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健全的戀愛頭腦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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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5日 2) 夜,黑得無邊無際。星,亮得似有似無。 閃爍的熒光,從眼角滴過,順著臉頰,滑到嘴角,是咸濕的滋味。 一尊石像,千百斤的重量,佇立在草地上,空空蕩蕩。忽的,石像內部發生 劇變,其密度幾何倍數增長,化作千百噸的力。石像下的草地塌陷,山崩地裂只 在一瞬,土地化作土塊,土塊化作塵埃,然而石像卻依舊完好無損。 夜,靜得難以察覺。星,高得不可攀援。 石像繼續飛速地下墜,因為其下方再沒有任何的支撐。地面的下方,本應是 地幔和地核。沒有,是因為沒有感覺到一點點的熱量嗎?只有冰冷,刺骨的冰冷, 然而石像沒有脊骨,它一樣感覺不到。它同樣看不到,下落的方向,是夜空一般 的黑,有孤星一般的亮。它同樣沒有感覺,黑洞一樣的力從四周涌來,將它在下 落時就撕扯開。 石像化為塵埃,卻還是在不停地下墜,墜向那無底的夜空,無底的深淵。 ……… 「?。。?!」 男子大叫著坐起身來。從窗簾透過的朝陽灑在他的身上,也同時照射到他無 力疲憊的雙目。長時間的黑暗讓他一下子不能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明,他用一只 手捂住眼睛,好讓自己重歸黑暗,另一只手則去摸索自己的智能手機。 在哪?在哪?他心煩起來,手胡亂地飛舞著,以至于打翻了床頭柜上的水杯 和藥瓶。藥瓶落到地上,藥丸撒了一地。水杯落到地上,清脆的破碎聲,玻璃和 水灑了一地。 「媽的!」男子惡毒地咒罵起來,低下頭看向木質地板上的那攤水。水是透 明的,水是不會說謊的。他隱約從水里看到自己的面容,黑色的頭發,不再有條 理,而是雜亂得像個鳥窩,畢竟他也幾天沒有好好打理過了,黑色的瞳孔,不再 炯炯有神,而是無神得像是黑洞。 我是誰?答案如此簡單的問題,高山不會問自己第二次,只是簡單地確認罷 了他又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卻只是把頭發在眼前甩來甩去,平添幾 分煩躁罷了。他的目光也隨之來回掃蕩著,自己的房間,幾時變成了這樣? 墻上貼著的名言警句,山盟海誓都已經被撕爛,尸體一般躺在地板上,簡直 是一副集中營的景象。而原本滿滿當當的書桌,現在卻是空空如也。教科書,筆, 草稿紙無不橫七豎八地落在書桌底下。桌上唯一剩下的,是一瓶翻倒的墨水。墨 水瓶蓋也不知到哪兒去了,桌上一角留下墨水曾經肆虐的痕跡,現在已是半干了。 然而黑色的液體還是一滴滴地向外流著,滴到地上,化作點點墨花。他又失望地 看回自己腳邊,手機竟就安安穩穩地躺在那兒。 手機屏幕上不斷閃爍著,未讀消息都是來自班級的Line群聊,給自己私發的 信息只有來自打工地方老板的質問。按照他對那老板的了解,自從自己那天無故 翹班之后,老板的問候說是質問,其實多半是惡毒的咒罵罷了,因此點不點開看 也是無所謂的。他急切想知道的也并不是班上同學的消息,而是時間,是自己現 在身處什么時刻。 熟練地解鎖手機,18:00整,一分不差。 又是這個時間。那件事過去了幾天了?大約也有一周了吧。這一周他一直都 沒有去過學校,只是呆在家里,只是因為…… 忽然,他感覺到一陣反胃,是要嘔吐的感覺。