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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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琛,我以為我們是一路的,你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風情奮力掙扎,可男人綁在她手腕上的麻繩實在是過緊,白皙的手腕都已經磨破了皮,還沒能掙脫半分。 蔣琛蹲下身子,拿過女人懷里放著槍和刀扔在一旁,望了周圍一眼,隨后淡淡道:“在某些方面我們算是一路的吧?!?/br> “那你他媽還把我故意丟在那,剛才那槍是你開的吧?”女人大聲罵道:“現在又把我綁著,你他媽腦子有病是不是?” 許是女人太過于吵鬧,蔣琛皺了皺眉,但并未過多不悅,只把手指伸在嘴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最后又指了指女人已經被血浸透的左肩,“不要亂動哦,你肩膀上剛才挨了一槍,又沒治療,現在都已經開始崩血了,我怕你還等不到救援人員趕來就已經失血過多而死。還是乖一點好,至少現在我不會動你?!?/br> “媽的……”風情呸了一聲。 都說男人的鬼騙人的嘴,尤其是蔣琛這樣的人,說話真是完全都不能信,簡直就是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間。 這是第幾次被他給耍了? 她不知道被蔣琛帶到了什么地方,那邊交易的閣樓激烈的槍聲現在都已經聽不到了,不知是距離太遠,還是那邊的戰火已經平息。 周圍有不少人在一旁手持著槍盯梢,仔細一看,竟然是剛才跟蔣琛一起稍作休息的村莊里面的村民。 他們竟然是蔣琛的人。 怪不得剛才說關于警察的事的時候他一點都不害怕。 女人眼珠一轉,突然道:“你不是臥底嗎?我差不多也是,咱們倆算是同伙,有你這么對同伙的嗎” 此刻她被繩子給綁住,再加上身上有傷,根本沒辦法脫身,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些前來救援的人。 所以現在要盡可能地拖延時間,時間拖得越久,就對她越有利。 蔣琛原本蹲在一旁擺弄著手里的槍,聽聞女人此話,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角邊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我的確是臥底,但我有告訴你,我究竟是哪一方的臥底嗎?” “???”疑惑了兩秒后,女人突然反應過來:“你……?!” 饒是風情再怎么想也不會料到這一點,蔣琛是毒販派進警察那一方的臥底。 這怎么可能? 雖然從黃叁那里知道蔣琛是警察“那一方”的人,但他若是毒販派進警察那邊的臥底,應該會潛伏在警察內部才對,怎么可能會一直待在這邊? 蔣琛像是看出了風情的疑問,他目光渙散、視線游移,聲音也低沉了很多,似乎有些壓抑:“怎么說呢.......我算是兩邊的臥底。身為毒販,是因為我從出生起就是毒販。身為警察,是因為我有一個做警察的父親?!?/br> “???” 聽到蔣琛這一長串繞來繞去對話之后,女人有些迷糊了。 她在腦子里面把這句話消化了好幾遍,都有點沒太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作為毒販出身但卻有個做警察的父親?難不成他的母親是……可是不會坐牢嗎? 蔣琛好心跟她解釋:“簡單來說,就是我的父親曾經是警察一方派來這邊的臥底,他與一個黑幫組織老大的女兒結了婚,生下了我。大概十幾年后,他把那個組織給一窩端了,我就從毒販的身份回歸到了警察?!?/br> “哦,對了,”說到這里,男人看了眼風情,笑著道:“我還算是吳邵的學長呢,不少組織的黑話和臥底的生存技巧都是我教給他的?!?/br> 風情頭低著,語氣突然變得極冷:“所以當時吳邵也是為了保你選擇自我犧牲?!?/br> 吳邵是臥底的事,在風情看到他的第一天就知道了。那時她已經是半只腳踏入李艷組織內的人,已然無法回頭,只能盡力保住吳邵,讓他不會被李艷發現馬腳。 但因為自己當時對他的心思,關注的點也格外多。 比如說發現了他的接頭人,也知道了他與警察的聯絡暗號,但這些東西她都一直掩藏在心底,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有時候為了幫助他立功,也會適當泄露一些組織的情報。 所以在吳邵臨死之前才會把實話相告。 他選擇犧牲自己,是為了保全另一個潛伏在組織的人。 當時組織內臥底的身份已泄露大半,依照風情那時接收到的消息吳邵本可以是沒事的,只要不多管閑事,但他為了保全組織里的那個人,主動選擇暴露身份。 