個墨玉掛墜。 當她有些猶豫的撿起那墜子時,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瞬間更加發白。 她認得那墨墜子,那是前兩日魔尊在殿堂上賞賜給 的, 是夜,月涼如水。 密密麻麻的一從修竹下,一身烏黑巫袍的男人正在閉目修養,也許是最近為魔尊卜卦天機費了太多靈氣,讓他看上去神色有些疲憊。 “阿,我用靈草熬了湯,對身體很好,你喝一碗吧” “嗯” 他微微睜開眸子,接過碗,仰頭飲盡。 一時間兩人無話,風掠過竹林,靜悄悄的,靜的讓人不安。 “阿筮……,你有沒有什么話想問我?” “……沒有” 他靜靜搖了搖頭 “真的沒有?” “……嗯” 筮塢戍他目色黯淡的微垂下睫毛,似是想要逃避什么, 糖蓮子抿了抿唇,捏了捏裙帶上的流蘇,從袖子里輕輕掏出來一個墨色的墜子,“這個墜子是你的么?” 筮塢戍看了一眼那墜子,眉心驀然輕輕皺了一下,隨即又點點頭,沉聲道,:“是我大意了,連何時掉了都不知道……很晚了,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你真的沒有話想問我?!” 她追在他身后,想要解釋什么的追問道。 筮塢戍步子微微頓了一下,須臾,搖搖頭,聲音似是十分疲憊,:“沒有……” “你明明看見了,是不是?”眼見他就要走進殿內,她不死心的在他身后紅腫著眼睛突然大聲道,“其實我和大殿下……” “我相信你” 他頭也不回的沉聲打斷她,黑中透紫的眸子里有暗流幽幽流淌,那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低涼,卻又透著疲倦之意, “你不必解釋……今日靈力潰散過多,我先回房了” 她看著他沉默的身影漸漸融入月色中,歸于黑暗,眼淚不知不覺的從臉蛋上滴落下來,打濕了粉紅色衣襟。 ps:追·更:ρο1⑧s??c?m(ωоо1⒏ υi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