幸好他的胃此時空空如也,反 上喉嚨的只是稀釋的酸液,他努力壓制住嘔吐的沖動,把涌到喉嚨口的酸水混合 著唾液又咽了下去。盡管如此,喉管里卻是不住地疼痛著,就像被火灼燒這一樣。 他從未有過比此刻更加渴求水的滋潤的時刻,便把手伸向床頭柜的方向,結果卻 只是一陣空揮,一無所獲。 杯子的碎片依舊靜靜躺在地上,灑在地上的原來杯中的水在悶熱的房間中已 經蒸發的差不多了,在地上只留下星星點點的水漬,證明它們曾經也存在過。 他難以忍受喉嚨里的折磨,赤著腳就下了床,大步向廚房奔去。進入窄小的 廚房,水斗邊上的濾水壺里空空如也,連一滴水都沒有。他便直接打開水斗上方 的龍頭,頭微微斜著,嘴則湊到龍頭下方去接水。清涼的水一股腦從龍頭里涌出, 大部分都擊打在他的臉上,順著流到脖子,打濕了他身上穿了許久沒換已經皺巴 巴的睡衣。而余下的水,則流入他的嘴。他是沙漠里即將渴死的旅人,在此刻受 到了上天的恩賜,便貪得無厭起來,大口大口地飲用著清澈透明的甘露。水沿著 他的喉嚨流下,滋潤了被酸液腐蝕的喉管,然后直達他空蕩蕩的胃。他感覺到腹 部些抽搐,甚至 生疼起來,但是還是沒有停下對水的索求,知道他已經感覺小腹 有些微漲,才姍姍停止。 他的胃感到了滿足,但他身體的其他部分還沒有感受到一絲絲的飽腹感,他 的欲望依舊饑渴。他把頭從龍頭下方移出來,整個頭已經都濕漉漉的了,他油膩 的頭發上沾滿了晶瑩的水珠,他卻一點不在乎,只是水滴滴落擋住他的視線,才 會感到一絲煩躁。他沒有搖搖頭,揮灑掉頭上的水滴。此刻,他有別的更重要的 欲望需要被填滿——對空氣的渴求。免費的空氣,讓他幾近沉醉,他盡全力張大 嘴巴,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就像一個發病的哮喘病人,似乎缺少一絲空氣,他都 離死亡更近一步。 當前網址隨時可能失效,請大家發送郵件到 diyibanZhu#Gmail. 獲取最新地址發布頁! 終于,他的肺也被滿足了。這時,他才慢慢地恢復了感知,只感覺腳底傳來 陣陣刺痛。他背靠著水斗,把腳底抬起朝向自己。點點紅花在他的腳底的溝壑中 上綻放著,多半是沒能避開的細小玻璃渣,他這樣想著,但是忍不住咒罵起來, 不是罵玻璃杯,也不是罵把玻璃杯打碎的自己。 咒罵持續了將近五分鐘才漸漸停止,連他都被自己這方面的儲備和天賦所震 驚。隨著蹦出的詞越來越平淡,他的心情也漸漸冷靜下來,慢慢走進不大不小的 客廳,找到沙發上沒有被透過落地窗窗簾的陽光照射的地方坐下,然后小心翼翼 地把玻璃渣從腳底取出,再找到紗布把受傷的地方簡單的包扎了一下。 忙完這些事,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整個人又一下子扎進沙發,開始靜靜地回 想起改變他一生的那一天。喝夠了水,這次他沒有再次感覺反胃了。 那一天過去有多久了?已經整整一周了。沒錯,自從他被伊井野徹底拒絕已 經有整整一周的時間了。他不知道那天他是怎么回到自己家的,卻知道那天是他 最后一次能夠長時間的入眠了。也許是疲憊,也許是心死,他回到家就直直向自 己的房間走去,然后整個人在接觸到床的那一刻就失去了意識。 黑色,漆黑無物的星空。那是他第一次做那個可怕的夢,他從未夢見過如此 可怕的景象,掙扎著,尖叫著慌亂地從床上爬起。然而更加可怕的事情發生在那 之后,只要他一閉上自己的雙目,那個場景就像條件反射一樣出現在他的夢境中。 那能稱之為夢境嗎?