如果不是在他死后風情及時進行了身份的調換轉移,他是臥底的事就會被李艷知道,到時候波及到的說不定還有他的家人。 面對女人的質疑,蔣琛也大大方方地承認:“差不多吧,吳邵的確是因我而死,那是因為是我故意把臥底的身份透露出去的?!?/br> 他花了整整六年的時間,才見到王東一面,連一句話都說不上。但他也知道這次見面之后,下一次的希望會更渺茫,所以抓住一切機會。 也就是那時,他把吳邵給賣了,換來了在王東手下工作的機會。 不過是一條人命,死就死了,在他手底下死的人不少,死掉的警察也不少。 他所做的一切,不過盡力往上爬罷了,作為警察是,作為毒販也是。 風情卻保持沉默不再說話了,也許是氣得不輕,此刻半句臟話都罵不出,只剩下一雙猩紅狠戾的眼直直瞪著他,是要將他生吞活剝。 蔣琛看著她那般滲人的表情倒是冷笑了聲:“不是對你那個小男友心心念念的,怎么現在又來掛念吳邵了?” 女人回嘴:“我他媽掛念誰跟誰好干你屁事?!?/br> 蔣琛有些餓了,從一旁的包里掏出一個蘋果來,拿著軍用小刀開始削皮,話鋒一轉:“其實我大概能夠曉得你對蘇陌的感情吧,他的身份不僅僅只是你的一個男朋友那么簡單,” 女人面色一滯,還不等她說話,蔣琛便道:“還是一個道標?!?/br> 一個不會讓風情迷失方向的道標。 他從暗地里調查過風情很多次,作為讓她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的主要元兇之一,曾經又稍微學過一點心理學,再加上自己跟她也算是有稍微相同的境遇,算是比較能夠明白她的處境。 風情這人看似冷漠非常,哪一邊都漠不關心,狠戾與柔情并濟,立場經常搖擺不定,但他知道,她最后所向的永遠都是好的那一面。 吳邵之前在組織的出現算是功不可沒,把一個踏入黑暗組織的失足少女拉了半截出來,可在他死后那少女又再度沉淪。 吸毒,殺人,犯罪……甚至后來憑借著出色的身手成為李艷的得力助手,干掉不少警察,也談成過不少黑手生意。 直到蘇陌的出現,跟吳邵有叁四分相似的面龐、卻完全是個不同性格的男人,這個人,讓風情開始再度改變。 她開始戒毒,也開始做起警察那方線人的生意,甚至還想著要脫離組織。 他就沒遇見過一個這樣的人。 在自己迷失方向時,能夠拉自己一把的人。 整整叁十四年,每一天都是在算計與利益中度過的他,既羨慕也嫉妒。 當了十六年的毒販之子,在自己那年生日當天,一大波的警察沖進屋內將除了父親之外的所有人制服,隨后有被告知自己的父親是潛伏在內部的警察,整個組織被一窩端掉。 只是一個小時,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母親和祖父因為毒販的身份而被判處死刑,而他卻幸免于難。 原本以為是那個男人顧及父子之情,到最后才發現那人只不過也只把他當成一個棋子,一個能夠和另一個毒販集團接近并打入內部的棋子。 干了十幾年殺人放火的事,一朝擁有了警察的身份,讓他有些無所適從。甚至還懷疑是自己做的夢。 在那邊接受了五年的教育,還是沒能改掉他內心的邪性。 有些事情從出生開始就已經注定了,他生來是毒販,注定一輩子都是毒販,在警察那一方面,只不過是披了一層“道德”的皮。 道德是什么?法律是什么?他至今都不知道。 但是做臥底的這十幾年間,他明白了一件事。 不管自己是何身份,一定要以自己的利益為重。 在他之后,他見過有無數潛伏在組織內的臥底被發現身份后以極其慘烈的方式折磨,甚至雙眼被挖掉四肢被砍斷,做成人彘不得安息。 他不會當這樣的人,面對那些殘忍的折磨人的方式,他只會當施加者,并不會當承受者。 作為一個臥底,就是要拋去自己舊的身份重新開始,斷絕掉和之前的一切關系,做一個全新的人。 在潛伏環境內,根據需要完成一系列的任務,做著違心的事情,甚至不能動用感情。 那五年,接受教育的五年,不當毒販的五年,每一天都是那么過來的。 他騙過了所有人,甚至也騙過了自己。 他是個好人。 之前干的那些殺人的事是因為環境所致,與他無關。 就這么每天的麻木地給自己洗腦,到現在他竟也分不出自己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但是有一點致始至終都沒有變,不管做什么,都要以自己的利益為重。 蔣琛從舊憶中醒過來:“我之前有跟你說過吧,跟其他人相比,你對我而言是特殊的?!?/br> 風情偏過頭,眼神斜著,根本不愿多看他一眼,“都這個時候了你可別惡心我?!?/br> 蔣琛卻不管不顧,依然道:“你對我而言也是一個道標啊,風情?!?/br> 只不過跟蘇陌對她那樣的性質不一樣。 風情,吳邵,包括之前無數個潛伏在組織里的臥底,都是他的道標。 每一個人都在無形地提醒他,他是個臥底。 每當看到那些人,知曉他們的另一個身份,也會提醒自己原來是一個臥底。 可他究竟是為了誰而做這個臥底呢? 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