他冷笑起來,用手摸了摸自己像盆地一樣凹陷的眼眶,不, 那不是夢境,因為他之后只能強迫自己一直睜著眼睛,從早到晚,從日出到日落, 才能避免去回想到那比現實還要現實的夢。床頭柜上的藥丸,就是他三天沒有合 眼之后,臨時到附近的藥房去買的安眠藥,可惜也并沒能發揮什么作用,或許落 到地面上反而是它更好的歸宿。他永遠也忘不了當時柜員小姐看到他那副模樣時 候驚恐的眼神,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人類,而是什么丑陋不堪的怪物。 「媽的……這群女人……」他又開始咒罵起來。說是這群女人,其實他對那 個柜員也沒有什么太多的怨恨,畢竟他也理解,當時那個鬼樣子自己剛剛也見識 到了。他真正怨恨的,真正無法原諒的,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伊井野御子。 沒錯,就是她,才害的自己變成這樣一幅模樣,不然的話,他依然還會是他,那 個將成為下一個傳奇的高山不群。 他不禁開始回想起自己剛剛入學時的場景。 高山不群,其父母離異,之后一直跟著母親生活,母親在某外貿公司工作, 常年出差在外,怎么看都只是一個普普通通沒有任何背景的學生,甚至可以說是 可憐的底層人。然而,他卻憑借著自己的努力,考取了私立秀知院學園——這個 有著百年歷史的悠久名校,同時也是常年被社會高層精英人士控制的學校。作為 一個混院入學的學生,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也曾是一名高潔的騎士,英俊的面容, 挺拔的身姿,堅不可摧的理想便是他的利劍和盾牌。他試圖對抗階級的不公,為 了平等而奮斗,而他的目標就是與他同一個初中的學長——白銀御行。白銀御行 不只是他的先輩,更是他的引路人,是他精神的導師。他模仿白銀御行的行動, 模仿白銀御行的說話方式,模仿白銀御行的三觀,甚至他模仿白銀御行的理想。 然而這美好的一切,都因為那個女人而破碎——伊井野御子。她的拒絕讓他的計 劃從開始就出現了不可逆的偏差,這偏差讓他無法回頭,無法再作為騎士去守護 屬于自己的理想,因為他的理想被伊井野御子的話踐踏了。他的理想現在連騎士 的盔甲都不如,只是一攤破銅爛鐵罷了。 伊井野御子!他又在心里默默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他用牙死死咬住自己的 嘴唇,到了快出血的程度,也因此叫不出那五個字,只是發出嗡嗡的聲音。他猛 地從沙發上站起,不顧自己腳上的傷口,大步流星地走到陽臺上,向外望去。腳 上被玻璃刺到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就又一次崩開,鮮紅的血液緩緩滲出,染 紅了紗布,而肌rou纖維撕裂導致的疼痛感從腳底沿著他的脊柱一路向上直達大腦, 卻反而比夜晚冰冷的秋風更能讓他更加清醒。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亢奮,不摻雜 任何一絲悔恨或是遺憾,只有憤怒和復仇。 他抬起頭望向漆黑一片的夜空,才意識到太陽已經完全落下了。城市的燈紅 酒綠在下,而一望無垠的夜空在上。絢爛的燈光,糜爛的氣息,將星光通通掩藏, 只余下一兩顆還在夜空中苦苦地掙扎。然而,它們的光輝實在是太過黯淡,至少, 高山不群他沒能夠看見,他眼睛里有的,只是和自己瞳孔一樣黑暗的天空。照亮 天空的既不是燈光,更不可能是星光,而是他的怒火。黑色的熒幕上,他能看見 憎恨的對象,能看見自己復仇的計劃,能看見他所相信的光明的未來……